第六百零五章 這是恩將仇報嗎？

  「開始，」沈如玉雖然有些不習慣這麼多人的目光，可是已經進入狀態的她完全忽略掉了，眼睛盯著卞太醫手上的動作。

  做手術之前，必須先給宮夫人服下足夠量的山茄子，這樣能讓她在開腹的時候不至於被痛死，所以量不能少了，不然宮夫人沒有被麻醉到而產生抗拒心理的話，接下去就不好辦了。

  「差不多了，卞太醫，」沈如玉適時出聲。

  卞太醫停下手裡的動作，將一杯烏黑的湯汁送到宮夫人面前，「喝了吧。」

  宮俊接過杯子，哄著宮夫人喝下去，然後拉了條凳子，在她身邊坐著了。

  沈如玉看到這場面，眉眼不禁柔和了幾分，然後打開了薄布。

  「卞太醫，」沈如玉看到宮夫人的身體之後，眉頭不由地一蹙，語氣變得僵硬生冷，「為何沒有備皮？」

  「什麼？」卞太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就回神了，「宮……大人說，開的是腹，為何要刮這個？傳出去不好聽啊。」

  

  沈如玉一聽，一口氣差點沒有上來，她之前就將要準備的東西都寫下來了，可臨到動手了，居然還是沒有準備好。

  「楊夫人……」

  「宮大人，宮夫人的命要緊還是名聲要緊？」沈如玉哈著臉色問道。

  「自然……自然是命要緊了，」宮俊不敢直視沈如玉，不過知道自己的錯了，忙說道，「楊夫人，影響大嗎？」

  「我不知道，」沈如玉預估加上備皮的時候，山茄子的藥性會不夠，到時候只能加量了，這樣一來，不免會有讓宮夫人上癮的可能性。

  哎，到而來現在，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沈如玉用烈酒擦拭了宮夫人的小腹部，將一切有可能妨礙到自己的體毛都給刮掉了，然後，在她的小腹左邊下刀了。

  『嗤啦』一聲，鮮血噴射，飛濺了出來。

  沈如玉躲了一下，臉上還是沾惹了幾分，她忍住血腥帶來的難聞氣味，繼續下刀。

  割開腹部之後，沈如玉又打開了宮夫人的子宮，這個時候，她才看清楚這個被認為是孩子的腫塊到底是什麼？

  好大一塊肌瘤，還真是讓人難辨到底是孩子還是腫塊！

  若是要徹底根治，唯一的辦法就是連子宮一起拿掉，這樣的話，宮夫人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懷孕了。

  同時女人，沈如玉很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痛楚了。

  「宮大人。」

  「楊夫人，怎麼樣了？」宮俊冒著冷汗看著沈如玉手下的東西，「這是什麼？」

  「就是這個讓宮夫人認為自己有了孩子的，」沈如玉小心地讓宮俊看個仔細，「看到沒有，它幾乎占據了宮夫人的整個肚子，必須要拿掉，不過從此之後，宮夫人生不出孩子了。」

  「什麼？」宮俊驚地後退了一步。

  可是，沈如玉沒有時間給他吃驚了，急切說道，「玉娘必須要和你說清楚，若是不整個拿掉，以後還會長，您說，宮夫人受得住第二次開腹嗎？」

  「讓我想想，先讓我想想，」宮俊臉色蒼白，直冒冷汗，回頭看向了宮夫人。

  「相公，」宮夫人全身被麻醉了而已，沈如玉說的話，她是聽得到的，知道自己以後會沒有孩子，她便淚水橫流，「妾身要給你生兒子啊。」

  「你別哭啊，」宮俊擦去宮夫人的眼淚，一咬牙說道，「沒兒子就沒兒子吧。」

  「相公……」

  「沒事，我沒事，」宮俊緊張得只挫雙手，這邊還不停地安慰道，「回頭我找別的女人生，若是兒子就抱回來給你養，好不好？」

  宮夫人聽了這個，只剩下哭泣了。

  沈如玉嘆了一口氣，接著動手。

  整個子宮被拿出來之後，屋子裡便傳來一陣唏噓聲。

  好在卞太醫壓陣，很快又安靜下來了。

  沈如玉熟門熟路地給宮夫人止血，這邊吩咐卞太醫準備縫線。

  手術到了這個地步，而宮夫人還活著，卞太醫激動得臉色都漲紅了，「好了，都準備好了。」

  沈如玉顧不上卞太醫此刻的心情，吩咐道，「給宮夫人加山茄子，就剛才一半的量就好。」

  「好，馬上來，」卞太醫手底下沒停，眼睛卻看向了沈如玉手上的操作，因為遲遲沒給宮夫人餵山茄子，沈如玉一記厲眼瞪了過去。

  確定宮夫人喝下山茄子之後，沈如玉才動手，一針一線地縫得極為仔細，就怕到時候拆線的時候，會留下太難看的疤痕。

  半個時辰過去，一切塵埃落定。

  沈如玉沉息了一下，揚聲說道，「可以了。」

  「成功了？」太醫院的人不敢相信，很快就圍了上來。

  卞太醫將那傷口給他們看，然後又說道，「你們可以試探一下宮夫人的鼻息，這是一種非常沉穩的鼻息，就好像完全沒有事情一樣。」

  「還真是哦，」太醫院的人忍不住發出了讚嘆聲，「為什麼她連叫都沒有叫一聲呢？」

  「這個就不關你們的事情了，」卞太醫喜笑顏開，還沉浸在手術成功的喜悅當中。

  沈如玉脫掉身上的褂子，摘掉包巾，累得坐在了離自己最近的凳子上休息。

  「楊夫人，內子……」

  「好好休養，身子很快就能恢復，」沈如玉有百分百的把握，這次手術是成功的。

  「宮某人真是感激不盡，還請夫人在寒舍都留幾天，」宮俊說完，便朝門邊的侍衛說道，「快請楊夫人去隔壁的屋子休息。」

  「宮大人，你……」沈如玉一下子就看出宮俊的意思來了，「你監禁我？」

  「楊夫人不要誤會，我只是想等內子完全好了之後再放夫人出去。」

  「卑鄙小人，」沈如玉甩開侍衛的手，氣憤說道，「你這樣完全是恩將仇報，我沈如玉真是瞎了眼了才會上你的當。」

  「夫人消消氣，這是宮某人臨時想出來的，真是萬不得已而已，」宮俊說著，朝沈如玉做了個『請』的手勢。

  忽然，沈如玉覺得脖頸一陣痛楚，隨後跟著不省人事了。

  「宮大人，您……」卞太醫看到了宮俊對沈如玉下的手，「武定城百姓愛戴的總兵大人居然做出這種事情，真真是令人齒寒……」

  宮俊手一揚，打斷了卞太醫的話，「卞太醫，若是我夫人在這期間發生了意外，您是否願意一力承當？」

  「這……」

  「宮俊什麼人，難道你不知道嗎？非常時期用非常辦法而已，」宮俊故作無奈地朝卞太醫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