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開幕

  「叮！」

  桓常雙手按在琴弦上面，跳動的音符戛然而止。

  只是那飽含情感的聲音，仍舊在房梁之上繚繞，久久不願離去。

  本來喧囂的酒肆，在這一刻卻變得無比安靜，仿佛落針之聲亦可聞。

  齊小可看著桓常，那俊秀而又略顯成熟的臉龐，眼中已經嚼滿了淚水，雙肩也忍不住輕輕顫抖著。

  方才那曲琴音，齊小可聽在耳中，卻仿佛經歷了桓常的一生。

  

  她看到自己心愛的男子，少年時期對於武功的渴望，走出鄉村以後對於愛情的痴迷。

  她看到了自己心愛的男子，在江湖中遊走四方，結交天下豪傑。

  她還看到了自己心愛的男子，眼睜睜目睹了宋國都城的劫難，數年變法的心血毀於一旦……

  愛恨情仇，悲歡離合。

  桓常明明沒有講訴，卻通過琴音將其清晰的傳達了出來。

  「啪啪啪！」

  就在所有人都回味著琴音的時候，包廂內卻是響起了有力的掌聲，柳布衣臉上也露出了罕見的驚容。

  「桓兄這曲罷，簡直繞繚三日，餘音不絕。」

  「以音律言志，以音律講述人生，這才是愛好音律者最高的境界。」

  「只是可惜，桓兄沒有專心琴道，否則成就絕對在我之上。」

  柳布衣在音律上面的造詣，已經堪稱登峰造極。

  就算縱觀整個九州歷史，也不見得有人能夠與其媲美。

  柳布衣能夠在音律上面，給桓常如此高的評價，也可以看出方才那首琴曲的驚艷。

  齊小可卻是沒有理會柳布衣的稱讚，不顧一切上前將桓常緊緊抱住。

  「阿常，不管以後如何，我都會對你不離不棄！」

  柳布衣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看到齊小可這副模樣，不由暗自搖頭苦笑。

  他站起身來，輕輕朝著門外走去。

  包廂內，只留下了兩個互有情愫的年輕男女，氣氛變得越來越曖昧。

  「小可！」

  沁人心脾的處子幽香，在桓常鼻尖不停繚繞，幾乎讓他感到迷失。

  桓常甩了甩腦袋，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過來，然後推開了齊小可，眼中充滿了掙扎。

  「你什麼也不要說，無論如何我都會跟在你身邊！」

  桓常剛剛張開口，齊小可就上前掩住了他的嘴巴，還有些濕潤的眼睛中滿是堅定。

  「你的琴音，已經告訴了我一切。」

  「我知道你的心意，也知道你的追求，我不奢望什麼，只想陪伴左右，隨你走遍天下。」

  「以前，我是不想成為第三者，也不願你為難才會離開。」

  「可我已經從輕舞師姐那裡得知，那個女子已經嫁為人婦，所以我才來找你。」

  「以後，哪怕海枯石爛，我也不會再離開！」

  齊小可的聲音溫柔而堅定，恐怕就連鐵石心腸也會被融化。

  桓常幾次想要狠心張口拒絕，可是話到嘴邊最終卻沒有說出口。

  因為桓常知道，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內心其實非常倔強，只要下定決心，根本不可能改變。

  「我已經辜負了一名女子，難道還要再辜負小可？」

  桓常內心不停掙扎著，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握住了齊小可的右手。

  「我身上背負了太多沉重的枷鎖，為了擺脫這個枷鎖，已經犧牲了太多太多。」

  「我想要為自己活一次。」

  桓常眼睛慢慢變得明亮，將齊小可狠狠摟進了自己懷中。

  酒肆內，再次恢復了喧囂。

  只不過，這次人們沒有再談論即將到來的武林大會，反而開始打聽包廂內是何人彈琴。

  對於外面發生的事情，桓常與齊小可都沒有在意。只是苦了柳布衣，獨自開了一個包廂。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已經到了八月。

  桓常與齊小可在湖中泛舟，溫柔的秋風吹過，格外涼爽。

  「阿常，布衣師兄這段時間，可是在江湖中闖下了赫赫威名，就連我日月潭也是名聲大振呢。」

  齊小可眼睛眯成了月牙狀，笑起來的時候臉頰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看起來格外迷人。

  「布衣兄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成為蛻凡境界強者，就算不是後無來者，也算得上是前無古人吧。」

  自從那次在酒肆見面，柳布衣為了不打擾兩人，就單獨離開了。

  柳布衣雖然在齊國有很大名聲，可是由於以前很少行走江湖，在九州並沒有什麼名氣。

  相比較而言，承天澤與凝輕舞兩人，反而像是日月潭的標杆。

  不過這段時間，柳布衣以蛻凡境界的修為，幾乎橫掃年輕一輩，已經真正揚名天下。

  當然，很多人以為，柳布衣雖然修為進度很快，戰鬥力卻並不強悍。

  事實上，不少達到半步蛻凡境界的天才，如果願意都已經能夠突破到蛻凡境界。

  只不過，半步蛻凡以及入室巔峰境界，乃是武者最為關鍵的時候，也是武者明悟道心的緊要關頭。

  很多對自己有自信的天才武者，都會選擇在這個境界停留，待徹底明悟道心以後，才會進行突破。

  就在所有人都質疑，柳布衣乃是依靠日月潭眾多天才地寶，才強行突破境界的時候，卻再次被柳布衣的舉動震驚到了。

  柳布衣，這個年齡不足三十的奇男子，居然主動挑戰那些蛻凡境界強者。

  連續五位成名蛻凡強者敗於柳布衣之手，再也沒有人敢對柳布衣的戰鬥力產生任何質疑。

  柳布衣，也成了九州毫無爭議的年輕一代第一人。

  「武林大會以後，想必很多年輕天才武者，都會選擇突破境界吧。」

  桓常緊緊注視著手中的魚竿，卻有些神遊天外。

  「上鉤了，上鉤了，有魚上鉤了！」

  就在桓常走神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齊小可驚喜的聲音，急忙凝神觀看，才發現魚線已經被崩得筆直。

  「肯定是條大魚！」

  桓常大笑出聲，急忙鼓盪體內真。

  他右手猛然甩動魚竿，一條三十多斤重的大魚就飛到了船艙上面。

  若非桓常用真氣護住魚線，恐怕魚線都可能會被扯斷。

  「吃了這條魚，我們就前去崑崙派。」

  「武林大會，已經開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