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殺意

  庭院內。

  平坦大青石上面，擺放著豐盛的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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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常、楊峰相對而立，舉杯暢飲，兩人臉色都顯得有些微紅。

  「真沒想到，阿常的肉身強度，居然這麼快就可以媲美橫練大成武者。」

  桓常夾過一塊肉，將其放進了嘴中，只感覺肥肉入口即化，滑而不膩，十分美味。

  「兄長有所不知，我這是利用真氣，由內而外開始煉體，再輔以許多藥材，修煉速度才會這麼快。」

  楊峰聞言，眼中露出了羨慕之色。

  「是啊，有了真氣的幫助，煉體自然就會快上不少。」

  「可這個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先修煉出真氣，再來煉體呢？」

  楊峰雖然不懂什麼另類入道，卻也知道桓常畢竟只是特例，根本不能效仿。

  只不過，看到比自己小很多的桓常，都已經修煉出真氣，他本人卻仍舊卡在登堂境界，楊峰不由感覺有些黯然。

  看出了楊峰情緒的變化，桓常急忙安慰道：「兄長只要勤練不輟，終有一日，也能成為入室境界武者。」

  楊峰卻是颯然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能夠成為一個武者，已經非常滿足了。」

  「相比起阿常的天資，為兄終究還是要差上許多啊。」

  直到此時，楊峰才隱約明白，為何徐妄不肯收他作為弟子了。

  終究，還是因為自己太差。

  桓常有心幫助楊峰，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忙，因為練武一途只能依靠自己。

  這也是為什麼，徐妄在桓常修煉出真氣以後，就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因為徐妄知道，他跟在桓常身邊，可能會讓桓常修煉少走一些彎路，卻不能幫助他他踏上武道巔峰。

  每一個武道高手，都是師傅領進門，而後依靠自己慢慢摸索修行，最終才能有所成就。

  過多的呵護，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會磨滅武者的靈性。

  微風吹過，樹葉嘩啦啦作響。

  一片葉子從樹上落下，正要掉到菜中的時候，卻被桓常一把抓住。

  桓常不願意繼續上面的話題，問道：「兄長，你這次出去幹什麼了，為何回來拿了這麼多財物？」

  楊峰拿回來的錢財，對於他這種階層的武者而言，其實也並不算很多。

  可是不要忘了，楊峰出去根本沒有太長時間，就拿回來將近百兩銀子，這不由使得桓常有些好奇。

  然而，楊峰聞言，卻是沉默了下來。

  過了許久，他才說道：「我知道阿常需要銀子購買藥材，就像出去給商隊當護衛，好賺些錢財。」

  「本來這一趟行程，並不可能賺到這麼多錢。」

  「然而，在我們回來的途中，突然遭遇到了黑沙幫盜匪的襲擊，許多商隊護衛驚慌失措，想要棄了商隊逃走。」

  「商隊主人知道黑沙幫盜匪手段，就提高了護送商隊的價格，這才穩住人心，將黑沙幫盜匪擊退。」

  「當然，這次襲擊商隊的黑沙幫盜匪，其中並沒有太多高手，否則我也不可能活著回來了。」

  桓常聞言，不由眉頭緊皺。

  「難道你們商隊回來的時候，沒有繞過黑沙幫勢力範圍麼？」

  楊峰看了桓常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桓常覺得奇怪，當即問道：「兄長有話但說無妨。」

  楊峰道：「罷了，當初乃是擔心影響你修煉，這才一直瞞著你。既然你現在已經處於瓶頸期，縱然告訴你實情也無妨。」

  「回來的途中，商隊的確避過了黑沙幫勢力範圍。」

  「然而，黑沙幫因為三當家的死震怒不已，他們不敢來到平陽城，找阿常與那位女俠的麻煩。」

  「可是他們又咽不下這口氣，就派遣黑沙幫盜匪，四處劫掠、殺人。」

  「他們不僅離開自己勢力範圍，劫掠來往商隊，還去一些偏僻的小山村，將山村之內的村民屠戮一空。」

  「據我所知，黑沙幫這段時間，已經屠戮了不下十五個小村落。」

  桓常聞言，猛然從地面坐了起來，雙目圓瞪，眼中隱約有血絲浮現。

  「兄長你是說，因為我和雲姐殺了黑沙幫三當家，導致黑沙幫盜匪震怒，四處燒殺劫掠？」

  楊峰重重點了點頭，說道：「我猜測，他們不僅是為了泄憤，還想要故意激怒你。」

  此時，桓常感覺心中狠狠抽動了一下。

  他乃善良之人，當然不願因為自己的緣故，而牽連到無辜之人。

  一般來講，黑沙幫除了劫掠財物的時候，會去燒殺搶掠以外，平常也不會閒著無聊，前去偏遠地方屠村。

  因為像那樣的山村，村內都是交不起地租，而躲到窮鄉僻壤生活的百姓。

  他們十分貧窮，經常連飯都吃不飽，冬天還會有人餓死。

  尋常時分，盜匪也不會花費精力前去劫掠他們，因為根本搶不到東西。

  當然，這些窮苦百姓由於逃避了賦稅，自然也不會受官府保護，縱然盜匪前去屠村，也不會得罪到官府。

  可是這一次，卻有如此多村落被屠戮，卻僅僅是黑沙幫為了泄憤。

  這，不由使得桓常怒火中燒。

  桓常在憤怒之餘，心中也產生了強烈的愧疚感。

  雖然那些窮苦百姓，不是被桓常殺死，可是桓常本人卻脫不開干係。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桓常放下了筷子，雙拳緊緊握住，眼中隱約散發出了一絲殺氣。

  楊峰急忙起身，拉著桓常的手勸道：「阿常也無須自責，追根究底還是那些盜匪，太過沒有人性。」

  桓常卻是搖了搖頭，道：「此事與我脫不了干係，我自然要挺身而出！」

  楊峰聞言心中大駭，急忙勸道：「黑沙幫勢力強大，阿常又怎麼是他們的對手，還請三思而後行。」

  桓常抬起腦袋，鄭重說道：「雲姐與楓葉林被害之人，根本沒有絲毫關係，仍舊想著為他們報仇。」

  「今日那些被害死的百姓，都是因我而起。」

  「若不能提三尺青鋒，殺盡黑沙幫賊寇，反而要忍辱偷生，此非大丈夫所為也。」

  強烈的愧疚以及憤怒，使得桓常身上殺氣凜然。

  哪怕知道黑沙幫實力強大，桓常這一次，也一定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這不僅是他的良心作祟，更是一個武者的驕傲與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