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審罪惡血流成河

  當太陽升起，霧蒸山河之時，一陣鼓聲砰砰的響起。白龍山上人潮洶湧，旌旗烈烈。在一處開闊的平地上，布置著二十個行刑架，在其不遠處則是一處矮矮的高台，上面安放幾張桌椅。而周邊則聚攏了數不清的人，既有青壯也有被俘百姓。

  這時，鼓聲停歇，林逸凡換上了一件整潔的青衫，帶領眾寨主來到高台上。昨晚趕過來的陳登科一臉昂揚的站出來，打開自己冥思苦想了一整夜的審判書，開始抑揚頓挫的宣讀起來。

  審判書很長，不知道陳登科怎麼寫出來的，反正絕大數人都聽不懂，無聊得昏昏欲睡。或許是見大家一臉的不耐煩，陳登科只好戀戀不捨的草草結束宣讀，請林逸凡講話。

  林逸凡強打起精神來，站起來掃視周圍的觀眾，緩緩說道：「本官忝為橫山縣令，卻使百姓流離，受盡苦楚。此乃我之罪，朝廷之罪也。今幸得橫山義民相助，剿滅白龍山賊寇，此皆諸位之功也。然正義未伸，罪惡仍在，此天地不容耳。故於此設立公審大會，誅邪惡，清罪孽，為萬民雪恨。來人！帶賊寇進場受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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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二十名山賊被押過來，綁在行刑架上。此時的山賊們已經知道自己將要面臨什麼樣的結果，不由的喝罵求饒之聲不絕於耳。

  「大人饒命啊，小人是被迫從賊的，求大人開恩啊！」

  「狗官！你不得好死，老子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狗官言而無信，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大人，我願給您為奴為婢，求大人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我知道山寨的金銀財寶在哪，只要大人放過我，我就獻上這些財寶。」

  。。。。。。

  但林逸凡不為所動，翻開昨夜審訊的資料，一一將其所犯之罪陳述一遍，然後拿起筆來，將上面的名字一一划掉，同時冷漠的命令道：「斬！」

  行刑手聞言，便舉起手中利刃對準山賊的腦袋狠狠的劈下。一時間人頭滾滾，血濺飛流。羅毅高聲喝道：「將屍體抬下去，另一批押上來。」

  山賊不斷的被押上來，二十人一批的被審判被砍頭。廣場上血積如池，濃郁的血腥味瀰漫整個廣場，聞之另人作嘔。此時行刑手已經換了十幾批，刀刃也卷了十幾把。圍觀的百姓們早於嘔吐欲死，臉色慘白。林逸凡和諸位寨主也不好過，這樣的場面實在太血腥，太殘暴了。只有羅毅依然臉色嚴峻，沒有任何感情的喊道：「下一批！」

  山賊們此時是崩潰的，在堅強的人也受不了了，一時間，整個戰俘營哭聲震天，好不悽慘。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山賊都被判處死刑，仍有少數人因為良心未泯而免於死罪。

  時間已到晌午，殺戮依然在繼續。所有人都麻木了，只是呆呆的看著刀起刀落，刀起刀落。此時，已經斬了近三百人。

  此時，戰俘營為之一空，只剩下四十多人在瑟瑟發抖，他們免於死刑卻要承受勞役之苦，刑期三年。林逸凡遵守對三當家的承諾，判處絞刑，算是給了個全屍。其餘眾位當家頭領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由於他們罪惡比普通山賊更重，豈能輕輕鬆鬆讓他們上路，全部判處腰斬，讓其痛苦而死。

  公審大會結束，回到住處的林逸凡大吐特吐，整個人似乎大病了一場。待出來之時，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虛弱。

  來到聚義堂，羅毅便開始匯報這次公審的結果。但大家都聽得蔫蔫的，沒有人想要再回想起那個場面。而關於百姓那方面的，那些因虐待瀕死者在得知山賊得到正義的懲處後，便含笑離去。百姓們雖然被今天的的殺戮嚇到了，但情緒還算穩定。

  聽完羅毅的匯報後，林逸凡放心的點了點頭，說道：「如此就好，對了，關於白龍山財貨的分配，你們商量的怎麼樣了？」

  眾人互相望了一眼，最後薛城站出來道：「大人，已經分配好了，我們認為戰死者應一人撫恤二十兩，重傷者十兩，其餘參戰青壯各得五兩。而這次共有九個山寨參戰，依參戰人數多寡分配，每出戰一人分配一兩以及布帛一匹，我等寨主亦只得十兩。「

  林逸凡心裡默算了一下，眉頭微皺，道：「不妥，你們出人出力，拼死拼活只得這麼一點，豈不讓人心寒。」

  「大人，已經不少了，這一兩銀子就是一個普通家庭半年的花費，這樣的賞賜已經趕上邊軍的軍餉了。不虧！」劉老根連忙解釋道。

  」可是，我說過這裡的財貨大家共享，如今所出不過十分之一，這也太少了吧？「林逸凡不滿的說道。

  「大人，我們都想好了，剩餘的財貨將交由大人處置，如今橫山縣百廢待興，沒有這些錢糧可不成。我們身為橫山縣一分子，豈能單單自己得利而枉顧百姓福祉。請大人成全。」薛誠慷慨道。

  「是啊，大人比我們更需要，還是收下吧。」眾人紛紛響應。

  林逸凡激動的站起來，朝眾人鞠躬道：「諸位高義，棟在此謝過了。」

  眾人又議了一會，林逸凡便道：「好了，如今事情已經結束，山賊滅了，百姓救回了。我想我們可以回家了，明天咱們就走，如何？」

  眾人聞言不禁喜上眉梢，但羅毅卻擔憂道：「大人，難道我們就這樣離開了？」

  「不然呢？」林逸凡奇怪道。

  見眾人一臉不解，羅毅只好解釋道：「大人，諸位，白龍山地勢險峻，易守難攻。而且處於交通要道，往東可至橫山縣，往北直入草原，往西則深入橫山。這樣一處要地如果我們放棄了，很快就會有其他山賊占據，到時我們又要面臨威脅了。我認為，倒不如我們直接占據此地，扼守山道。「

  眾人聞言倒吸口氣，羅毅不說，沒人想到這一點。

  林逸凡微微一想，也覺這辦法不錯，可是，「白龍山確實是個好地方，可是我們力有未逮啊。橫山縣如今殘破，十不存一，如今既沒有人口也沒有兵力，如何占據此地？「

  羅毅微微一笑，看向眾人，道：「誰說沒人？現在我們正聚集著四百多人，只要分出一百人就足以在此立足了。」

  「這？」不待眾人反應過來，林逸凡馬上說道：「這不行，如今戰事已畢，大家都急著回家團聚，怎麼可能分兵在此駐守？不妥不妥！」

  眾人聞言，相視一眼，薛誠才站出來道：「大人，如今我軍傷員上百，轉移不易，何況此處條件還算不錯，不如就將傷勢嚴重者留在此地養傷，另分出五十人在此看護傷員，如此一來，白龍山也算是有人駐守了，不知大人以為如何？」

  林逸凡聞言大喜，「如此甚好，既然老薛你提出來了，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吧，其他人明天下山。只是這駐守的統領你們認為誰最合適？」

  「這個。。。」眾人你望我，我望你，無人表態，誰也不想留下來。

  「唉，這麼好的差事，怎麼就沒人要呢？」林逸凡搖搖頭，很是可惜。

  眾人不解，看向林逸凡，望著眾人茫然的眼神，這才繼續說道：「這白龍山地處交通要道，只要我們守住這條要道，建立一個據點。一來可以扼守橫山縣以及諸位山寨的西面敵人的入侵，二來可在此建立一個集市，便於與橫山各處山寨山民進行貿易往來。這樣一來，駐守此處的人豈不是能受益？「

  眾人聞言，不由眼冒紅光，紛紛站出來自薦留在此地防範西面之敵。說著說著，一言不合就差點要開打起來。但是一旁的陳登科卻皺著眉頭，轉著眼珠子。不一會，便站出來道：「大家都安靜一下，事情還沒搞清楚就在這裡嚷嚷，真是一群莽夫。」

  李虎子聞言大怒，一把抓起陳登科的衣領吼道：「你個酸秀才說什麼？俺沒聽清，再說一遍？」

  陳登科頓時萎了，連聲求饒：「沒什麼，沒什麼。你快放手，這麼多人看著呢？君子動口不動手。」

  「哼！」李虎子放開陳登科，瞪了他一眼，「剛才你說我們沒搞清楚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我們沒搞清楚？說！」

  林逸凡也有些奇怪，便追問道：「秀才，難道我剛才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陳登科誠惶誠恐的拜了一拜，斟酌著說道：」大人剛才說的非常好，學生聞之不由茅塞頓開，大人真不愧是。。。。「

  林逸凡撇了撇嘴，媽的，這古代的讀書人都這幅德性嗎？說個話還有嘰嘰歪歪半天才說到主題？不由打斷他的話，道：「閒話少說，說重點。」

  「是！學生認為，大人這些天來殫精竭慮，自然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陳登科忍不住搖頭晃腦的說著，見林逸凡一臉不耐煩，連忙正色道：「關於在此駐軍一事，學生有兩點疑惑，一是白龍山賊匪被我們消滅，勢必引發橫山勢力平衡發生改變，不用多久，西面的其餘山賊肯定能知道白龍山山賊的下場。說實話，學生認為大人處置山賊下手過重，只怕其他山賊會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如今我們人手就那麼多，一旦山賊糾集而來，只怕我們抵抗不住。因此，駐紮此地的兵力多了不行，少了也不頂事。二是建立集市需要有一個穩定的橫山，現在我們危機並未解除，隨時都要面臨其餘山賊的劫掠。再則橫山地勢複雜多變，想要開通一條商路，只怕很難。因此，學生認為在此駐紮意義不大。？

  「哦！」林逸凡大為吃驚，沒想到這個一副書呆子面孔的秀才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想一想，能聚合起一群山民建立山寨的人怎麼可能是簡單人物。「陳秀才，那麼依你之見我們該當如何呢？」

  「這？」陳登科躊躇著看了林逸凡一眼，見他眼中帶著鼓勵之色，不由提起一口氣道：「大人，學生以為，我們應該主動出手，在其他山賊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剿滅他們。只有這樣才能迅速削弱山賊的力量，同時壯大自己的力量。「

  話才說完，不等林逸凡開口，一旁的薛城就跳出來道：「此計不妥，如今我們傷亡慘重，哪裡還有力量去剿滅各處山賊，你這想法太天真了吧？」

  陳登科豪不退縮，自信的說道：「我們現在確實損失慘重，但是我們的收穫是巨大的。你別忘了，橫山不止我們九個山寨山民，如今我們剿滅白龍山山賊，威勢正盛，再加上有大人的大義所在。只要我們說服其餘各寨與我們合作，轉瞬即可恢復戰力。有我們榜樣在前，我想很少會有不願意的。就算是有不願意的，那我們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相信他們還是會識時務的。「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無言以對。林逸凡大喜，望向陳登科贊道：「先生大才，我等剛才的怠慢，還請先生見諒。」

  「不敢不敢，大人這是折煞學生了。」陳登科連忙辭讓著，但眼神里卻透著一股子喜悅和自豪。因為他注意到眾人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不屑，而是帶著敬重之意。

  「好，那麼就依陳先生之言。」林逸凡一言定音，命令道：「之前的決定不變，但回去的青壯暫不解散，由各寨進行整編訓練。此地先交由羅毅負責，而對各寨的聯合則交由陳先生主持。而我將帶領百姓們返回橫山縣，處理縣務。一個月後，我們深入橫山剿匪。在此期間，羅峰的斥候負責打探各個山賊據點的情況。薛誠，你帶領一部分青壯跟隨我前往橫山縣，主持橫山縣治安。大家都清楚了嗎？「

  「是！必不負大人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