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長路短（一更）

  「你……」

  「你……」

  「你……」

  蘇清瑤一手捧心，一手指著他，生氣的連說了三個你字。

  她跺了跺腳，捧心的動作變成掐腰，「你說我將誰吃干抹淨，又對誰始亂終棄？」

  「我啊。」玉如嵐笑嘻嘻地反手指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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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說八道！」

  「你奪了我的初吻，還不算是將我吃干抹淨？你還帶走了我的心，難道不是始亂終棄？」

  蘇清瑤想到那次以吻過毒的畫面，臉頰倏然紅透，「你這個混蛋，明明是你奪走我的初吻，你怎麼能惡人先告狀！」

  玉如嵐眼眸一轉，對付她，不以惡制惡怎麼行呢？

  「可如果這件事捅到父皇那裡，你說父皇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

  蘇清瑤緊緊抿唇，玉清鶴是他爹，當爹的當然相信自己兒子，這還用問嗎！

  只是，他說她帶走了他的心？

  她的心怦然一跳，就連喘氣也變得重了幾分，他何時，何時把心拴在她身上了？

  玉如嵐將她的神色變化都看在眼裡，眸中悄然划過一抹精光，「好瑤兒，你再考慮考慮，去雪域，是不是要帶上我？」

  「你這個小人。」她狠狠磨牙，「慣會威脅我！」

  玉如嵐毫不反駁，「那你說，我的威脅有沒有起到效果？」

  她撇過頭，硬是從牙縫裡緊逼出一句話，「收拾好東西，我們明日就走！」

  玉如嵐含笑湊近她身前，在她耳邊曖昧地吐氣，「娘子有命，為夫莫敢不從。」

  「滾——」

  蘇清瑤重重一拍桌子，怒氣騰騰的站起身，抬腳向他踢去，可那人逃得卻快，等她抬腳的時候就已經跑遠了。

  她揉了揉氣疼的胸口，美眸注視著男人遠去的身影，不肯承認帶上他是因為心中那抹異樣的情愫。

  她轉身回房，邊走還邊罵，「小人！」

  守在花廳外面的奴僕自從聽到裡面的怒罵便一動也不敢動，等蘇清瑤走了，他們才敢悄悄抬起頭。

  有小廝走進去收拾桌椅，可當走到桌邊，才看見桌面上有一道極深的五指印痕。

  小廝頭冒冷汗，拿著抹布想要把桌子擦乾淨，但他剛碰到桌子一角，那上好的梨花木桌便轟然倒塌，頓時分崩離析，散落一地碎木。

  手裡的抹布立即掉在地上，小廝驚恐的跑出去，把此事報告給慕管家。

  慕管家聽後，神色未有改變，只是叫人把碎木掃走，再搬一張新的桌子進去，然後將這件事轉述給玉如嵐。

  也不知玉如嵐和慕管家都說了什麼，當慕管家從扶蘇院裡出來後，一手黏膩的汗水如瀑，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玉如嵐獨自站在房間，雙臂環胸，冷冷一哼。

  瑤兒不過是拍碎了張桌子而已，這些人，真會小題大做！

  只是……

  他深深地皺起眉，轉身從木架上拿下一瓶膏藥，緊緊握在手中。

  正要抬步出門，突然想到方才他把她氣了個夠嗆，索性搖頭，讓小廝把藥給蘇清瑤送了過去。

  翌日一早，蘇清瑤收拾好包袱走出芙蓉苑，正要直接出了別院大門時，身後傳來一道慵懶溫和的嗓音。

  「好瑤兒，說好了我們一起走，可是你竟然不等我。」虧得他起了個大早，興沖沖的在房外等候。

  蘇清瑤轉過頭，見玉如嵐一臉哀怨的看著自己，嘴角不由得一抽，「我是想著先出去買匹馬回來……」

  「然後就不要我了？」

  「沒有不要……」他這話好像說的自己是個春閨怨婦。

  「那你想要買馬不會事先跟我打聲招呼？」玉如嵐背著包袱走到她面前，紅唇一噘，「難道你不知道，咱家的院子裡就有馬廄？」

  他的語氣太過哀愁，讓她心生愧疚，便忽略了話中的咱家院子，直接道：「住了幾日也沒聽到馬鳴，我不知道院子裡有馬廄。」

  「哼。」玉如嵐甩頭，眼底笑意深藏，面上不露聲色，牽起她的手往馬廄走。「你沒聽到馬鳴，那是我讓下人封住馬兒的口，不讓馬叫長嘶影響到你休息。你看我處處為你著想，到頭來你卻想著棄我於不顧。」

  這一回，蘇清瑤是被他說臉紅的。

  她從來都不知道，一旦玉如嵐碎碎念起來，簡直能把人逼瘋。

  終於，在玉如嵐無休止的控訴中他們來到了馬廄。

  看馬的小廝站到一旁，對玉如嵐躬身行禮。

  他擺擺手，領著蘇清瑤開始挑馬，「瑤兒，你挑吧，喜歡哪匹都可以牽走。」

  不多時，蘇清瑤看上一匹毛色黑亮的駿馬，摸了摸鬃毛，不假思索地開口：「我就要它了。」

  玉如嵐點點頭，「你的眼光不錯，這馬名叫烏雲踏雪，也稱烏騅馬。乃是邊疆名駒，所向無敵，千里絕群。」

  「烏雲踏雪。」蘇清瑤低聲默念了一遍，目光移到馬蹄上，驚覺這馬毛黑如墨，可這蹄卻白如雪，難怪會被稱作烏雲踏雪了。

  她轉頭，笑看著他，「你不挑一匹嗎？挑完了我們就上路。」

  玉如嵐叫那小廝把烏雲踏雪牽出來，盈盈笑回：「已經可以上路了。」

  「嗯？」蘇清瑤眸子一眯，語氣中多了幾分戒備，「你該不會是想和我共乘一騎吧？」

  玉如嵐挑挑眉，「有何不可？」

  「我不喜歡和別人共乘一騎，你還是再挑一匹吧。」

  「我又不是別人，你為什麼不喜歡和我共乘一騎？」

  蘇清瑤小手握拳，如果給他共乘一騎的機會，他一定會時時刻刻都吃她的豆腐！

  「嗯？」玉如嵐步步緊逼，就是看出她不好意思說出口，才又問了一遍，「好瑤兒，你為什麼不喜歡和我共乘一騎？」

  蘇清瑤忿然撇過臉，「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來那麼多理由。」

  「喔。」玉如嵐點點頭，厚著臉皮道：「沒關係，只要我喜歡和你共乘一騎就好了。你不是要去雪域嗎？再與我拖下去，今日咱倆誰都出不了棱榆縣了。」

  蘇清瑤咬緊牙根，轉頭看著那匹黑色駿馬，眸光一濃，「你坐前面，我坐後面。」

  玉如嵐想了下，這樣好像也不吃虧。

  「好吧，那我先坐下，你可要……快點上來哦。」

  蘇清瑤羞憤望天，這話若叫別人去聽，還以為他倆在做什麼『好事』！

  玉如嵐翻身上馬，穩穩坐好，對她伸出一隻手，「瑤兒，上來吧。」

  她無視那隻手，走上前，踩住馬鐙，一個借力便坐在了馬上。

  玉如嵐撇撇嘴，收回手，一手握住韁繩，偏頭笑了笑，「好瑤兒，你可要抱緊我。」

  蘇清瑤剛要說話，玉如嵐便已如疾風般策馬離開別院。

  那看馬的小廝險些被這道猛風颳了個趔趄，他愣愣的看著自家王爺，想不透王爺在蘇大小姐面前怎麼就變得那麼不要臉呢？

  馬身搖晃，不得已，蘇清瑤只能抓住玉如嵐的衣袍，一雙美眸充斥著怒火，緊盯著他的後背。

  「玉如嵐。」身後傳來美人發怒的聲音。

  他揚唇輕笑，「瑤兒有話說？」

  廢話！

  蘇清瑤擰著他腰間的細肉，惡狠狠道：「這馬是我挑的，理應由我來駕馬，你幹什麼搶我的樂趣？」

  玉如嵐疼得齜牙咧嘴，卻不影響臉龐的雋美俊秀。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空出一隻手，趕緊將她的兩隻小手都拉到身前緊緊握住。

  嘖，瑤兒下手真狠啊……他腰側兩邊肯定被她給掐青了。

  「你讓我坐在前面，又要在身後駕馬，敢問你在我身後如何能看見前路？」難不成她想橫衝直撞到雪域？

  蘇清瑤坐直身子，發現他的說確實有幾分道理。就算她探出頭，也不能看清前路，而且這樣策馬也有危險，倒不如玉如嵐在前面駕馬了。

  可是，這匹馬是她挑的，她要是連韁繩都沒摸到，那太可惜了。

  但如果讓她坐在玉如嵐身前，就要被玉如嵐輕薄一路，想來想去，她還是老老實實坐在玉如嵐身後吧。

  「你駕馬，不許再說話了。」

  玉如嵐好笑搖頭，看吧看吧，她也沒有辦法了吧。

  玉如嵐緩緩放開她的手，敢用兩手握住馬韁，真的不再開口了。

  蘇清瑤昨晚沒睡好，現在聞著那股清雅的淡淡藥香，繃緊的神經漸漸放鬆，不一會兒，她竟睡了過去。

  感覺背後突然多出了幾分重力，他低下頭，看到腰間那雙小手無意識的摟住自己的腰，他皺眉輕喚，「瑤兒？」

  睡著的蘇清瑤沒有聽到。

  「瑤兒？」他發現那雙手突然鬆開，而蘇清瑤整個人向右側滑去，他趕緊將要滑落馬背的蘇清瑤拽住，然後把她拉到自己懷裡，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在她快要清醒的時候讓她又睡熟了。

  玉如嵐漸漸放緩馬速，溫柔的眸光里划過難言心緒，他深深地凝視著懷中人安寧沉靜的睡顏，心口漲滿了濃濃的寵溺。

  讓她貼靠著自己的心口，他勾唇，唇角溢出一聲滿足的喟嘆聲。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近距離仔細的觀察她的眉眼，手指輕拂眉心，他巴不得時刻把她擁在懷裡，可是這條路，終將會有盡頭。

  夢過三生，情長路短。

  現如今，玉如嵐只盼著自己能早一點打動她的心，能早一點讓她心甘情願地成為自己的女人。

  不知不覺中，他們出了棱榆縣，回首往日的點點滴滴，眼前似乎還浮現著她臉紅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