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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 禍從口出

2024-07-20 17:25:10 作者: 梁可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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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定貫徹一向雷厲風行的風格,不到一天,便撬開閔賢的嘴,得到劉澤一直想謀反的口供,然後親自帶人赴荊州,查抄荊州王府。

  消息傳出,朝野譁然,原來荊州王一直在準備謀反啊,他隱藏得真深哪,居然還跑到京城,行篡位之舉。

  至於這麼多年收受劉澤賄、賂,有意無意在書信中漏露朝廷動向的勛貴朝臣,則嚇得臉都白了,一個個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怎麼辦好。

  又過了兩天,突然有朝臣在早朝時當眾讀彈劾程墨的奏摺,說荊州王劉澤、世子劉干進京後,一直和北安王程墨過眾甚密,荊州王更曾住在北安王府中,既然荊州王父子謀反,北安王自然也脫不了嫌疑,肯定也有不臣之心。

  奏摺只讀幾句,群臣紛紛交頭接耳,聲音把讀奏摺的聲音都蓋住了。很多人都說,沒想到北安王深受皇恩,也會起二心,皇帝真是信錯了他。

  程墨跟劉澤不同。劉澤是宗族,劉詢的名字入了玉碟,劉澤便是他名義上的叔祖,不管兩人有沒有見過面,有沒有交情,兩人的處事方式,都得按照社會約定俗成的宗族方式來。也正因此,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劉詢不能下詔把劉澤下詔獄,若是這樣做,便有殘害宗族之嫌。

  而劉澤想借宗族之便,由此登上帝位,也是按照約定俗成辦事。無論是皇帝還是民間,誰家沒有子嗣,不是從族人中過繼一個?這不是再正常不過麼?

  劉澤的悲劇在於,劉詢在民間,便有了第一個兒子,登基後,又有了第二個兒子,他還年輕,要按照這速度生下去,到年老時,兒子成群是一定的了。劉澤一把年紀,哪等得起?唯有一步步把這些障礙威脅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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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墨是劉澤少年時結交的朋友,又對劉詢有大恩,程墨讓他到程氏族學讀書識字,才看得懂奏摺,或許霍光從劉氏宗室中挑中他,扶他繼位,也有了解到他讀書進學的因素在裡頭。這份恩情,不比讓他到程府居住,給他溫飽少,甚至更多。

  劉詢正因為心裡明白,才在登基後,每次見程墨,都呼「大哥」,確實是在朋友的交情之外,還有一份兄弟之情。

  自己結交的好朋友,跟因為血脈關係不得不湊到一起的族人,怎會相同?就如現代人,和朋友無話不談,和親戚關係則很冷淡,甚至老死不相往來同樣的道理。

  劉詢對程墨不同,朝臣們羨慕嫉妒恨之外,自然覺得程墨有義務對劉詢好,應該忠心。

  劉澤謀反證據確鑿,他們更加在乎的是,又有一個宗室,一位王倒下了,至於是劉詢藉機清除異已,消除皇位的威脅,還是劉澤真的謀反,他們不太在乎,也眾說紛紜。

  而現在只是聽說程墨有可能追隨劉澤,對劉詢不忠,他們便各種指責,簡直是欲除之而後快,各種義憤填膺,恨不得當面質問一番,更有人覺得,應該立即讓沈定把程墨抓起來,嚴刑拷打,直到他招供為止。

  劉詢皺眉。

  小陸子尖細的聲音道:「肅靜!」

  一般他出聲,群臣都會安靜下來,不會落一個君前喧譁的罪名,但這次,小陸子連喊三次,群臣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有個別人在位子上坐直身子,一雙眼睛依然四處亂瞄,豎起耳朵聽別人說什麼。

  劉詢的眉頭皺成「川」字型。

  小陸子怒了,道:「羽林郎何在?」

  這是要拿人了。可大家說得興起,哪顧得上這個,原先讀奏摺的朝臣因為沒人聽他的,手捧笏板,尷尬極了,停下也不是,繼續讀下去也不是。

  今天齊康和郭銘在宣室殿輪值,站在殿角,把殿中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心中早就怒火萬丈,只是礙於規矩,不好無詔而動,現在一聽小陸子問,齊齊邁前一步,抱拳道:「諾。」

  羽林郎是皇帝親衛,唯皇帝之命而動,小陸子原指揮不了他們,可現在他們同樣想收拾這些不知死活的老頭子,哪還去管這個。

  小陸子看了劉詢一眼,見他身子微微顫抖,估計氣得不輕,又對自己喚羽林衛沒有異議,於是一指說得最大聲的兩個朝臣:「杖十。」

  就是拖出去脫褲子打十下屁股。

  齊康和郭銘大喜,大聲應:「諾。」如飛衝過去,就近拖起一人,架了出去。那人正說得高興,突然左右腋下被架住,拖了出去,不由怔住,直到被放在行刑的特製長凳上,感覺到屁股一片清涼,才反應過來,驚叫道:「你們做什麼?」

  殿外有羽林郎值守,齊康和郭銘把人拖出來,自有同僚行刑,兩人很快進殿,把另一人拖了出去,這人正跟同僚說話,突然同僚被拖走,驚得呆了,見羽林郎又要來拖自己,驚惶大叫:「做什麼?為什麼拿我?」

  齊康道:「拿的就是你。」

  殿外特製的長棍打在肉上的啪啪聲和慘叫聲驚動了交頭接耳的朝臣們,議論聲漸漸低了,不少人面如土色。劉詢是個好脾氣的皇帝,這樣當殿處理朝臣的情況從沒發生過,可見今天是氣得狠了。

  他們剛才可說了程墨不少壞話,若劉詢真要追究,怎麼辦?也有人覺得,劉詢一定惱程墨對他不忠,正想找人出氣發泄,這兩人倒霉,撞在槍口上了,看來,程墨要倒大霉了。

  讀奏摺彈劾程墨的朝臣嘴唇抖個不停,他想博出位,可不想就此真的陷進去,前途盡喪。

  殿中靜得落針可聞,兩個朝臣行完刑,被拖了進來,丟在原來的蓆子上。官袍上血跡斑斑,可見受傷不輕。

  正常來說,十棍不至於傷得這麼重,不過羽林郎們惱兩人議論程墨,背後說程墨的壞話,下了死手,棍棍見血,血液飛濺,打到後來,棍子落下,必帶起肉沫。

  十棍,卻差點要了兩人的老命。

  兩人的呻、吟聲傳進朝臣們耳中,讓他們更加心驚,十棍而已,就傷成這樣,可見禍從口出,不是說著玩的。

  「繼續。」劉詢道。

  繼續什麼?行刑嗎?朝臣們的頭不自覺低了下去,生怕下一個輪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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