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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2章 滿盤皆輸

2024-07-20 17:25:08 作者: 梁可凡

  沈定揚了揚手裡的黑色龍紋捲軸,道:「搜!」

  十幾個差役如狼似虎沖向幾輛馬車,迅速翻找起來。

  劉澤一見他手裡的黑色龍紋捲軸,驚得呆了,竟來不及阻攔,待得回過神,只余羞辱,又有些慶幸,幸好老杜謹慎,他有先見之明,把青銅鼎藏在北安王府,要不然被沈定搜出來就糟了。

  

  一時變生肘腋,意沒想到沈定怎麼這麼有把握,請了詔書,追了上來。

  「沈老匹夫,敢不敢與本王進宮,在陛下跟前分說清楚?」這句話,劉澤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蹦出來的。劉詢沒有根基,不敢下詔搜查他,沈定手裡的詔書一定是假的,要不然,沈定怎麼不敢宣讀?

  「呵呵。」沈定的笑聲仿佛來自地獄,讓車裡的老杜不寒而慄,趴在席上,渾身顫抖。

  劉澤怒道:「不敢嗎?本王一定聯絡眾宗室彈劾你,把你殘害宗室的惡行示之天下,到時候,陛下就是想保你,也保不住。」

  張湯是怎麼死的?得罪王太后,被逼自殺。眼前這人,處處以張湯為榜樣,下場只會更慘,我一定要讓他連自殺都辦不到,死得悲慘之至。劉澤心裡發狠,臉色越發猙獰起來。

  沈定只是冷笑,並不說話。

  許十三奉命去暗殺閔賢,原以為沈定只帶十幾個侍衛,只要小心些,縱然不能殺了閔賢,自身脫險也沒問題,為劉澤做完最後一件事,他便悄然離去,再也不在荊州王府為侍衛。沒想到追上沈定,才發現,押閔賢的不是十幾個差役,而是一列長隊,足足一百多人,而囚車,也不是用粗糙木頭製作的普通囚車,而是用精鋼鑄成。

  我去,不就是一輛囚車嘛,用得著這麼鋪張浪費?

  閔賢身銬重銬,面如死灰,坐在車中。

  許十三一直跟到廷尉署,眼看囚車進去,竟無從下手,也沒把握下手,正猶豫就此離去還是回劉澤身邊,有內侍前來宣詔,他也沒放在心上,突見十幾騎衝出來,沈定一馬當先,沖在最前,不禁奇怪,沈定這是奉詔要去拿人麼?

  他悄悄躡在後面,一路跟來,趕到時,見劉澤要和沈定進宮,心知大事去矣,趕緊過去低聲道:「王爺,沈廷尉奉詔前來,為了何事?」

  「奉詔?!」劉澤大驚,道:「奉什麼詔?」

  像沈定這種皇帝鷹犬,時常接詔,並不奇怪,手裡有以前的詔書,現在拿出來狐假虎威也正常得很。劉澤一直以為,沈定手裡的詔書是假的,劉詢不敢對他怎麼樣,最多也就冷落他而已。

  冷落怕什麼,再過一段時間,他登基為帝,再收拾劉詢不遲。

  許十三聲音中透著惶急,一指沈定手裡的黑色捲軸,道:「不是在他手裡拿著麼?」

  本朝尚黑,你不知道?那捲軸上黑色龍紋你沒看到?怎會問這樣的話?

  「你怎知他奉詔而來?閔子敏怎樣了?」

  許十三還沒答話,搜查第三輛大車的差役歡呼:「找到了。」一人手提一個紅色錦布包袱走了過來,在沈定面前打開,裡面幾個青銅鼎,其中一個鼎壁上的五爪龍騰雲駕霧,另一個鼎壁上的鳳如欲破壁而出。

  沈定冷笑道:「拿下。」

  劉澤跟見了鬼似的,道:「這是哪來的?你們載贓陷害!沈老匹夫,你從哪拿來的違禁之物,誣陷於我?!」

  這幾樽青銅鼎不是埋在小院中了嗎?怎會出現這裡?劉澤覺得玄幻,不敢置信,一定是自己眼花了,要不然,這些寶貝怎會長了腿,跑到這裡?

  老杜嚇尿了,車中一股騷臊味。

  劉澤卻再也顧不上,只是急急思索,這些青銅鼎怎會在他的車上,被沈定搜出來。可惜沈定得到物證,哪給他思考的時間,早有兩個差役,衝上車鎖了他。

  「沈老匹夫,你敢!」

  劉澤被拖下車,急得聲音都變了,一張保養得極好,沒有一絲皺紋的臉蒼白如紙,到此地步,他不信沈定手裡的詔書是真的也不成了,沒有詔書,沈定怎敢拿他?要是敢,早就拿了,何必等到今日?

  果然不能離開北安王府嗎?一離開,便落入沈定的手裡。他只覺人生灰暗莫過於此。

  沈定手提綠色錦布包袱,押著劉澤回廷尉署,然後進宮繳詔,剛進宣室殿的門,便聞到茶香,不由露出笑臉,他就說嘛,皇帝會下詔,一定有緣故。

  程墨和劉詢對坐喝茶,說些閒話。他依然行霍光與民生息的政策,百姓安居樂業,他也沒什麼大事要處理,一些瑣事都交給丙吉,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吧。

  「大哥,不計名聲,終於探到荊州王謀反的證據,實是難能可貴,朕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劉詢笑吟吟道。

  這話,他這是說多少遍了?程墨和他碰了杯,先不喝,道:「陛下有什麼話儘管說。」

  感覺劉詢今天熱情得過份哪。

  「沒有沒有。」劉詢道:「大哥快喝茶。」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最近彈劾程墨的奏摺多得很,都被他壓下了,先是彈劾程墨有謀反之意,當然,證據是沒有的,通篇洋洋灑灑幾千字,儘是自己的猜測,為什麼做出這樣的猜測呢?因為程墨是唯一的異姓王啊。

  接著彈劾他和劉澤勾結,這個就有證據了,劉澤被沈定盯上,逃到北安王府避難了嘛。

  這幾天,那些人又彈劾程墨虧待沈定,因為劉澤在北安王府中,受到各種限制。至此,這些人的目的昭然若揭。

  程墨這邊,只有趕回京城的周進應對。楊敞為九卿之一,不到最後關頭,不會出面。不過,周進文辭犀利,又占住一個理字,把這些人駁得啞口無言。

  這場沒有銷煙的戰爭,打得正激烈時,程墨來了,說查到劉澤違禁的物事,於是鄭春奉詔出宮,沈定接詔出動,終於拿到那幾樽青銅鼎。

  程墨瞥眼見沈定來了,笑道:「沈廷尉得手了?」

  「正是。」

  行禮參見後,把包袱打開,露出端然大氣的青銅鼎。

  劉詢色變:「狼子野心,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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