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礙眼的東西

  洛顏咬牙。

  

  他根本就是在耍無賴，欺負她！

  她視線下移，看到他的褲兜露出了一小截紅色，一眼斷定，那就是她的紅繩手鍊。

  她幾乎是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想要搶那條手鍊。

  傅知沒料到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差點失去平衡，但他下意識地抬手，摟住了她的腰。

  洛顏沒有摔倒，更用了吃奶的勁去搶奪。

  但男女體力終究有別，她的雙手很快被傅知單手反剪在身後。

  她只能喘著氣，睜大眼睛瞪著她。

  「你很想要？」

  傅知眼底的陰翳快要溢出來。

  「但它對我來說，只是個礙眼的東西。」

  傅知一字一句說完後，騰出另一隻手，將那條紅繩手鍊扔進了燃燒的壁爐中。

  「不——！」

  洛顏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著，下意識地想要撲向壁爐。

  但傅知牢牢扣著她的腰，不讓她靠近壁爐。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條手鍊，在壁爐里化為灰燼。

  他俯身，薄唇貼在她的耳際。

  「就算你留下它，又能做什麼？在顧斐的婚禮上，拿著它去求顧斐愛自己？」

  他的姿勢很是曖昧，但每個字都冷冰冰的。

  「好好看清楚，那只是一條沒用又廉價的手鍊，在火里燒了，什麼都沒了。」

  他鬆開對洛顏的鉗制。

  洛顏緩緩跪坐在原地，愣愣地看著燃燒的火焰。

  下一刻，她跌跌撞撞地起身，幾乎是小跑著離開了公寓。

  直至關上大門，傅知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在回出租屋的路上，洛顏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她的心空落落的，但卻悲哀地發現，自己沒辦法反駁傅知的話。

  她能留著那條手鍊到什麼時候？

  顧斐也許就快訂婚了，留著它，對他，對她，都是一種困擾。

  可是，她討厭傅知用那樣的形式讓她認清一切。

  手背上還留著墨綠色禮裙上掉落的裝飾小碎片。

  她抿著嘴，伸手揮掉碎片，腦海里又回憶起剛才試衣服的細節，不禁一怔。

  她那會兒試過的每一件衣服，好像都是她不同時期很喜歡的穿衣風格。

  特別是那條墨綠色禮裙，她當時在畫冊上翻到時，說了句「好漂亮」，傅雪還陰陽怪氣她痴心妄想，傅知坐在一旁看書，應該是聽到了。

  這些衣服，是傅知特意為她買的嗎？

  傅知將她壓在身下，狠狠捏住她下巴，威脅她的畫面，和剛才將她的手鍊燒成灰燼的畫面不斷交織，她只覺得頭疼欲裂。

  他就是個變態，就算特意給她買，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癖好。

  她絕不能想太多。

  *

  熬夜做完企劃案後，洛顏第二天差點遲到。

  雖然在路上連喝了兩倍咖啡，但等電梯時，她也沒扛住打了好幾個哈欠。

  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後，夏青也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她身邊。

  洛顏有些驚訝。

  夏青平時是個守時的人，總是提前到公司，今天怎麼也差點遲到？

  「青青，你是不是昨天也熬夜了？」

  洛顏把另一杯咖啡遞給她。

  夏青含糊地說了聲「謝謝」，接過咖啡，又把棒球帽沿壓了壓。

  洛顏注意到她額頭露出一塊小小的青紫，愣了愣。

  「青青，你額頭怎麼了？」

  夏青連連擺手。

  「嗨，沒啥事，昨天在家裡走路不小心，磕著了。」

  洛顏聯想起她之前手臂上的傷痕，眼神沉了沉，見周圍沒什麼人，壓低聲音。

  「青青，是不是你爸喝醉打你了？」

  她和夏青在大學時就是室友。

  她從不提起傅家，夏青並不知道她跟傅家的關係，只知道她母親去世，父親常年不聯繫。

  夏青是隔壁市的人，家庭條件普通，母親也早逝，只有父親在家，開著一間小賣鋪。

  也許是因為經歷相似，所以夏青跟她很親近，逐漸成了好友。

  她還記得，大三那年寒假，夏青見她孤零零一個人，邀請她一起回家過年。

  但當她到夏家時，親眼看著她父親喝得醉醺醺的，還撒酒瘋，摔了家裡的碗筷。

  夏青試圖阻止，卻被她父親推得摔下了台階，鄰居嚇得報了警。

  那年的大年三十，她和夏青在醫院裡渡過。

  第二天大年初一，她又陪著夏青去派出所，把夏父帶回來。

  夏青後來告訴洛顏，她父親從派出所回來後就變老實了，而且承諾以後滴酒不沾。

  洛顏本以為，一切都在好轉。

  但是現實似乎並不是這樣。

  夏青連忙擺手，「沒有的事。」

  洛顏想起夏青前兩天跟她提起，最近新交了一個男友。

  她又拉住夏青的手，「實在不行，你把這事告訴你男友，他肯定會幫你。」

  夏青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笑了起來。

  「顏顏，放心，真沒事。」

  但她的笑容，明明有些勉強。

  洛顏還想再問，有幾個同事靠過來等電梯。

  夏青扭頭瞥了一眼身後，低聲道：「傅總來了。」

  洛顏的身體微微一僵，昨晚的一切又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重現。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傅知與洛顏擦肩，徑直走向了總裁電梯。

  今天的他穿著深藍色的毛衣，戴著無框眼鏡，顯得更為長身玉立。

  直到電梯門關上，他也只是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

  周圍同事都在暗呼「好帥」，但洛顏只注意到，他從頭到尾都沒分給她任何眼神。

  就像，兩人從不認識一樣。

  洛顏低垂眼帘。

  這樣也好。

  她和夏青一起回到工位上。

  夏青從頭到尾似乎都有些逃避。

  洛顏想了想，輕輕拉了一把夏青。

  「如果有什麼事要我幫忙，一定要跟我說。」

  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秘密，她也不例外。

  她只能等夏青願意開口的那一天。

  夏青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點了點頭，「好，你放心。」

  就在這時，總監程婕走了過來。

  「洛顏，有個事今天派你去做。」

  「總監，是什麼事？」

  「顧菲菲小姐點名，說今天的拍攝工作，你來負責跟進。」

  洛顏一怔。

  顧斐的妹妹，怎麼突然找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