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返回京城

  清晨。

  李北風神清氣爽醒來時，房間裡已經沒有了李素衣的身影。

  就連原本身旁的女兒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看來，素衣是早早起床離開了。

  至於原因，不言而喻。

  李北風低頭，瞥了一眼床上那凌亂的一切，昨晚的記憶逐漸湧上心頭。

  片刻後，他臉上浮現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人醒了，但李北風並未第一時間起床，繼續在床上躺了許久，感受著床榻被褥上殘留著素衣身上那熟悉的香味。

  直到徹底清醒後，李北風這才慢悠悠的爬起來。

  開門，門外，有侍女守在門口。

  「公子！」

  李北風點點頭，又到：「素衣呢？」

  「夫人在院子裡！」

  李北風點點頭，下樓來到了院子裡。

  院中寂靜無聲，太陽緩緩升起。

  不遠處的亭子內，一襲素色長裙的李素衣正坐在亭中，懷中抱著女兒。

  她的身旁，還站著楊瑜。

  李北風瞧見這一幕，走上前去。

  「公子！」

  楊瑜瞧見李北風，微微點頭，眼眸中浮現起一絲異色。

  今早，她去盟主房間找盟主時，無意間瞥見了李公子就在小姐的房間裡。

  這豈不是意味著……楊瑜的心思有些複雜。

  瞥了李北風幾眼後，很快收斂了心神。

  「嗯！」

  李北風點點頭，這才來到李素衣身旁。

  素衣正抱著懷中的女兒，低頭逗弄著，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李北風的到來。

  不過，若是仔細觀察，卻依舊還是能察覺到她臉頰處微微的一絲紅潤。

  「早啊！」

  李北風輕笑著打招呼。

  低頭略有些肆無忌憚的盯著李素衣精緻的臉龐看著，很放肆。

  李素衣依舊熟視無睹，面無表情般的模樣，只是貼心的照顧著懷中女兒。

  李北風見狀，像是明白了點什麼，意味深長的湊近：「來，讓我看看女兒！」

  假借看女兒，實則偷偷靠近。

  但很快被李素衣發現端倪。

  她回頭瞥了李北風一眼：「做什麼？」

  聲音冰冷，帶著幾分生人勿進的冰冷氣質。

  李北風的動作尬在原地，隨即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輕咳嗽了一聲：「沒，沒事了……」

  顯然，從她的模樣反應來看，似乎還在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氣。

  也對，昨天晚上他的確過分了點。

  想到這，李北風稍微有些心虛：「那，我不打攪你們了，晚點我再過來！」

  說著，李北風轉身離開。

  等到他離開之後，李素衣像是不經意的瞥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又低頭注視著懷中的女兒，眼眸中浮現起一絲猶豫之色，似乎正在做著什麼抉擇。

  但最終，她輕聲嘆了口氣。

  什麼都沒說。

  「盟主！」

  一旁的楊瑜似乎看出了點什麼，回頭看了看李北風離開的方向，試探問道：「你有心事嗎？」

  李素衣沉默片刻，抬起了清冷的眼眸：「我想見一個人！」

  「誰？」

  李素衣沉默，卻並未說話。

  這時，楊瑜才似乎看出了盟主的想法。

  她跟在盟主身邊多年，作為最早跟隨老樓主身邊的人，她幾乎可以說與盟主親如姐妹。

  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她對盟主的性格也極為了解。

  「盟主，你……想去哪嗎？」

  「嗯。」

  李素衣默聲點頭。

  她想離開這裡，去找一個人。

  但……

  李素衣目光又猶豫著，如今懷中的女兒還小，眼下她不能離開。

  至於帶著女兒離開，更是不可能。

  因此……

  許久之後，她輕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但臉上的神情卻似乎愈發複雜。

  ……

  北州的局勢，瞬息萬變。

  北齊占領夕陽城，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便徹底將整個夕陽城掌握在手中。

  夕陽城從官員到城防，幾乎全部換了一批。大量投誠的官員和士兵，也讓北齊的勢力不斷壯大。

  與此同時，由於夕陽城作為連同北州南北最重要的樞紐，如今落入北齊手中，直接切斷了南北的供給和聯繫，導致北州兩處陷入劣勢之中。

  隨著這半個月的時間，不斷從北州各地四面八方湧來勤王的人馬，北齊勢力進一步擴大。

  與此同時，北州各地那些起事的兵馬，也迅速占領了不少北齊的城鎮，戰果不小。

  雖說遭到了官府的強力鎮壓，並未討到太多的便宜，但也因此消耗了大量官府的精力和兵力。

  如今隨著星星之火不斷蔓延，北州亂局已成定局，北州地方官府對於各郡縣的掌控力度越來越小。

  隨著好消息不斷傳來，與此同時，闊別消失好些日子的何晚生，總算出現了。

  夕陽城失利後的何晚生，迅速調集了三萬兵馬，直逼夕陽城而來。

  得知這個消息的夕陽城部將，第一時間警惕嚴陣以待。

  道姑和李北風更是親自督戰，秦宗將軍率領大軍阻攔在夕陽城外二十公里，與何晚生的三萬兵馬碰上。

  這一戰極為慘烈！

  在收編了許多投靠而來的將士，以及諸多參軍青年的北齊兵馬迅速同樣組建起了一隻三萬兵馬的大軍，與何晚生的三萬大軍一戰。

  然而，這臨時組建起來的軍隊卻難以跟那訓練有素的精兵抗衡，哪怕有道姑和秦宗將軍親自率領，卻依舊擋不住潰敗！

  最終，這一戰在持續了五天後，北齊兵馬失利，退守夕陽城。

  但另一方面，何晚生方面也損失慘重，不得不重新收兵調整，試圖圍困夕陽城。但

  與此同時，從北州各地不斷湧來勤王的北齊兵馬，也給何晚生這邊造成了極大的麻煩！最終，何晚生不得不率領大軍暫且退去。

  如今，北齊復國已成大勢所趨。

  那些昔日打著北齊旗號的勢力，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千載難逢立功的機會！

  一旦北齊復國，倘若他們能提前一步立下大功，到時候覆國後分封獎賞少得了他們？

  對於他們而言，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北州畢竟底蘊深厚，哪怕北州隱隱到了崩潰的邊緣，大昭的兵馬依舊強悍。

  尤其是何晚生手底下的戰將頗多，驍勇善戰，憑藉著正規軍以及先進的戰術短時間內與北齊軍打的難分難解。

  但北州畢竟亂局已定，隨著時間拖延，整個北州逐步都被拖入了戰火之中。

  而在這其中，最慘的莫過於老百姓！

  隨著戰爭的全面爆發，戰爭再度籠罩了平民百姓。經濟逐步崩盤，百姓民不聊生。越來越多的百姓開始逃離，有些乾脆直接占山為王，當起了山賊土匪，甚至許多地方出現了老百姓強闖縣衙，將縣令趕下台的情況發生。

  而這個消息，進一步沉重的打擊了北州的局勢！

  如此情況之下，北州的敗北，幾乎已經成了時間的問題。

  ……

  又一日清晨。

  李北風翻閱著不斷送來的北州各地情報，這時，一道身影風塵僕僕從外面走進。

  「姑姑？」

  李北風抬頭，瞧見走進來的正是道姑。

  始終一襲灰袍的道姑，一頭銀髮隱藏在寬大的黑袍下，她微微點頭：「北風，如今北州局勢已經朝著對我們越來越有利的方向去了！」

  李北風點頭，的確如此！

  隨著時間的推移，北州潰敗已定。

  哪怕如今何晚生的大軍依舊與夕陽城對峙，但北州境內其他地方的局勢，何晚生已經有心無力。

  就在前不久，其他地方的北齊勢力已經連續占據了好幾座城池，進一步擴大影響力。

  如今在北州，北齊兵馬已經有了能夠與何晚生一較高下的資格。

  若是放在幾個月之前，這簡直不敢相信。

  北州的潰敗，出乎了任何人的預料。

  同時也驗證了一件事情，大昭掌控北州這十幾年來的時間，其實並未真正控制這塊土地。

  否則也絕不會因為這一場謀反，便幾乎摧毀了大昭十幾年的努力！

  「大昭，已經失去北州地區的民心了！」

  李北風開口。

  結果比計劃預想的要提前的多。

  「所以，今日我找你來，是商量一件事情！」

  李無雙望著李北風，眼神中滿是欣慰神色。

  自起事以來，李北風所做的一切都沒讓她失望，他已經足夠擔當大任。

  「眼下，我們已占據了北州數個城鎮，手底下也有了相當部分的兵馬，勢力逐漸壯大，也是時候該將復國一事提上日程了，你覺得如何？」

  李北風一怔，有些意外。

  「現在嗎？」

  「眼下來看，已是最好的時機！」

  李無雙目光凝重：「眼下我北齊兵強馬壯，只待北風你宣布復國，登基為帝，便可進一步擴大在北州境內的實力和影響力，屆時我北齊師出有名，便能徹底解放北州，恢復我北齊國土！」

  她等這一天，等了十幾年！

  十幾年的奔走勞累，就為了這一天的復國。

  眼下，已經到了這個關鍵時機！

  北風登基為帝，恢復北齊山河，重振北齊昔日榮光！

  就在當下！

  然而，李北風微微皺眉，輕輕搖頭：「眼下恐怕還不是最佳時機！」

  「為何？」道姑看向他。

  「大昭尚未完全崩潰，我們也沒有完全將北州局勢掌握在手中！」

  李北風沉默片刻，才道：「姑姑，別忘記了，大昭手中還有那一隻鐵騎的存在……」

  提起大昭鐵騎，道姑眼眸中閃過一絲忌憚。

  她自然不陌生！

  當年，北齊便是亡在了大昭鐵騎之下！

  如今過去十八年，北齊所需要面臨的最大敵人，依舊是那隻戰無不勝的大昭鐵騎。

  「眼下局勢看似雖好，但依舊不得不防！」

  李北風沉聲道：「倘若大昭魚死網破，對我們沒有好處。更重要的是，若是大昭敗的太快，大昭江山落入昭南王爺手中，對你我也沒有任何好處。因此，復國登基一事，我覺得尚且還可以再緩一緩！」

  李無雙思索片刻，微微點頭：「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這大昭鐵騎，的確不得不防。如此看來，你有什麼辦法嗎？」

  「我打算去一趟大昭京城！」

  李北風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不可！」

  李無雙一聽，頓時搖頭：「如今你的身份曝光，你前往大昭京師無異於送死！」

  「姑姑放心，我不會魯莽草率的。我此次前往大昭京城，自有我的考慮和計劃在其中。」

  李無雙沉默，隨後道：「北州如今需要你！」

  「北州有姑姑你坐鎮，其實我留在這裡也發揮不出太大的作用。眼下大昭勢微，我想趙敬一定會很焦急吧……」

  李北風眯著眼睛，似乎計劃著什麼。

  李無雙還想再說點什麼，但見李北風意欲已決，也沒再多勸。

  「既然如此，我會派人沿途保護你的周全，一旦發生任何危險，務必保命要緊！」

  「姑姑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李北風嘴角微微揚起，又似乎想到什麼：「不過，在去京城之前，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姑姑你商量一下！」

  「什麼？」

  「我跟素衣的婚事！」

  「……」

  夜晚。

  「吱嘎！」

  輕微的開門聲。

  李北風躡手躡腳，悄無聲息走進房間。

  床榻上，只穿著貼身衣服的李素衣剛將女兒哄睡下，回頭便瞧見了鬼鬼祟祟靠近的李北風。

  她美眸露出一絲清冷之色：「你來做什麼？」

  「睡覺！」

  李北風的語氣依舊理直氣壯。

  但這一次，他被李素衣擋在床邊。

  李素衣目光清冷的盯著他，沒說話。

  「咳……」

  李北風輕咳嗽一聲：「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該，我道歉，我檢討，下次肯定不會了……」

  仿佛想到什麼，李素衣臉上浮現一絲不自然，臉色微紅，她瞪了李北風一眼：「閉嘴！」

  「哦！」

  李北風立刻乖巧老實的閉嘴。

  李素衣冷眸瞥了他一眼，見他老實站在原地的神色，略有些讓人忍俊不禁。

  但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她便又有些憤然。

  同時一種異樣的情緒湧上心頭。

  「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她冷聲道。

  「我的房間太黑了……」

  李北風輕咳嗽一聲，繼續找藉口：「我怕黑！」

  「……」

  李素衣沒說話，冷眼看著他。

  「我房間的床太小，沒你這裡舒服！」

  「……」

  「我看女兒睡覺孤單，我陪她一起睡……」

  「……」

  「我保證，我今晚肯定不亂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