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局勢收尾

  「李北風？！」

  屋檐之下，當聽到這個名字時，一向鎮定的謝婉兒，此時也逐漸開始不太鎮定。

  「你，你確定嗎？」

  「我聽人說是這樣的……」

  綠兒小聲道：「現在外面都在傳，說北齊當年的那位太子沒有死，如今就在北州夕陽城內，就叫李北風，不知道跟李公子是不是同一個人……」

  人名的確一樣，但普天之下同名同姓之人太多，未必就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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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聽到這個名字時，謝婉兒清秀的臉上泛起一絲複雜神色。

  是，是他麼？

  謝婉兒雖生在北齊，甚至謝家當年也是北齊臣子，但她對北齊並沒有太深遠的記憶。

  從她記事開始，那裡已經成了北州！

  不過，她倒是聽說過許多關於北齊的事情。

  例如當年亡國一戰，例如北齊皇室秘密。

  十幾年來，天下倒是一直都在傳聞，說當年北齊皇后娘娘曾誕下過皇嗣。但這麼多年來，無從查證，也無人見到過。

  眼下這北齊太子突然出現，有些匪夷所思！

  「李北風……」

  謝婉兒微微低著腦袋，聽到這個消息時，她本能的認為是會是他。

  可是……為什麼會是他？

  他又怎麼會是北齊的太子？

  謝婉兒腦海中無端浮現起一張熟悉的臉龐，怔怔出神。

  她想起了當初與李北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是在欽天司的藏經閣中……

  一眨眼，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隨後，畫面跳轉，便來到了那一晚。

  那天晚上……

  似乎想到什麼，謝婉兒白皙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她連忙搖搖頭，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小姐，你說……」

  綠兒心頭疑惑和激動著：「你說，萬一那北齊太子真的就是李公子的話，那……」

  「那會怎麼樣？」

  那會怎麼樣？

  謝婉兒一怔，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倘若真的是他的話，那……

  謝婉兒心情略有些複雜，似乎想到什麼，很快黯淡下來。

  「他是誰，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綠兒瞧了小姐一眼：「怎麼會沒有關係？小姐，你可是跟李公子他……」

  「那又如何？」

  謝婉兒美眸落在院中景色，怔怔出神：「或許，他早就將我忘了，我對他而言，不過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似乎想到什麼，謝婉兒眼神中的黯淡之色愈發明顯。

  綠兒瞧見這一幕，心頭有些心疼！

  小姐太慘了！

  孤苦伶仃從北州嫁到京城，外人眼裡錦衣玉食的太子妃，實際上呢？

  父親被太子害死，如今她受困於這宮中！

  皇后娘娘？

  可謂是名存實亡的皇后娘娘。

  這幾個月，綠兒肉眼可見瞧見小姐憔悴了！

  「小姐，不會的……」

  綠兒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李公子不是那樣的人，李公子一定還會記得你的！」

  見小姐沒說話，綠兒又道：「你看，倘若李公子當真是那北齊太子，如今北齊捲土重來，李公子日後就是北齊的皇帝。到時候，他一定會想辦法來將小姐你救出去！」

  「到時候，小姐你可就是北齊的皇后娘娘了呀！」

  謝婉兒目光怔怔出神。

  北齊皇后娘娘？

  她苦笑一聲，怎麼可能？

  只是，心頭不知為何，突然又很沒出息的跳動了一下。

  她，在期待什麼？

  謝婉兒望著遠方，迷茫的眼神中似乎有著一絲說不上來的……光彩？

  ……

  北州夕陽城淪陷的消息，隨著北州傳到了中州，又傳到了南州……

  短短數日之內，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如何也攔不住。

  夕陽城的淪陷，如同一塊巨石砸落在水面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本就岌岌可危的大昭，隨著這個消息導致軍心民心潰散，儼然有了失控的跡象。

  北州，情況更為嚴重。

  夕陽城淪陷的第三天開始，北州各地勢力便逐漸開始抬頭。

  尤其是當李北風北齊太子的身份傳出去後，引起天下譁然。

  北州各地，無數打著北齊舊部旗號起兵的將士，紛紛勤王。一時間各地起義不斷，整個北州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各地的官府還沒來得及從夕陽城淪陷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便要面臨著各地的造反兵馬，一時間焦頭爛額。

  ……

  北州距離夕陽城幾十公里之外的一個小鎮上，一處民居內。

  何晚生臉色陰沉的端坐在房間內，臉色蒼白且難看。

  房間內，還站著數道身影，此刻無一人出聲。

  何晚生低頭看著這些天北州的情報，臉色格外難看。

  他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李北風沒死！

  他幾乎傾巢而出的勢力，都沒能要了那小子的命！

  反倒是給了李無雙機會，丟了夕陽城。

  這一次，他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眼下，情況已經極為不妙！

  何晚生目光掃視在場眾人：「如今夕陽城情況如何？」

  有一將領沉聲道：「大人，如今夕陽城已幾乎完全淪陷，我們的探子進不去夕陽城，恐怕……」

  「這些天，我們調集兵馬試圖重新奪回夕陽城，但在城外遭遇北齊的叛軍阻攔，僵持不下，損失不小……」

  「……」

  聽著不斷傳來的情報，何晚生深呼吸一口氣，面色陰沉。

  夕陽城淪陷所帶來的影響遠不止如此，夕陽城的淪陷，毀了他的名聲。

  倘若繼續下去，北州將會徹底陷入被動。

  他一手締造的北州，不能如此毀於一旦。

  「調集兵馬，鎮壓叛軍，收復夕陽城！」

  何晚生眼神中迸發出一絲精光。

  就在這時，門外又快步走進來一道身影。

  「大人，王爺十萬火急密函！」

  何晚生聞言，接過密函低頭一看，臉色瞬間微微一變。

  ……

  夕陽城。

  下過一場大雨後，太陽重新出頭。

  烈日之下，入夏的夕陽城絲毫沒了半分前些日子那場大雨的跡象。

  那一晚的大雨仿佛消失的乾乾淨淨。

  但那一晚所發生的事情，依舊在城中熱議！

  並且愈演愈烈。

  對於城中百姓而言，這是不亞於改朝換代的大事件！

  當北齊叛軍進城後，掌控了整個夕陽城的局勢，不少百姓惴惴不安，擔心北齊叛軍會清算。

  然而，幾天過去了，北齊的兵馬卻並未跟百姓們之間有任何衝突。除去整個夕陽城的城防官員面孔幾乎都換了個遍，剩下的並無太大變化。

  當然，城中緊張氣氛依舊還在。

  某處茶樓間。

  「你們說，這次北齊捲土重來，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恐怕不好說啊，眼下來看，暫且還不得而知結果。」

  「呵？還不知結果？依我看，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有一年輕人起身，冷笑道：「北州版圖納入大昭十幾餘年，如今我北州是何狀況，諸位難道不知曉？這幾年來，我北州慘況有人管過？去年冬天死了多少百姓？那大昭朝堂上可有人瞧過一眼？」

  這位年輕人義憤填膺，「大昭從來就沒管過我們的死活，對他們而言，我們這些身處北州的人始終是異類，不是他們自己人，他們也從未將我們放在眼裡過！」

  此話一出，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

  是啊，這幾年來，大昭對於北州愈發不上心，導致北州越來越混亂！

  身處北州的有志青年，對大昭朝廷失望至極。

  尤其是去年那一場大雪災，凍死了那麼多北州百姓。但大昭朝廷卻無動於衷，絲毫沒有管過死活。

  這一樁樁的事情，早傷透了在場諸位的心！

  眼下，隨著有人提起，其餘人紛紛開口。

  「是啊，大昭何時管過我們的死活？」

  「在座的各位，絕大部分人身上都有一半的北齊血脈，算起來，我們跟北齊人也沒太大區別！」

  「既然他們不拿我們當回事，不如咱們反了得了！」

  有人提議：「倘若這次北齊的兵馬被鎮壓，大昭朝廷肯定會對咱們進行清算，難免到時候會牽連我們。與此如此，倒不如大夥拼一拼算了！」

  「如今北齊兵馬正盛，又有北齊太子坐鎮，民心所向。我等不如前去投奔北齊太子，反了這大昭如何？」

  這番話如果放在半個月前，必定會被當成失心瘋，被官府抓起來。

  但眼下，卻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

  有胸懷大義卻鬱郁不得志的才子，有義憤填膺的熱血青年，還有對北齊依舊忠心耿耿的百姓，在一眾鼓舞之下，諸多的百姓紛紛前往投奔參軍。

  整個夕陽城內，一時間掀起了一股參軍狂熱！

  從古至今，參軍熱潮的原因有很多。但要說投靠敵軍的，夕陽城還是獨一份！

  儼然一副太君裡面走的景象！

  正常情況下，破城之後除了掌握城防穩定秩序之外，還需要做的是安撫民心，防止民間百姓謀反鬧事。

  但北齊兵馬攻破夕陽城後，卻似乎完全不需要擔心這一點。

  一方面，夕陽城作為昔日北齊國都，本身就對北齊兵馬有著極深的淵源感情。

  尤其是李北風這位北齊太子的身份，讓不少人產生了歸屬感，認同了自己身為北齊子民的身份。

  這份認同，是別人辦不到的。

  道姑辦不到，李素衣也辦不到！

  這便是血脈和國家歸屬感的力量！

  另一方面，近年來越來越讓人失望的大昭朝廷，也讓無數人心生不滿。

  失望至極！

  在如此情況之下，夕陽城百姓投靠北齊的人越來越多。

  甚至，不只是夕陽城！

  當李北風的身份傳遍天下時，夕陽城之外，不知吸引了多少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人。

  他們有來自天下各處的英雄豪傑，有許多北齊昔日的臣民。得知太子殿下尚存於世，紛紛前來投靠。

  這種情況，甚至出乎了李北風的預料。

  「這麼多人投靠？」

  昔日的刺史府，如今已成了北齊軍暫時的辦公地點。

  李北風看著擺在桌上密密麻麻的參軍投靠的信息，也是被嚇了一跳：「這些人也太瘋狂了吧！」

  「很正常！」

  道姑的身影出現在一旁，開口道：「這夕陽城本就是我們北齊昔日國都，是我們的國土，如今我們拿下夕陽城，不過是拿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這城內有許多昔日效忠我們的人，如今前來投靠，也不足為奇！」

  李北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猜到了！

  但沒完全猜到。

  拿下夕陽城是第一步，守住夕陽城是第二步。如今來看，這兩步是勉強完成了。

  趁著大昭兵馬還未反撲之際，眼下他們需要做的是大肆招兵買馬，壯大勢力！

  「嚴格審查一下吧，嚴防任何魚龍混雜的人進來！」

  雖然投靠的人很多，但李北風還是不得不防。

  「是！」

  吩咐完後，李北風回頭看向道姑。

  道姑望著李北風，臉上浮現幾分欣慰神色。

  「北風，這幾天北州各地都開始響應起事了，遍地開花，我們北齊復國指日可待了！」

  道姑清冷的臉上，似乎難得多了一絲笑容。她籌備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

  「但眼下我們還不能鬆懈。何晚生還活著，他手上的數萬精銳兵馬將會是個極大隱患，也是我們需要面臨的最大敵人！」

  李北風默然，點了點頭：「我知道！」

  隨著夕陽城淪陷數日，消息早傳到大昭京城。然而直到現在，大昭京城都沒有太大動靜！

  足以說明，大昭朝廷現在沒有太多經歷來管北州。

  這正在李北風和道姑的計劃之中！

  大昭無暇分心插手北州，那麼北州唯一剩下的威脅只有何晚生和他手底下的數萬兵馬。

  這是最大的威脅，也是一場硬仗！

  若能跨過何晚生這一步，北齊大事便可成！

  ……

  夕陽城區，西側的一處院落里。

  院子外，重兵把守。

  李北風緩緩推開了院門，來到後院。

  不多時，院中便傳來了一陣笑聲。

  不遠處，他瞧見屋檐之下的幾道身影。

  李心意正蹲在屋檐旁，逗弄著懷中的女嬰兒。

  她的身旁，還跟著滿臉希翼模樣的沈青檸和雲兒這對主僕。

  「呀，哥哥？」

  李心意瞧見了門口的李北風，連忙起身。

  沈青檸和雲兒也瞧見了他，眼睛先是一亮，隨即很快，沈青檸輕哼了一聲，扭開了腦袋。

  「都在啊！」

  李北風輕笑一聲，走上前去。

  看了一眼李心意懷中的嬰兒，小心翼翼的抱了過來，滿臉疼愛的模樣。

  隨後，他似乎想到什麼，環顧四周：「素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