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沒有家的人

  浴室裡面儘是氤氳的水汽，溫熱的水順著胸膛滑下來，在腰腹的肌肉上聚起小小的水流，精壯的腹肌處有幾道曖昧的紅痕，而透過鏡子也可以看到他背上又更多荒唐的見證。

  擦掉鏡子上的水霧，微微側首，就可以看到下顎處被她打出來的抓痕，上面的血珠已經凝住，在他冷硬英俊的臉上反而多了幾分血性的性感。

  這個女人看著瘦弱，力氣倒是不小。

  慕容絕看了看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記，沒有什麼感覺，這些遠不及她最後說的那句話有殺傷力。

  慕容絕盯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很久，他面冷，心也硬，卻是不會為了一句這樣簡單的詛咒分心，不過剛才為何自己胸膛一滯，有些喘不上氣。

  半響，鏡子裡面的人笑了一下，蒼白英俊的臉，白牙森森。

  恨我？

  恨就恨吧，反正也不喜歡她。

  他收拾好自己走出去，阮初初還躺在床上，腰上纏了一條薄被，纖細的手臂露在外面，上面有被他掐出來的紅痕——這個可比她留在他身上的可怕許多，長發凌亂的蓋在臉上，看上去又狼狽又可憐。

  沒有想到她還沒走，慕容絕走過去，半蹲在她面前，伸手撥開她的頭髮，露出的一張臉還帶著一絲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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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拇指在她細滑的臉上細細碾磨著，眼中的冷硬似被等燈光柔化了，似帶著一種名叫溫柔的東西。

  她的睫毛濡濕又顫抖，似乎睡得不好，長長的睫毛這樣看過去似乎都有一層光暈，慕容絕伸手在她睫毛上撥了撥，修長的手指在燈光下似一截美玉，看著賞心悅目。

  似覺得好玩，他靠近了一些。

  只在瞬間，阮初初睜開了眼睛，眼中清明無比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還沒睡？等我？」慕容絕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阮初初手裡拿著木刺——是房間裡面列兵擺件上的，被她拿來，現在用尖銳的部分抵在慕容絕的脖子上，那裡被熱水蒸的有些潮紅，上面也有一些輕微的抓痕。

  她用力控制著自己顫抖的手，雙眼似泣血一般瞪著他，仿佛在說：我真的會殺了你。

  而慕容絕還是面不改色，手還放在她的臉上，曖昧又溫柔的在她臉上划走著，房間裡面也有未散盡的旖旎味道，讓這一切看上去像是一場溫存。

  「還不動手呢？是怕我的血濺到你臉上嗎？」慕容絕維持著自己的動作，微微低頭看著她，溫柔又繾綣。

  她手中用力，木刺尖銳的刀劍馬上刺破了脖子上脆弱的皮膚，那裡馬上就沁出鮮血來，而慕容絕還是看著她，臉色都沒有變。

  他目光一直看著她，那麼冷硬的一張臉，手上的動作卻是很輕很柔。

  阮初初的瞳孔顫顫，然後很輕的一聲，她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東西。

  她原本緊繃的肩膀鬆懈下來，累極一般閉上眼睛。

  慕容絕笑了一下：「你比我想的還要膽小。」

  「我不會變成和你一樣的人。」她聲音沙啞至極，透著一股了無生趣的疲憊。

  他這樣的人？

  慕容絕盯著她的臉看了一陣，沒有去處理自己脖子上的傷口，伸手把她抱起來，阮初初大驚：「你又要幹什麼？」

  他沒有說話，直接把她抱到浴室，動作強硬的把她放進浴缸。

  「要睡我的床，就洗乾淨一點。」

  「誰要睡你的床！我要回去！」

  慕容絕直接拽走她身上的衣物，把手打開，轉身離開。

  留下阮初初無所適從的坐在浴缸裡面，等到她回過神，熱水都已經要漫過邊緣。

  酸痛的身體被熱水一泡，似乎有所紓解，阮初初想要站起來，結果腳下一滑，後腦勺又磕在了浴缸上。

  直接把她的淚花給疼了出來，一切的委屈都在剎那間涌了出來，為什麼倒霉的總是她？

  雙手捂著眼睛，眼淚比水溫更燙，怎麼都不能溫暖她從裡面冷透的身體，過了許久，眼睛都哭的紅腫，而大概是這樣無聲嗚咽了太久，大腦有些缺氧，她只覺得眼前昏沉。

  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下滑，周圍溫暖的水流像是懷抱，那個帶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的擁抱，是她很久都沒有體會過的。

  她已經一個人太久了，在阮家，她是一個沒有地位的養女；而在這裡，自己也是一個那個人養著玩的寵物，她到底是誰呢？

  她的家到底在哪裡呢？

  自己記憶裡面明明就有一個溫暖的地方，可是太久了，就到自己的記憶已經斑駁了。

  只是漸漸包裹住她的水流，讓她想起了，自己也曾被人溫柔又疼惜的抱著。

  雙唇乾澀，在意識模糊前，她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樣，低聲的叫著：「媽媽。」

  慕容絕處理了一些文件，又莫名煩躁的把電腦扔在一邊，站在陽台上抽了一支煙。

  沾染了一身微涼的霧氣回到房間，阮初初還沒有出來，敲敲門，沒有人應答。

  慕容絕也不管開門等著他是不是她準備好的謀殺，直接推門進去，而一具軟白纖細的身體玩玩全全的展示在他面前，長發似海藻一般在水中蕩漾，讓她看上去美的帶著一絲妖媚。

  「阮初初！」慕容絕看到眼前的景象大驚失色，馬上上前把她從水裡撈起來，焦急的拍著她蒼白的臉，「阮初初！醒一醒！快點醒過來！」

  把濕淋淋的人抱到床上，按著她的小腹，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拍背，昏迷的人嗆出一口水，才睜開眼迷茫的看著他。

  慕容絕本來慌亂不已，看到她失焦的眼睛又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做不到殺了他離開，卻可以選擇殺了自己。

  這就是她選擇的對抗。

  也許是還未清醒，被他有些失控的捏住下巴的時候，阮初初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大眼睛似兩扇反光的鏡子印出男人一時失態的樣子。

  「阮初初！你最好給我好好活著，你不想要走嗎？要走就給我好好想辦法，你想要乾乾淨淨的活著，我給你機會。別他媽再給我弄自殺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