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板上釘釘

  路則羽餓壞了，吃得滿嘴都是油，把剩下的菜湯拌著米飯吃了兩碗之後，他打了一聲長長的飽嗝兒。

  這時，他才有心思關心外面的事：

  「路家的調查結果...有消息了嗎？」

  路則羽的手機在被杜思宇等人圍毆的時候就從口袋裡不知掉到什麼地方去了，他也不敢出門，桑夏是他和外界唯一的聯繫。

  桑夏道：「結果也不可能出這麼快啊，不過我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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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住了嘴，面上是欲言又止的神色。

  「聽說什麼了，快說啊！」她越半遮半掩便越能引得路則羽好奇心大盛，少年冰藍色的瞳孔注視著她。

  桑夏忽然嘆了一口氣：「你家那些產業被查封了以後，你的姑姑嬸嬸們現在都無處可去，變賣了許多私房財物。」

  路則羽面無表情地聽著。

  原來是這個啊。

  他最不關心那些人了，於是道：「隨便吧，爺爺在的時候她們也撈夠了好處，讓她們自生自滅去吧。」

  桑夏聞言眸光微轉，看似不經意地開口道：

  「我今天去金福樓路過典當行的時候好像看見那些人了，她們在街上吵了起來，說要趕緊找到你，你的名下還有一個保險箱，箱子裡不僅有許多財產還有能救路家的重要東西...」

  桑夏邊說邊觀察著坐在地上的人，見他眸光越來越聚焦，似乎隨著她的話想起了什麼。

  她問：「是真的嗎？」

  只見路則羽猛然站起身，飛速走向門口了兩步，隨後突然頓住步子。

  「不行，我不能如了她們的意。」他自言自語道。

  他又走了回來，看向桑夏，「我爺爺在我五歲的時候讓我看過一個保險箱，裡面有什麼東西連我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知道的？」

  桑夏聳了聳肩：「你們路家的事，你問我？」

  隨後桑夏彎下腰去收拾木板上的殘羹剩飯，一邊道：

  「不過，裡面或許真的有能救你們路家的東西呢，你確定不去看看？」

  「不行！」

  桑夏話音才落，就被少年一口否決。

  「我爺爺說過，不到緊要關頭，絕不能打開那個保險箱。」

  當初他才五歲，從國外母親那邊被接迴路家。

  老爺子見到自己的長孫欣喜至極，於是叫他去書房，指著柜子里一個保險箱說這是給他的。

  小路則羽以為是什麼禮物便嚷嚷著要打開看。

  老爺子笑著說現在不是打開的時候，等到緊要關頭路則羽才能打開這個箱子。

  隨後便差當時的老管家將其送到銀行里留存著。

  小路則羽以為爺爺出爾反爾，拿出禮物又收回去了，十分的不高興，在書房裡大哭了一場。

  所以，路則羽至今都對此記憶猶新。

  「現在還不算緊要關頭嗎？」桑夏道。

  對路則羽來說什麼是緊要關頭，難道是他爺爺死的時候嗎？

  被桑夏這麼一提，路則羽不由愣了愣。

  是啊。

  如今爺爺、父親和伯伯都被檢察官帶走，路家大廈將傾，路家眾人無家可歸，就連他都被迫躲在暗處。

  怎麼不是緊要關頭呢？

  路則羽慢慢後退兩步「嘎吱」一聲坐在木床上。

  他抬起眼目光慢慢打量著桑夏，仿佛在判斷她可不可信任。

  桑夏就如同沒瞧見他的視線一樣，任勞任怨地打掃著路則羽吃剩下的東西，接著又從包里翻出一系列嶄新的生活用品來放到屋子裡。

  驀地，少年以命令的口吻道：「喂，給我換條被子來，這裡的被子八百年沒洗了吧，又潮又臭。」

  「下午就去。」桑夏道。

  打掃完一圈之後，整個屋子裡煥然一新，也有了幾分生活的氣息。

  桑夏臨走前回頭望了他一眼，問道：

  「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帶。」

  少年躺在床上翹著腿，「山里街的紙皮燒麥，七星閣的佛跳牆。」

  ...

  出了小院，桑夏有些焦急地在胡同口踱步。

  這個路則羽警惕心也太強了。

  分明是不信任她。

  正在她反覆思量該怎麼撬開他的嘴時，街邊兩個吵架的老太太引起了她的注意。

  打聽了一番才知道，白頭髮的老太太不知說了紅衣服老太太家兒媳什麼閒話，傳得滿胡同都知道了，紅衣服老太太來找白頭髮老太太算帳，兩個人便吵了起來。

  「傳閒話，假的都能說成真的，四十年了，你長舌頭的本事一點沒落下！」

  「假的說成真的是老娘的本事，你到處說老娘不好怎麼沒人信啊？」

  一言不合開始互噴口水，街坊鄰居都避得遠遠的。

  桑夏忽然靈機一動，上前道：

  「二位老人家先別吵了，我有個忙想請兩位幫一下，當然，錢少不了二位的。」

  兩人頓時不吵了，忙轉過頭兩眼放光地看向桑夏：「你說！」

  ...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遊戲機也沒有...

  這種只能在床上躺著數房頂上的霉點打發時間的日子路則羽還是第一回體驗。

  他驀地想起今天桑夏拿了一盆花放在了院子裡，於是便騰的一下起身，來到院子裡。

  那是一株小多肉，放在院中的架子上，沐浴著陽光。

  路則羽忽然伸出手戳了戳它肉嘟嘟的葉片，不知怎地就想起桑夏被他惹生氣時的臉頰，唇角不由勾起一個弧度。

  「聽說了沒，路家那事多半已經板上釘釘了！」

  忽地就聽見院門外的巷子裡傳來鄰居老太太聊天的聲音。

  這棟院子不隔音，家家戶戶挨得很緊實，晚上都能聽到隔壁打呼嚕的聲音。

  路則羽聞言手中卻是一頓。

  又聽門外接著道：「路老爺子涉黑，他的兩個兒子也不乾淨，好在小兒子沒走仕途，不然也得一塊完嘍！」

  「你說...路老爺子會『咔嚓』嗎？」

  聽到此處路則羽心頭猛跳。

  「如果坐實了就跑不了了，兩個兒子估計這輩子都得在裡面了...」

  「哎，百年路家就這麼完蛋嘍！」

  路則羽心中氣急，想推開眼前到處木門狠狠教訓一下那兩個嘴碎的老太婆，可他還是忍住了。

  不行，不能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