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吊橋效應
2024-05-02 21:52:55
作者: 流砂嶼
得到了身下少女肯定的回答,只見男人從雜草下摸出一柄小刀。
電光映著刀刃滲出冷然的光,在少女驚恐的目光下,周宴塵將刀柄塞進了她的手心裡。
「殺了我。」
男人趴在她耳邊如同惡鬼的低喃。
桃花眼彎起一個艷麗的弧度,在火光下灼灼望著她。
「什麼?」桑夏用力將手中的刀丟出洞外,「周宴塵,你快醒一醒啊,別燒糊塗了啊...」
周宴塵的目光隨著被她丟棄的刀柄一起飛出了洞外,他似是惱怒了,提起桑夏往洞外走去。
孤島上漲了潮,他踏著水浪從沙子裡翻找出小刀,再次用力塞到女孩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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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為了我做任何事情,不是你說的嗎?你現在要反悔,為什麼反悔?我現在之所以這樣痛苦地活著,都是因為你!」
雨絲將桑夏身上半乾的裙子再次沖刷,她怔愣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問他:
「我是誰?」
「你,一個懦弱到極致的女人,自甘下賤做別人的替身,最罪惡的...最罪惡的就是生下我...」
男子說罷,卸了力氣一般被洶湧的浪潮推倒在沙灘上。
桑夏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待她回過神時,就見男人頎長的身子已經被不斷湧來的潮水淹沒,而他已經自暴自棄般任海水浸入鼻腔。
「周宴塵——」
桑夏忙撲到淺水中用力提著胳膊將人拽起,「周宴塵,你還有我,你還有我...我依然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你從紅燈街把我撈出來的時候我就發過誓!」
桑夏以為自己早已在男人一次次絕情中麻木了。
可這世上根本沒有人愛她,她貪戀周宴塵虛情假意之中那點為數不多的溫暖,足以令她變成撲火的飛蛾。
男人面色青白,口鼻之中嗆入了太多海水,桑夏哽咽著將人拖到礁石上,頰邊已經不知是雨絲還是淚水。
她用力按壓周宴塵的胸腔,吐出幾口海水之後人仍舊是昏迷不醒。
桑夏猛吸一口氣覆上了男人蒼白潤濕的唇,將口中的氣息渡給他。
此時的周宴塵,蒼白、脆弱,再也不會用居高臨下的目光望著她,也不會吐出那些傷人的話。
桑夏重新點燃了火,將烤乾的衣服蓋在他的身上。
在這片荒島上,他們互相依偎著,世界仿佛失去了邊界,一切都變得模糊而混沌。
潮水慢慢退去,留下一地殼蟹的時候,桑夏醒了。
身旁的男人不見了,她心頭一慌,忙站起身四處尋找起來。
海域一片和煦寧靜,昨夜的疾風驟雨如同一場夢。
修長的身影站在海水之中正緩步向深處靠近,眼看著蔚藍的海水將要沒過他的胸口,桑夏頓時瞪大了雙眼,飛奔到男人身邊抱住他精瘦的腰便奮力往回拖:
「周宴塵我告訴你,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你救了我就該對我負責!」
男人被她突然襲擊搞得一個趔趄,桑夏一愣,這才看見他的手裡用繩子穿了一串蝦蟹。
這是...在逮螃蟹?
「你不過來,我就死不了了。」周宴塵冷冷的道。
這一出整的桑夏有點尷尬,頓了頓,還是跟在他後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二人回到石洞,周宴塵重新燃上火,將那一串帶殼的東西扔給她:「烤了吧。」
桑夏拿起一塊扇貝放在火上,看了他一眼,終是忍不住開口:
「周宴塵,別想不開好嗎,我當年被人扔到紅燈街都沒想過去死,你...」
「那個時候都沒想過死,剛才什麼都沒做就要陪我去死?」男人毫不客氣地截斷她的話。
「那還不是因為...」女孩提高了聲音。
還不是因為他對她極重要嗎,還不是因為她喜歡他嗎?
他總是假裝不知道。
火苗蹭得向上竄了竄,桑夏躲閃不及被火苗一灼,男人立即扔下手中的東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取了些水灑上,用海藻認真包起之後,他抬眸,便見到女孩的臉近在咫尺,一雙杏眼瑩瑩地望著他。
下一秒,女孩如同飛蛾撲火般觸上了他的唇,昨夜有些曖昧的瞬間電光火石般在周宴塵的腦海中閃過。
許是腦子不太清醒了,雙唇相接,便一發不可收拾地糾纏在一起。
桑夏的耳邊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她餘光瞥向洞口外波光粼粼的海面,心中不斷祈禱時間永遠停在此刻。
但她忘記了,上天從來不會眷顧她。
洞外遙遙傳來人的呼喊聲:「周先生,桑小姐,你們在裡面嗎?」
周宴塵如同觸電一般火速將桑夏推開,二人對視一眼,皆是一驚。
搜救艇停在小島的礁石邊,傅雲舟見到沙灘上驀然出現的兩道身影,眸光一亮:
「他們在那裡!」
桑夏亦步亦趨地跟在周宴塵後面,二人形容狼狽,不過能活著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二人一言不發上了船,周宴塵照舊和傅雲舟寒暄著,得知下了大雨之後他們就被搜救艇救下,早田先生也被送回了度假村休養,也就放下心。
至於在山洞裡那個頭腦不清醒的吻,誰都沒有再提。
晚上平安回到度假村,早田先生見到歸來的幾人忙雙手合十一臉驚魂未定地念叨著什麼。
傅雲舟十分熟稔地搭上了早田的肩膀,調侃道:
「從今以後我和早田先生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啊。」
早田經此一劫,和他的關係明顯拉近了許多,操著不太標準的口音道:「兄弟,好兄弟。」
「吊橋效應知道嗎?」一道帶著淡淡笑意的嗓音自桑夏耳邊響起,聲音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
桑夏低垂著眼眸不語,總歸他嘴裡說出來的肯定不是她想聽的。
「一個人提心弔膽地過吊橋的時候,心跳加速、精神緊張,若恰好與另一個人在一起,那麼他們都會把這緊張刺激心跳理解為一種情感。」他緩緩道。
周宴塵似乎在指早田先生和傅雲舟,又似乎在為那場荒島之旅蓋上一個荒唐的印戳。
「島上的一切,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