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瓜，猹，鋼叉』（3）

  揚冪是個膽子大的，就是有點傻，有時候說話做事兒不過腦子，跟年輕人沒什麼兩樣。

  李算的手機震動不停，來電話是安芳，想來應該是手底下那些妖精，跟揚冪的粉絲正面交鋒，得叫李算這正主兒拿個章程。

  可李算只發了一條簡訊，『隨意』。

  這年頭，炒作的本質是抒發過剩的情緒，粉絲們情緒上頭的時候管不得，什麼事兒，都得等他們鬧夠了再說。

  

  楊老爺子的腳步聲，自打他出門起就傳過來了，待在安全通道的李算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暫避其峰』，睡了人家姑娘，就得有挨打的覺悟，更何況人家姑娘是真不差。

  所以，他迎了出去……然後直接和老爺子撞了個照面。

  看著那雙仿佛噴出火的眼睛，出於安全考慮，李算一聲「爸」脫口而出。

  楊老爺子一愣，緊接著就想抄傢伙打，這時候揚冪的聲音想起來。

  「爸！」

  她還是追了出來，想著不就是比不要臉嗎？

  「有件事兒忘了給您說，您可能要當爺爺了。」

  這話，嚴格來說，不算假話。但這個情形就很微妙。

  李算看著老爺子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後一陣又白一陣，攙扶上前，補了最後一刀。

  「爸，都是一家人，回家說。」

  華夏人的家族觀念根深蒂固，一家的事兒，多大都可以不過秤，看著也就還不到四兩。但你要是外人，什麼事兒秤上一過，就能重達千斤。

  比如現在，一家人的揚冪被要求站著，李算在她旁邊，本來想陪著站，但沒那個資格，老太太給拿了把椅子，叫他坐著。

  然後，就把當初『夜闖門禁』『意外橫生』『針尖麥芒』『老子出馬』的事兒給問出來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老爺子，當初您跟我怎麼說的來著？

  對了，是『掃黃打非』。

  老太太看著李算，笑的那叫一個開心啊。

  「沒事兒，他們爺倆，就喜歡騙我玩，我都習慣了。」

  老太太這話說的很藝術，這是還沒把李算當自己人，有些話，女人家不能說出口，但該有的態度，得點到了。

  她跟老爺子說：「現在跟咱們那前不一樣了，哪有那麼多知根知底啊，冪冪自己喜歡，咱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話鋒一轉，對著李算：「李算是吧。」

  「是，阿姨您說。」李算正襟危坐。

  「我呢，對你也談不上什麼要求，就是順其自然吧。對了，你爸媽知道你和冪冪談戀愛嗎？我看這事兒鬧的不小，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阿姨您放心，早兩天我就給他們送到遊輪上了，緋聞爆的時候，船應該在公海上，回來的時候就是年後了，到時候我和冪冪去天津接，直接到燕京。房呢，我打算暫時先租，買的話，得看哪兒，要不阿姨你給支支招？」

  老太太笑笑：「我年紀大了，懂什麼啊。」

  「那就不麻煩阿姨了，我覺得買一個小區太近，不如隔壁小區吧，平時也好走動。」

  「你們年輕人，自己拿主意吧。」

  「您放心。」

  「太晚了，我有點累了，你先坐，我去去就來。」

  李算起身相送：「阿姨您休息，不用麻煩。」

  老太太走的時候拉上了老爺子，夫妻倆進裡屋商量去了。

  等那門一關，李算這一回頭的功夫，揚冪就親上來了，那動作……有點粗野。

  「你幹嘛呢？」

  「獎勵你的。」

  李算笑著不說話：「還沒完呢。」

  「我知道，但是這些，對你而言都不是問題。」

  「這麼相信我啊？」

  揚冪看著他說：「不是相信，是自信。」

  她抱上去：「我眼光真好。」

  李算說：「是我眼光真好。」

  其實老太太那番話有潛台詞，問了四個問題。

  第一，你們家對這事兒怎麼看？

  第二，你對你父母什麼態度？

  第三，你對和揚冪談戀愛什麼態度？

  第四，就是置業的問題了。

  總而言之，都是李算寫劇本的套路，萬變不離其宗，人家就一個閨女，老爺子可以對李算不滿意，衝動一些，不礙事兒。那既然老爺子衝動了，老太太就得算帳了，得到承認，任重道遠，最起碼剛說的幾個事兒得先做到。

  老一輩總沒年輕人那麼『不顧一切』，家族聯姻的觀念，高門大戶有，小家小戶也不缺。

  老太太暫時過關，就看老爺子了。

  等裡屋有了動靜，揚冪都不用李算說，回原位站著去了，而李算呢，這次跟揚冪站在一塊兒，等待老爺子的檢閱。

  第一次登門拜訪，最重要的就是這點戲，演技夠好人家擔心，演技不好人家也擔心，其實這些戲啊，加在一塊兒表明了一個事兒。

  你得是認真的。

  這就是女人說的態度問題，至於後來那些借著態度要錢的，那是照貓畫虎，想的是多撈多占。

  老爺子出來後都不想看他們倆，揚冪就不樂意了。

  「爸！」

  「幹嘛？」

  「我媽什麼態度？」

  楊老爺子沒說話，進了陽台，留下一個去抽菸的背景。

  李算知道，這是該自己出馬了，站起身，把揚冪按在自己的座兒上，給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老爺子跟李算終於能在有限的空間單獨相處，其實做為父親，做為男人，老爺子對李算的敵意是不攙任何雜質的。

  『我想弄死你。』

  就這麼簡單。

  老爺子點了一根煙，狠抽了幾口，吐出一口濁氣。

  「不抽菸吧。」

  「嗯。」

  「也不怎么喝酒？」

  「嗯。」

  「沒少交女朋友吧。」

  「嗯……真沒有。」

  老爺子看李算，李算說的，起碼有一半兒是實話。上輩子冒充女婿登門，也不是沒幹過，那都是不堪回首的過往。

  「你什麼打算？」

  這就是要謹慎回答的問題了，愣頭青一般說『以結婚為目的交往』，只是說，肯定不能讓人家放心，可你要說別的，人家覺得你這人不行，不太適合。

  所以李算說：「我會努力向著結婚的方向發展。」

  「為什麼呢？漂亮？」

  「有這個因素，但關鍵是性格好。而且我覺得，她能改變我，我能照顧她。」李算頓了頓：「但說實話，我一開始真沒想到。」

  老爺子狠狠抽了兩口煙。

  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啊？這小子一看樣就知道是不省心的，跟他過日子，能消停的了？

  父母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可他們一定會多想，雖然想的不一定正確，但肯定是為你好。

  老爺子也一樣。

  「婚前協議簽嗎？」

  簽不簽？

  對李算而言這有所謂嗎？

  掙錢的辦法可多了。

  說的難聽點，沒有摔碎了不心疼的家底，那花瓶你敢碰嗎？

  「看您的意思。」

  老爺子目光一閃，到底是審訊警察，技術還是可以的。

  「那，年內結婚？」

  「沒有問題。」

  「婚禮在哪兒辦？」

  李算想了想：「這個雙方父母商量？」

  「如果商量不好呢？」

  「兩場也沒問題啊。」

  在李算這兒，這都不是問題，他有些不明白，老爺子為什麼要問這些。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是他這什麼都好，什麼都依你的態度，反而叫老爺子覺得不自在。

  「在你眼裡，結婚，是什麼？」

  這倒是把李算問住了，婚姻這個事兒，他寫過很多回，但要說懂，肯定還差點。

  再說同樣年紀的男人上門，誰能把這事兒說明白？

  李算苦思冥想，找到了一個答案：「更像是，保險？是我們在面對社會不確定的風險時，組成的利益同盟？」

  「呵。」

  老爺子嗤笑一聲，拍了拍李算的肩膀。

  終於可以說出那句。

  「你懂個P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