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7 探監
2024-07-20 09:03:31
作者: 袁雨
唐寧重新去取了餐回來,傅陵和安安、還有顧白仍然沒有回座。
唐寧抬頭看了看,三人在另一邊又單開了一桌,想來是不想打擾他們,當下微微笑了笑,沉靜的坐下來後,將手中的一個盤子遞給夏千語。
盤子裡裝的,大半是夏千語平時常吃的,還有一些是唐寧覺得好吃,推薦她嘗的。
「很不錯,很好吃。」夏千語吃了幾口後,點頭說道。
「很敷衍。」唐寧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
夏千語微微笑了笑,低頭吃東西,不再說話。
「還願意敷衍,也挺好。」唐寧微微笑了笑,臉上並沒有太多的不悅,看了夏千語一眼後,抽了張紙巾遞給她:「嘴角有醬汁。」
「謝謝。」夏千語接過紙巾,隨意的擦了一下後,抬頭看著唐寧,輕聲說道:「我現在住自己公寓這邊,你的一些東西,是找時間過來取,還是我給你寄回去?」
「就決定了嗎?」唐寧正叉著食物的手,微微一頓後,又繼續叉了下去,然後放到夏千語的盤子裡。
「恩。」夏千語並不過多解釋,只是決定著。
「我不同意。」唐寧輕輕的、卻堅定的搖頭。
「我沒有徵求你的意見。」夏千語輕聲說道:「或許……我也可能不離婚。」
「你敢!」唐寧啪的一聲放下手中的叉子,一臉惱怒的瞪著夏千語。
若說分不分手的話題都不會讓他太過激動的話,顯然她不離婚這件事,讓他更不能接受。
看著他惱火的樣子,夏千語的眸光微微黯淡,低聲說道:「唐寧,我不太會為別人而改變自己的計劃。」
「幫我將東西打包好,改天我去取。」唐寧沉眸看了她半晌,終於妥協,緩緩說道--他們要如何繼續,可以從長計議,但前提是:她是自由的。
「恩。」夏千語輕輕點頭,看著唐寧說道:「唐寧,無論你是否理解我的決定,但我們之間這是最好的結局。」
「我離開carlyle,沒有公司可依恃後,在商業談判里會更艱難,需要做的讓步和交易會更多,我不希望我每次面臨這些事情的時候,都要考慮你的想法、你的情緒;我更不希望,你永遠在接受與反對中掙扎難受。」
「我不是個很懂愛情的人,我從6歲起,就是為目標而活。所以於我來說,目標大於一切。但你不是,你的生活里還有很多--愛情、親情、友情、事業、理想。所以和我在一起,你會很為難。」
「我說過我愛你,所以我不會讓你為難,即便你願意。」
「我一直覺得,無論是項目也好、愛情也罷,都應該是彼此都從中獲利、彼此都可以越來越好,才是好的項目、好的愛情。」
「所以,」
夏千語的眸光從唐寧的臉上輕輕滑下,看著面前的餐盤,沉默半晌後,才繼續說道:「我們在一起,不符合這個原則。」
「雖然現在你說什麼,我都不能拒絕,但你願意說,我還是很欣慰。至少你決定放棄不是因為不愛、也不是因為否定我對你的愛,而是認為不合適。」唐寧點頭,放下手中的刀叉後,看著夏千語說道:
「其實合不合適,我們一起生活這一年,應該也看出來了,所以我其實並不覺得我們有什麼不合適的。」
「再說到妥協和讓步,於我來說,最大的妥協和讓步,就是現在--不得不同意你放棄的決定。」
「若說你有什麼妥協和讓步,其實你可以收回,我不需要。我不認為我們在項目上的分岐,應該影響我們的感情。」
「所以我想問你:不要考慮我,只考慮你自己,不需要你妥協、不需要你讓步,我們可否繼續?」
唐寧伸手緩緩抓住夏千語的手,輕輕的握住她,只是在看著她的沉默時,手下的力度越來越重,直到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才驚覺力道過大,應該是弄疼她了。
唐寧忙鬆開緊撰著她手腕的手,那裡已有一圈鮮紅的指印,心下不禁內疚,伸手輕輕摩挲,夏千語卻已將手收了回去。
「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吧。」唐寧輕扯嘴角,勉強笑著。
「恩。」夏千語輕應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傅陵和安安那一桌,顧白已經第三次起來去取食物了。
夏千語微微皺了皺眉頭,見顧白轉頭對著她做了個鬼臉後,不禁無奈,低頭將餐盤中的食物吃完後,對唐寧說道:「我先走了。」
「好。」唐寧點頭,依然沉靜的看著她。
看著夏千語緩緩起身離開,唐寧低頭繼續吃東西。
直到顧白跑過來他這桌,有些憂鬱的看著他:「唐哥哥,你和我千語姑姑吵架了嗎?」
「恩。」唐寧輕輕點頭。
「你生千語姑姑的氣了嗎?」顧白急急的問道。
「是她生我的氣了。」唐寧輕聲說道。
「那你假裝認錯好不好?」顧白皺著眉頭看著他。
「她很聰明,我不敢假裝。」唐寧抬頭看了一眼夏千語,她正和傅陵說著什麼,根本沒有看這邊。
「是啊……那怎麼辦呢?」顧白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嘟著嘴、皺著眉的樣子,很是操心。
「沒關係,等她不生氣了,我給她解釋。」唐寧伸手揉了揉顧白的頭髮,看著她溫柔的笑著。
在這個時候,也只有這麼個小傢伙能讓他感覺到好過一點了。
同意夏千語的放棄、了解夏千語的個性,未來不知道會怎麼樣,他的心裡是比知道她與林柏文結婚的時候,更深的恐慌與無奈,但也只能說服自己:給彼此多一些時間和空間,來換取未來繼續的機會。
「唐哥哥,你會不會很難過?」顧白跪坐在椅子上,努力的伸長了手臂,學著唐寧的樣子,用手輕輕摸著他的頭。
「很難過,但是我會想辦法,顧白不用擔心。顧白幫我照顧好千語姑姑,有事一定要給唐哥哥打電話,好嗎?」唐寧的笑容更溫柔了,連這么小的顧白,也不僅止沉迷於他的美色,反而被他這份外的溫柔迷得發呆起來。
「千語姑姑要走了,你快過去吧,別惹她生氣。」唐寧餘光看見那邊三人站了起來,便對顧白說道。
「我要唐哥哥送我。」顧白機靈的說道:「你可以去我們家坐坐,和千語姑姑多說兩句話。」
「謝謝顧白,今天不用,別讓姑姑不開心,ok?」唐寧微微笑著,牽著顧白的手,將她送到夏千語那邊。
「再見。」
「再見。」
看著夏千語牽著顧白的手離開,傅陵牽著安安的手……
安安扯開了傅陵的手,讓他先走,她要陪唐寧一會兒。
雖然傅陵有些不開心,但在看了孤單的唐寧一眼後,倒也沒有堅持,只說讓她早些回去。
「讓他別放棄。」傅陵低頭在安安的耳邊說了一句後才轉身與夏千語一起離開。
*
「唐總,是還坐會兒,還是回家?」安安看著唐寧,小聲問道。
「你和傅陵一起走吧,我還坐坐,一會兒也不方便送你。」唐寧將雙手插在褲兜里,目光看著夏千語離開的方向。
「要不……我陪你去酒吧坐坐?」安安擔心的看著他。
「不用,我不喜歡借酒澆愁。」唐寧將目光從門口轉了回來,看著安安,坦然說道--他並不掩飾他的難過與失落,卻也並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與安慰。
他與千語的問題……任何人都幫不了。
只能看他們自己--或者有一天他能做到與她一樣,將一切都做為交易的砝碼;又或者有一天她能學會對自己好一點,不要去考慮太多他的情緒與妥協。
他真的不知道,這兩個或者,哪一個會先來到、又要多久才能來到。
「那……我就先走了,你也早些走。」安安點了點頭,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後,轉身慢慢往外走去。
她知道千語嫁人他會很難接受,如果是自己怕是會更難接受;但她也為千語難過,她為了救他才出此下策,最後卻又因此失掉愛人。
她是女人,她或許不懂千語對項目的執著,卻能懂得女人對愛人感覺的在意--唐寧愛千語,無論她做過什麼,他的愛都不曾改變,但他仍然介意了她的婚姻、介意她嫁過別人、介意她不再是他的唯一。
即便這些介意,也不會讓他放棄她,但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肯讓自己成為他勉強選擇的人!
若是她,她也不願意。
所以安安雖然不知道唐寧與千語之間,介於價值觀的碰撞才是他們無法繼續的根本原因,但做為朋友、一個普通人來說,她懂得唐寧的介意、也懂得千語的拒絕。
所以……
所以他們要怎麼繼續呢?
任何一種問題,只要有解決的方案,都還不算絕望。
可他們之間的問題,似是進入了死循環,這麼聰明智慧的兩個人,也找不到這段關係的出口。
關乎人性本能的東西,誰又能控制呢?
安安走到大門口,仍是忍不住再回頭看向裡面:唐寧正拿著食碟在食品區取食物--他碟子裡堆放的,都不是他愛吃的種類。
安安低低的嘆了口氣,回到車上後,並沒有馬上離開--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身邊有一個人,應該會好過一點吧。
*
唐寧是在兩個小時後離開的。
離開的時候看起來人並沒有什麼異常,也沒有發現安安的車還在停車場,就那麼淡然的上車、沉靜的離開,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然後到家、上樓、開燈、關燈。
一切從容如常,好象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有了解他的安安,才知道他的心裡有多難過--難過到只能用盡全力的控制著車速與方向,才能將50km時速的車,開得平平穩穩。
難過到到家後,只用了十五分鐘時間便熄了燈--沒有加班、沒有電話、沒有看書。
「喂,傅陵。」
接到傅陵的電話,安安才將目光從唐寧的窗戶移開。
「恩,送唐總到家了。」
「現在……恩,知道了。」
不知道傅陵說了什麼,安安的臉微微紅了紅,但在掛了電話後,抬頭再看樓上,心情仍是一片憂鬱。
*
「喝甜湯,我做的。」傅陵見安安回來,指了指放在餐桌上的甜湯。
「謝謝。」安安放下隨身包,轉身走到餐桌邊坐了下來,看著已經換了睡衣的傅陵問道:「千語姐怎麼樣?」
「她不總是那樣。」提到夏千語,傅陵的情緒也不怎麼好:「怕唐寧跟她在一起不快樂。」
「明明是她不要唐總呵。」安安皺著眉頭,憂鬱的說道:「其實我很理解她的想法,但我又覺得她不應該是這種決定。她有什麼hold不住的呢,唐寧那麼愛她,怎麼會不快樂呢。」
「她有她的想法,誰也改變不了。」傅陵將一旁的糖罐拿在手裡,看著安安問道:「要不要加糖?」
「不要。」安安搖頭,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後,連連點頭:「我說傅陵,你的甜品做得還真不錯。」
「千語做得更好。我都是給她打下手的。」傅陵笑笑說道。
對,自與安安在一起後,他慢慢的習慣隨心所欲,不用掩著藏著他與千語過命的交情、時而親昵的回憶。
他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安安就能這麼大方的接受他與千語的革命友誼,而以前的林桐卻要死要活的,鬧到讓千語要主動避開他。
「安安,你吃過千語的醋沒有?」傅陵突然問道。
「沒有啊。怎麼問這個?」安安一臉不解的看著他,低頭將碗裡的甜品喝完後,起身將碗放回到廚房的水池裡。
「以前我和林桐,你應該也知道一些吧。」傅陵也站了起來,伸手將她攬進懷裡,樓著她往客廳走去。
「等一下,我拿張紙。」安安拍了拍傅陵的腰,側腰伸手去扯紙巾。
「不用了,我幫你。」傅陵笑著,伸手將她的手牽了回來,低頭沉沉的吻住了她……
「喂,我們在說話呢。」安安伸手抓住他的腰,才讓自己慶斜的身體站穩了。
「明天再說。」傅陵的手臂將她的腰圈得更緊了些,一會兒之後聽見餐桌上的糖罐跌落在地上的聲音,讓兩人稍稍停頓了一下,便再也沒有理會,直到……
*
次日醒來,安安縮在傅陵的懷裡,自然又不經意的說道:「傅陵,我跟我爸媽說了你了。」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說的?你爸媽什麼意見?」原本一手擁著她,一手拿著書的傅陵,一下子將書放下,拎著她就坐了起來。
「喂,你干麻,我的腰……」安安用手撐著腰,看著他翻了翻白眼。
「你應該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再說,要是你爸媽有什麼想法,我們也好準備準備,你說你一個人去說了,有意見我也不知道,他們還以為我不重視,印象壞了,這事就難辦了。」傅陵皺著眉頭,看著安安的眼神有些責怪:
「平時看你工作挺精明的,人生大事反而糊塗了。」
「我可沒糊塗,這不是決定嫁了,才去試探我爸媽的態度嗎。要是需要你出面的,肯定得和你說了呀。」安安看著他嚴肅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臉,湊唇在他唇間輕吻了一下後,溫溫的說道:
「所以說,我爸媽沒意見。」
「那就趁熱打鐵吧。」傅陵拉上被子將安安的身體圍在自己的胸膛和被子之間,看著她笑眯眯的說道。
「先拿證吧,現在唐寧和千語姐這樣,我也沒心思辦婚禮。我嫁了呢,我爸媽也放心。」安安微微笑著說道:「我爸媽吧,小地方的老人,女兒在大年齡前嫁出去是很有面子的,加上你是城裡人啊,賺得也不少吧,所以我爸媽也就不反對了。」
「哪兒有這樣說父母的。」傅陵不禁失笑。
「我就是和你說事實,我爸媽盼我結婚呢,一來是有面子、二來是放心,但最終一點,他們相信我的眼光,我說你好,他們也就相信了。」
「所以以後你就算不好了,我這是打落牙齒和血吞,都不敢和爸媽說的。」
說到這裡,安安也笑了。
「不敢,絕對不敢。房子、車子、公司股份,全轉到你名下,我對你不好,你就讓我淨身出戶好了。」傅陵舉手做發誓狀。
「到時候人都沒了,要那些東西幹什麼。」安安輕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再說,未必我賺錢的能力就永遠不如你了?非得眼皮子淺得就盯著你那點兒東西。」
「我這不是在表態麻,你又來上綱上線。」傅陵用力捏著她的臉,突然間覺得安安很歷害--就那麼溫溫雅雅、不知不覺的,改變了自己的生活,而讓自己想與她走進婚姻,想就這麼無爭無吵的過一輩子。
曾經只是想試試,什麼時候開始,想要永遠了呢?
她似乎就有這種本事,總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便開始牽掛、開始關注、開始想以後會怎麼樣;並不激烈,卻舒服得讓人只想繼續。
「唉呀,不想和你吵了,這種事爭來只是好玩,都沒什麼意義。」安安用力拉下他的手,笑著說道:「所以找個時間把證拿了吧。」
「現在能起來嗎?」傅陵看著她認真的問道,大手探進被子裡,輕輕揉了揉她的腰。
「我說傅陵你怎麼就這麼現實呢。」安安不禁大笑。
「成,你休息,我們下午去。」傅陵也笑了起來,摟著她滑進被子裡,原本想好好兒休息一下,在不覺中又滾在了一起……
*
傅陵和安安拿結婚證的事沒有通知唐寧和夏千語,他們想,這時候那兩個人似乎不太適合知道這些事。
所以他們在拿證後去了鄉下一趟,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鄉村婚禮,將傅陵鬧得夠嗆,安安也是用最大的忍耐力,一直忍到婚禮結束。
至於後面的鬧洞房,安安和父母說,這女婿是國外留學回來的,對中國鄉村的風俗不那麼理解,怕他受不了晚上直接就跑了。
所以安安的父母就直接和親戚鄰居說,女兒女婿要趕飛機出國,晚上不住在村里了。傅陵見狀,又給在場的人都派了紅包,讓安父、安母面子十足後,被折騰了一天的小兩口這才開車去了鎮上的酒店住了下來。
「傅陵啊,對不起啊,今天讓你為難了。」安安洗完澡後,換了一身舒服的睡衣,看著剛洗完澡出來的傅陵說道。
「說什麼呢?婚禮有什麼為難的。」傅陵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笑說道。
「我爸媽的想法是比較落後、又好面子。但他們年紀大了,也不可能改變。我能讓他們有面子的,也就是在城裡工作、然後嫁了個不錯的老公,所以能讓他們開心一些,不管他們的想法多好笑,我總還是要遷就的。但我真的知道你很為難,我自己從這裡走出去,再回來經歷這些,都很不習慣呢。」安安伸手圈住傅陵的腰,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胸前。
第一次,心裡沒有任何算計的,那麼那麼的感謝傅陵--連她都忍不下去、看不過去的婚禮和親友鄰居的模樣,他卻一直笑眯眯,溫和禮貌的對待每一個人、每一個流程。
她想,他能這樣的遷就她、遷就她的家人,除了愛情之外,她是真的沒有選錯這個男人。
以後的生活……
大約她能夠更多的包容和遷就他一些吧。
「是有些不習慣,但不至於受不了。我去過很多國家,但我也同樣去過不同的鄉村,我能理解他們。」傅陵輕輕拍著她的背,對她突來的感動有些莫明--既然是婚禮,不管什麼樣的習俗,不都應該完成嗎!
這個小女人……
傅陵低頭輕輕吻住了她。
他對她,真是越來越喜歡了,不僅是相處的舒服,還有她有一顆平時看起來並不那麼易感的心,實際卻如此柔軟……
*
在傅陵和安安不聲不響的去鄉下辦婚禮的時候,夏千語在厲律師的安排下去探視了林柏文。
「空手?」林柏文看著她,有些諷刺的問道。
「你以為呢?」夏千語輕挑眉梢,語氣一樣的淡然從容。
「你已經達到了交易的目的,難道不準備和我離婚嗎?」林柏文冷笑的看著她。
「既然你提起這件事,那就先聊這件事。」夏千語點頭,在他對面緩緩坐下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這間房子,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的輕握成拳,在看了林柏文一眼後,又緩緩的鬆開。
「你在緊張?」林柏文不禁覺得奇怪--現在所有的主動權都在她手裡,她在緊張什麼?擔心自己不肯離婚?
「我有空間恐懼症,就是這種空間。」夏千語輕輕吐了口氣,放開的手掌又慢慢握了回去--既然他看出來了,她就不必強撐了。
「你……」林柏文不禁意外,卻又意外的心軟--對於她,他怎麼也怨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