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1 考慮結婚
2024-07-20 09:02:58
作者: 袁雨
半晌之後,林柏文冷然說道:「法院那邊也還需要時間走手續,我不等你了。」
「……你很急?」唐寧淡淡問道。
「我的節奏,自然不能由著你來牽引。」林柏文冷哼著說道。
「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唐寧淡淡說道。
「那就這樣。」林柏文也不理會唐寧的態度,說完便掛了電話。
*
「所以他是準備現在起訴了。」陳律師與安安一起推門而入。陳律師一臉的沉峻,跟在他身邊的安安則一臉的擔心。
「是這樣。」唐寧放下手中的電話,慢慢的坐了下來。
「唐總,還是告訴夏小姐吧。」安安走到唐寧的身邊,著急的說道。
「安安!」唐寧抬頭,嚴厲的看著她。
「我……對不起。」安安緊咬下唇,後退兩步,慢慢的走到律師身邊坐了下來。
「我們來分析一下案子。」陳律師攤開手中的資料,對唐寧說道。
「恩,具體情況就是我電話里和您說的那樣。證據全部是影印件,包括銀行提供的轉款清單也同樣是。」唐寧點頭,拿了筆記本走到陳律師的身邊坐了下來,同時將夏千語的資料遞給了陳律師。
「我先看看。」陳律師點頭,翻開夏千語的資料,一份一份的仔細看起來,邊看邊在筆記本上做著記錄。
唐寧也一直關注著他的神情與筆記,一語不發的等著他。
*
傅陵的辦公室。
「怎麼回事?這麼急?」夏千語推開傅陵辦公室的門,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湯哲自殺了。」傅陵看著夏千語說道。
「那麼……付彗珍呢?他們家老爺子,不是一直將這事交給她在辦嗎?她在集團的股份,也與湯哲的自由有關。現在……」
夏千語的腦袋迅速的轉動著,心裡隱隱煩悶,卻並不知道自己這種煩悶的情緒,到底是因為整件事情的發展會因為湯哲的死亡而失控,還是在擔心付慧珍的安危與未來,會受此牽連。
「千語。」傅陵沉沉吐了口氣,有些隱忍的看著她。
湯哲自殺其實是好幾天之前的事了,他最近一直這麼忙,表面上是安閣項目的施工推進與國際設計溝通,實際上是在跑湯氏家族因此引發的震盪。
他們早有收購湯氏的計劃,但湯哲的自殺,引發的變故,不知道湯氏在體制內是會更強勢、還是會被對手趁機清掃出去。
湯氏企業內部的股權又將如何分裂?
這所有的變化,將直接影響到他們收購湯氏的可行性--是繼續計劃?還是轉換方向?
這一切,都要等、或者想辦法去影響到事情的進展,才能再做評估。
這些事情,他原本應該和夏千語及時商量,夏千語在投資環境上的把握比他更精準快速。
但是……
付慧珍從手握30%股份的集團財務副總的位置上被拉下來,除了股份還在,權利卻已被架空。更有甚者,被那個大了她一輪的丈夫家暴。
他想,千語說是不在乎這份親情,那是在付慧珍能夠保護自己的情況下。如果付慧珍失去一切呢?
千語還會坐視嗎?
他沒有把握,卻也不想千語受到那個從沒給過她關愛的名義母親的影響。
所以直到現在,他不得不用湯氏的消息拖住她--一個是多年不聯繫的母親、一個是正熱戀傾心的愛人。
如果這兩個人同時出事,大約唐寧會讓她更傷心一些吧。
可是,老天如此不公,為什麼要讓她又受一回這樣的罪呢!
「千語,她……有些不好。」傅陵沉聲說道。
「除了權利被架空、股票被奪走,還有什麼?」夏千語沉聲問道。
「家暴。」傅陵緩緩說道。
「嘶……」夏千語倒吸一口涼氣,放在桌上的手情不自禁的緊握成拳。
「受傷情況還好。」傅陵輕聲說道。
半晌之後,夏千語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緊握的雙拳也慢慢鬆開,抬眸看著傅陵說道:「他比她大了一輪還多,聽說身體還不好。就算家暴,也不至於就受傷了。」
「如果她選擇受傷,那就是希望這傷,能幫她得到什麼。」
「你……」傅陵有些吃驚,卻又欣慰的看著夏千語--她這麼快就恢復了思考能力,顯然付慧珍會對她有影響力,但影響力還沒有他想像的大。
相比起來……。
傅陵突然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正確極了。
「沒錯,聽說在談股權。」傅陵點頭。
「進展如何?」夏千語沉聲問道。
「我認為……」傅陵看了她一眼,果斷說道:「我們應該給支持。」
「前提是她能答應與我們合作。」夏千語冷聲說道。
「她這麼多年,在身邊並沒有培養起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我們現在介入,正是時機--無論她因為什麼原因結婚,但現在她是四面楚歌,我們的力量,她無法拒絕。」傅陵篤定的說道。
「我同意你的意見。」夏千語點頭,手指在桌面上輕叩著,嘴裡說著同意,眼底卻又似有些猶豫。
「你不想見她?」傅陵誤解她的猶豫。
「寧達轉款的事情,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如果在銀行最後一批貸款和安閣第一筆項目項款到帳之前,有人查覺轉款的異常,會很危險。」夏千語輕輕吐了口氣,心裡有股隱隱的不安,卻在眼皮輕跳了一下之後,看見手機突然黑屏。
「怎麼回事?」夏千語關機再開機,發現是手機的OA系統崩潰,打開後全部是亂碼。
夏千語的眸色一沉,劃開通訊錄立即將電話打給了唐寧:「你在幹什麼?」
「十五分鐘後恢復。」電話那邊傳來唐寧沉靜的聲音。
「現在是那邊的午休時間,也是高層看系統的尖峰時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這樣做是弊大於利。所以……告訴我原因。」夏千語肅聲問道。
「陳茵告訴我,有人找過銀行系統的人,說是要查幾個帳戶的往來帳明細。具體結果還不清楚,所以我們必須清除這邊所有能查到的痕跡。我記得你這個級別的職員,簽審結果由直接上級批覆,然後在月底的時候,系統自動統計各業務線的簽批匯總--所以現在,丟失幾條記錄,Gary這一層,應該可以處理。」
「危險是有,但也不是你想的那麼大--查無對證的事情,他們再懷疑,又能奈你何?」
電話那邊,唐寧的聲音沉穩而平靜,即便熟悉如夏千語,也聽不出他聲音里的異樣。
「以後做這些事,必須提前通知我。」夏千語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哪裡不對勁--若事情真如唐寧所說,他這一招也確實是險中求勝的做法。
而且……
他也沒有理由撒謊。
以林柏文想切斷未來城資金的做法來看,目的就是以資金缺口引來總部審計,然後查到公帳往來的問題。
既然這一招被唐寧和她破解掉,去找銀行拿帳號的往來清單,以假設為前提,提請對寧達的審計是最直接的方法--這一招平時不一定可行,但在董事會兩方勢力爭鬥得如火如荼的現在,這樣的證據已經足以提請審計的參與了。
「今天事出緊急,又不想影響傅陵和安安的喜悅心情,所以就沒說,以後當然不會。」唐寧溫潤說道。
「我和傅陵有些事,就不到你這邊來了,晚上回家再說。」夏千語的聲音放緩了些。
「好,我這邊也請了陳律師過來,諮詢一些後面可能會有的危險,回家我們再溝通。」唐寧如實的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夏千語--沒說的,只是最後一步而已。
*
「怎麼回事?」傅陵有些緊張的看著夏千語。
「說是Berlin在調銀行的轉帳明細。」夏千語沉聲說道。
「這條路是對的,但恐怕不那麼容易。」傅陵的心猛然一沉--他剛才發消息給安安,她沒有回。
而唐寧這麼急的讓安安過去,所以……
林柏文應該是查到了。
「這件事交給唐寧處理吧,我們能做事的人有限,而手頭的事每一項都不能耽擱。」傅陵暗自吞了下口水,沉聲說道。
「明天我和你商量與付慧珍合作的事。Berlin那邊,我可能還需要查一查。」夏千語點頭。她同意傅陵的意見,卻並不放心全部交給唐寧來處理。
並不是不信任他的能力。
而是這件事發展到現在,她的危險一樣一樣的被唐寧除去,那麼此消彼長的情況下,他的危險就越來越重。
如果她不參與……。
「我們商量一下,湯氏問題的切入口。」夏千語壓下心中的擔憂,強迫自己著眼於解決眼前的事情。
「好。」傅陵點頭,將手中所有湯氏的資料鋪開在桌子上,與她商量後一步的計劃。
*
寧達公司,唐寧辦公室。
陳律師在看完夏千語的資料後,問唐寧:「全部都是複印件。」
「是的。」唐寧點頭:「而且創投公司的原件已經被我銷毀了。」
「ok,創投公司的文件就此作廢,我們還可以告他們偽造證據。」陳律師點頭,接著說道:「carlyle內部的簽審文件還是存在疑問,因為夏千語簽審的記錄一定有人看到過,而現在消失了,現在的技術可能無法將痕跡復原,但能找到攻擊的路徑。」
「路徑在國外,伺服器是臨時接過來的,查不到。」唐寧篤定的說道。
「ok,那麼這一條,對方可以懷疑,不能認定有、但也不能認定沒有。」陳律師點頭:「我們再看銀行帳,若對方由此提請carlyle公司對夏千語進行內部審計,在內部往來帳與OA系統里都查不到夏千語的工作痕跡,所以我們不怕他們來審。」
「而最需要擔心的,是他們向法院提請起訴,申請法官去銀行調夏千語的私人帳流水,再查到她是傳奇公司的股東之一,然後繼續往深去查她的個人資金來源,這一下,就將那位顧先生一起扯了進來。」
「至於定罪,因為沒有夏千語參與轉帳的記錄,所以只能認定她和顧先生違反公司員工守則與投資領域的行業守則,她們將失去工作崗位與行業發展機會。」
「但是夏千語是你的上級,你在系統內做的所有事情,她都有管理責任,甚至有教唆嫌疑。所以如果公司繼續起訴她,同時看到過她簽單原始單據的人很多,哪一個出來指證事情的經過,給她定罪也並不是不可能--而且你還多了一個做偽證、銷毀犯罪證據的罪名,罪加一等。」
陳律師根據唐寧提供的事實與證據清單,給唐寧分析了夏千語在整件事情里的危險係數--比想像中的好,但也並不樂觀。
而最終決定她是否安全的,在於林柏文、或者說那幫想整她的人,是否會起訴她。
「如果手握證據的林柏文,將這一切的證據全部不交出去,也不提請起訴。其它人提請起訴的可能性有多大?」唐寧沉聲問道。
「不大。」陳律師用筆尖敲了敲稿紙,對唐寧說道:「第一,他們是外國人,不懂我國的法律,這麼複雜的推算,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很難推出全貌;第二,在沒有切實的證據能證明夏千語有犯罪線索的情況下,法院不會接受他們的立案申請。」
「ok,那麼關鍵就是林柏文,是否會將手中現有的證據和線索提供出去、是否想起訴夏千語。」唐寧點頭,已經清楚的了解了千語在這其中的各種可能性。
「是的,所以我們再來看看你的情況。再來看林柏文的動機,看他有幾成可能放棄起訴夏千語。」陳律師點頭,將夏千語的資料推到旁邊後,在稿紙上與唐寧勾劃著名各方關係。
兩人這一討論,就到了深夜。
中間夏千語也沒有再打電話過來,傅陵也沒有和安安聯絡。
直到臨晨1點,唐寧、陳律師和安安才討論完所有的可能,也根據唐寧的意見制定了對策。
*
「陳律師,麻煩你了。」唐寧伸手與陳律師重重一握。
「不麻煩,只是……」陳律師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緩緩轉身後,在走出辦公室大門的時候,還是又轉回身來看著唐寧,表情凝重的說道:「小寧,你爸爸的身體不如從前了。」
「陳叔叔,我……」一直平靜而堅持的唐寧,直到此刻,臉上才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小寧,還有時間,不急著做決定。你好好兒想想--你爸爸才經歷了公司破產易主、自己暈迷不醒長達半年,好不容易盼到你能獨立、公司的官司又贏了,你要是這時候進去,他恐怕會真的受不住。」
「為了夏千語,值得嗎?」陳律師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我會仔細考慮的,但陳叔叔,現在,先按我們商量的去做。」唐寧沉沉吐氣,堅持著說道。
「那好吧,我先去準備資料,你再好好兒想想。」陳律師低低的嘆了口氣後,才重新轉身,快步往外走去。
*
「唐總,現在走嗎?」安安看著唐寧問道。
「你先回去吧,傅陵已經知道了,就不必瞞他了,把我的意思告訴他,他會知道怎麼做的。」唐寧輕聲說道。
「好。」安安點頭,斂眸拿了自己的包,又抬眼看了唐寧一眼後,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唐總,你也早些回去。」
「恩,我還整理一些資料。」唐寧點頭,抬頭給了安安一個溫潤的笑臉。
「那……我先走了。」安安的眸色一片憂鬱,卻還是配合著他的安排--如果說她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她突然有些埋怨夏千語。
再好、再優秀、再欣賞、再崇拜,在這種時候,還是會怪她。
如果不是為了她,這麼溫雅淳和的唐寧,怎麼會做那許多危險的事?
她太強勢、太自我、對工作要求太高,唐寧也不過才入社會一年時間,不拼命、不冒險,怎麼能達到她的要求。
她就不能……
不能遷就一些唐總的性子嗎!
*
安安趴在方向盤上,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唐寧於她,到底還是有著不一般的意義,他們一起從從什麼也不懂的樣子,到突然面對這樣高強度高難度的工作時,一起經歷著被逼著往前跑、被逼著成長、被逼著面對一次又一次挑戰時候,相互都不放棄的支持著。
他們就象戰友一樣,見證了彼此的褪變與成長、稚嫩與強大;他們的心裡,都收著彼此最初的樣子、最狼狽的姿態、最努力的堅持。
而現在……
「安安。」
似乎有人在敲車窗的玻璃,而且敲了不短的時間。
安安抬起頭來,看見車窗外傅陵那張焦急的臉。安安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半晌之後,才推開了車門:
「你來了。」安安吸了吸鼻子,說話帶著重重的鼻音。
「先回家吧。」傅陵彎腰將身體探進駕駛室,張開雙臂用力抱了抱她後,牽著她坐回到副駕駛室。
「夏小姐還好嗎?有沒有懷疑?」安安仰頭看著傅陵,啞聲問道。
「正好有一件大事需要她去處理,加上唐寧說得9分真1分假,千語再聰明也不會想到他瞞了這麼重要的事。」傅陵搖頭:「一切都在唐寧的控制之中。」
「哦……」安安斂下眸子,低低的聲音里,不知道是想表達放心,還是想表達失望。
似乎……
在心裡深處,有那麼一些希望夏千語能發現唐寧的謊言。
唉……
*
整棟大樓,只剩下唐寧一個人。
即便整間辦公室的燈都亮著,在這鋪天蓋地的黑暗裡,這燈光仍顯得那麼無力而柔弱。
就象他現在一樣。
那麼努力的成長到現在,就在他以為自己擁有了改變格局的力量時,這當頭一棒,打得他暈頭轉向。
如陳律師所說,父親養育他多年,要的不過是他的安穩與幸福;父親在經歷過生死之後,對他的期望越發低了起來--低到只要安穩。
而現在……
他真的不確定父親在知道這個消息後,是否能支撐得住;而他甚至不能要求夏千語去照顧父親。
所以……
所以爸,你當兒子不孝吧。
不是兒子將千語看得重過你,而是現在……千語比你更需要我。
所以爸,希望你好好的,別讓我擔心,好嗎?
唐寧拿起電話,卻又放下。
同樣的,他不能對夏千語說的事,也不能對父親說。
這世上會有哪個父親,會看著自己的兒子往坑裡跳呢?
「Gary,我是唐寧。」
「是的,出事了。」
「千語還不知道全部,但遲早會知道。」
「我定了明天的航班到法國,所以請你安排時間見我,這件事情,我需要你的支持。」
「對,我會全力保護千語,但同樣我也不會做無謂的犧牲,所以有些條件,我覺得我們可以談一談。」
「ok,我的航班信息稍後會發給你,謝謝,明天見。」
掛了顧止安的電話,唐寧抬腕看了看時間後,不禁嚇了一跳--已經2點了,回去越晚,千語就會越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唐寧抓起車鑰匙,急急的往外走去。
*
四月的天氣,臨晨的夜顯得格外的黑,空氣中帶著溫潤的溫暖氣息,讓人感覺到一些暖意、又感覺到一些潮意。
總之,走在四月的夜街里,沒有白天那樣春色爛漫的明媚,反而顯出溫熱前奏的煩悶。
唐寧用力的吸氣、吐氣,舒展著身體的每一處關節、每一塊骨骼,似乎這一伸展,連帶情緒的陰鬱之氣也被帶走了許多。
唐寧一路的車開得很快,想見夏千語的心情有些急切。
*
多希望你就是最後的人
但年輪和青春不忍相認
一盞燈一座城找一人
一路的顛沛流離
從你的全世界路過
把全盛的我都活過
請往前走不必回頭
在終點等你的人會是我
……
車載音樂傳來最近一個電影的插曲,突然覺得這首歌,就似說的自己現在的心境一樣--他最落魄最成功的時候,都是與她一起經歷的。
她們的愛情……註定了不能一直陪伴,但希望……終點能夠相見……
*
唐寧回家的時候,夏千語正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
唐寧走過去,看到她畫的是幾方財務關係與人物關係、證據關係的關聯圖。
「畫這些幹什麼,我們的思路再清晰,也比不上律師的冷靜與客觀,加上法律線索的判斷。」唐寧將筆從她手中抽出來,看著她笑笑說道。
「你手上還有什麼資料?」夏千語抬頭看著他問道。
「我認為你應該問我,陳律師分析的意見。」唐寧側眸看她。
「你該懂我的意思。」夏千語的眼睛微微的眯著,看著他時,眸底有股探究的意味。
「懂,所以告訴你要相信我。」唐寧的眸色一瞬不眨,純澈堅定,讓夏千語無從懷疑。
「好,告訴我陳律師分析的意見。」夏千語輕挑了下眉梢,繼續問道。
「只要沒有起訴的證據與線索,就算是內部審計,也查不出你的問題。此其一。」
「其二,要拿到你的個人資產流水並不容易,我們是個法制的國家,銀行是法制系統下監管最嚴的系統。當然,如果他們用非法手段拿到,最終會影響你的職業前景。」
「其三,總部如果來寧達審計,我當然會有問題,因為所有的單據都是我簽的。」
「所以綜合起來,就是三個核心:第一,我的危險大於你;第二,關建證據是銀行帳戶流水;第三,啟動這一切的行動是總部對寧達的審計。」
唐寧簡潔明晰的將與律師分析的結果轉告給夏千語--他說的完全是事實,只是隱瞞了林柏文已經拿到銀行流水的事實。
所以……
事情很危急,卻又還在控制之中。
「陳律師分析得很透徹。」夏千語點頭:「有給我們建議嗎?」
「打官司有就建議,企業內部的運作,他沒有。」唐寧搖了搖頭,看著夏千語說道:「我已經調了安安回傳奇,那邊的事情我們暫時都不要過問。」
「陳茵在幫我了解,非法列印銀行流水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們是否有途徑從源頭制止這樣的事情發生。明天就會有結果,所以千語,不要著急,不會有事的。」唐寧伸手握住夏千語的肩膀,眸色清亮的看著她。
「最好的準備,最壞的打算。」夏千語點了點頭:「陳律師可看過你所有簽審的單據了?」
「看過了。機會點在寧達擔保傳奇抵押的傑安股份上。」唐寧點頭。
「恩,我知道了。」夏千語點了點頭,眸色一片平靜的沉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傅陵找你什麼事?我聯絡安安的時候,他說傅陵找你。」唐寧摟著她的腰,邊往臥室走邊問道。
「湯哲自殺,湯氏內亂,付慧珍想趁亂起勢,但需要外援。」夏千語簡單的說道。
「自殺……」唐寧的眸色微動,原本以為傅陵只是隨便找了個藉口將千語引開,沒想到是真出事了。
想來也是,千語這麼聰明敏銳的人,隨便的藉口也不可能騙得了她。
想到這裡,唐寧低頭看了夏千語一眼,心裡暗暗想著:「這種時候,真希望你變笨一些。」
「你去洗澡吧,我想想這件事還有沒有突圍的可能。」夏千語拉開衣櫃,拿了睡衣遞給唐寧。
「千語。」唐寧突然喊她。
「恩?想到什麼了?」夏千語眸色一亮。
「想到你現在變了許多。」唐寧微微笑了笑,將手中的睡衣舉在她的面前:「都開始習慣照顧我的生活了。」
「如果你這次沒事,我……考慮我們結婚的事。」夏千語突然說道。
「千語……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唐寧一臉的笑意看著她。
「不反悔。」夏千語的目光,一瞬不眨的看著他。
「你所謂的考慮,在我看來,就是同意。」唐寧咧開嘴,笑得一臉的燦爛,溫柔而深沉的目光,那麼深髓的看進她的眸色深處,與她疑惑、試探、猶豫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
唐寧洗完澡出來後,夏千語也沒有再提這件事,只是自然的將身體偎進他的懷裡,下意識的伸臂摟緊了他--她的手臂有意識的力量,讓他不禁擔心:
或許,她還是發現了什麼……
「千語,永遠相信我。」唐寧暗自嘆了口氣,低頭溫柔的吻她。
只是吻她,慢慢的、深入的、悠長的,似乎想用這樣的吻,化解她心底的不安與疑惑。
夏千語的身體,在他的吻里慢慢的放鬆下來,最終變得柔軟纏綿,她在低低的嘆了口氣後,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主動的、熱切的回應著他:「唐寧,任何時候,別做傻事。」
「不會。」唐寧肯定的點頭,睜開眼睛看著她。
目光交織纏綿之中,兩人緩緩閉上眼睛,只是將身體更加靠近,用一種緩慢得近乎折磨的方式愛著彼此……
*
第二天。
唐寧直飛法國,當然,所有人都以為他飛去了英國。
夏千語則直接約了林柏文:
「我們見一面。」夏千語冷聲說道。
「樂意之至。」林柏文的聲音依然如昔的沉靜而溫柔,還帶著法國人獨有的散漫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