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0 會議桌上的前任

  「中國有個成語，叫欲速則不達。」林柏言淡淡說道：「唐寧放棄了成傑安的股份，說明他手中的傳奇公司有新的項目要做，而資本是主要問題。」

  「現在我們最聰明的做法就是消耗他的資本－－傑安的股份他們不要、我們也不要，自然有人要。但有錢人還真心不多，有人要了成傑安的股份，就不可能買唐寧手上的股份，那麼唐寧就無法利用傑安的股份套現。」

  「傳奇公司要再做新項目、或者安閣項目的回款出現問題，他的資金鍊就會斷掉。這時候……」林柏文看著Ben，面色陰沉的說道：「你說，夏千語會不會出手相幫？她的錢都用在收購傑安了，還有什麼錢可以用？你再放一次備用金給中國公司，你說她會不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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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所以就是一方面放僵，一方面收繩，是嗎？」Ben沉吟著，半晌之後，緩緩點頭：「在中國市場上，我已已經等了足夠長的時間，也不在乎再多等這一年。」

  說完後，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轉身看著林柏文說道：「ok，就交給你了。」

  「你放心，我來中國，做好了三年的打算，這才一年呢。我們都不應該著急。」林柏文微微舉杯，斂眸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分寸得宜的動作、臉上淺然的笑意，將他的優雅盡顯－－乍看起來，還是那個來自法國的優雅精英。

  「好了，趕了一天的飛機，真tm累死了，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吧。」Ben在確認了這件事情後，心情便放鬆了下來，揮手讓林柏文先行離開。

  「ok，你好好休息。」林柏文微微笑了笑，將手中的酒杯放在窗台上，轉身拎了公文包，大步離開。

  只是在出門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一個穿著俗麗的應召女郎，不禁瞭然的笑了，當即從包里拿出幾張票子塞進女人的胸前，邪魅的笑道：「好好兒伺候裡面的主，有什麼要求都儘量滿足，少不了你的好處。」

  「當然，這是我的工作。」女人笑得一臉的風情，伸手將票子從胸衣里扯了出來，看了一眼後，笑得更深了，在轉身推門的時候，*

  「瞿總，我是品稀的林柏文。」

  「是的，我剛聽到一個消息，傳奇資本放棄了對成傑安手上股份的優先收購權。」

  「沒錯，我有意收購，但手上的資金有限，所以問問您，是否有意，要不我們一人一半如何？」

  「拍賣價格自然是合算的，若只有我們兩人舉牌，價格應該不會上去。」

  「好，您考慮一下，我等您的消息。」

  掛了瞿志國的電話，林柏文嘴角輕扯出一個淡淡的笑意，轉眸看了一眼Ben的房間，想來裡面的戰況已經很激烈了。

  當下邁開步子，快步往電梯間走去。

  *

  「林柏文為什麼要通知我們？」肖奕聽完瞿志國的電話，疑惑的問道。

  「我猜是想試探我們的態度吧。」瞿志國想了想說道。

  「其實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是否有心拿下傑安。成傑安手裡現在有13％的股份，如果您能順利拿下，然後說服其它股東賣3％出來，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您要考慮清楚，拿下傑安的目的是什麼？能補允我們現有的業務嗎？」肖奕看著瞿志國問道。

  「目的……」瞿志國輕挑了下眼皮，沉聲說道：「唐寧的野心已經不言而喻，現在無論在項目上、還是在業務營運上，我們還沒有可以抗衡的能力，所以我們增加自己的體量，讓他一口氣吃不下去。」

  「這個……」肖奕想了想，覺得瞿志國分析得有道理。

  御庭的體量越大，未來被唐寧收購的可能性就越小。既然不能進攻，防守也未嘗不是辦法。

  「您若有意買下成傑安的股份，明天我去法院那邊說一下，看能不能將起拍價定得低一些。」肖奕點頭說道。

  「直接去找成傑安，讓他指定賣給我們就行了，否則那個林柏文來競拍，價格就拉上去了。」瞿志國想了想後，直接對肖奕說到：「你現在幫我做一份購買計劃書，我去聯繫成傑安的律師。」

  「好。」肖奕點頭，在瞿志國離開後，便立即打開電腦，開始做收購測算與計劃。

  實際上他還有一個私心，就是在買下成傑安手中的股份後，他也會私人再去流通市場、或找那幾個對傑安沒有信心的小股東，買幾成股份回來，然後轉賣給瞿志國，一方面通過買賣股份小賺一筆地，另一方面讓瞿志國壓倒唐寧來控股傑安－－而他，自然就會代替瞿志國去管理傑安了。

  在傑安收購的這一仗里，他不會輸給唐寧－－而且，他能在這三成的股份里小賺一筆，大頭也還都是瞿志國的。

  這樣穩賺不賠的買賣，他不做才是傻子。

  想到這裡，肖奕的臉上一片得意而陰沉的笑意。

  *

  第二天，英國商務部對外企業司的Evan和蘇蔓如約而至。還有兩家建築設計公司的工作團隊，也帶著初步設計稿來到中國。

  工程方代表Ben、夏千語、唐寧，三人清一色的深藍色職業套裝、黑色公文包、黑色皮鞋，整齊而有利落，精英氣質十足。

  「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唐寧快走一步，為雙方做了簡單的介紹。

  而Evan對於Ben這種身份的人能來，心裡非常高興－－說明無論是從項目方、還是承接方，都對這次的工程非常重視。那麼這次合作的意義也將更加重大。

  雙方就資本與技術做了簡單交流後，市政項目組的三個組長也大步的走了過來－－不同於平時的夾克西褲的打扮，今天的三位副市長，也都是西服套裝加上黑皮鞋，手上也拎了黑色的電腦包。

  雖然看起來沒有Ben一行的利落氣勢，但也讓Evan對市政公職人員的印象大為改觀。

  *

  三方就工程的主旨、合作的目標做了詳細的交流。

  因為這是在中方的場地上做交流、同時又是中方的項目，所以市政項目組的三位副市長便只說中文，偶爾遇到一些專業詞彙時，才說一兩句英語。這樣既有主場的作派，又有國際化的能力。

  所以作為工程承接方的唐寧就理所當然的成了他們的翻譯。

  而Ben做為項目承接方的最高領導，大多數時候是用國際通行的語言英文來交流，但在建築的專業名詞上，卻顯得有些困難，同時對於中方代表的中文，他聽起來就更吃力了。

  所以他在中國的下屬夏千語，一邊代表中國公司獨立發表對這個項目的重視與後期配合的意見，偶爾還為Ben做翻譯。

  在聽著夏千語，在犀利的業務發言之外，在法語、英語、中文三種語言間之前輕鬆的切換，蘇蔓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唐寧－－只是這一看，心裡不禁忍不住的澀意。

  他的目光，除了禮貌的與與會人員的交流之外，便一直跟隨著夏千語－－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欣賞與驕傲。

  是啊，這樣傳奇式的女子哪裡去找。

  投資眼光一流、談判水平頂尖，居然還會三國語言。

  在客戶與上級之間的交流切換上，完全是無縫對接－－對客戶是專業中帶著強大的自信；對上級是淡然中帶著親和的禮貌。

  無論哪一種模樣的她，都輕易的讓人著迷－－不卑不亢、專業自若。

  連她自己都被這樣的她迷住，更何況是與她日夜相處、並肩奮戰的唐寧。

  *

  蘇蔓緩緩轉眸，看著身邊的Evan，將各方意見匯總翻譯給了他：

  「J市政府對此次的工程要求非常高，carlyle方面也是安排的旗下在商業地產上最有實力的公司承接的這個工程。他們雙方均表示，這次與我國建築設計公司的合作，非常有信心。但考慮到兩國文化的不同，在與我們的建築設計公司的交流與溝通中，若出現障礙，到時候還是希望我們能給予協調和幫助。但是他們會盡力避免這種情況出來，為此也請了在建築設計方面堪稱專家的同行，參與此次的項目。」

  其實Evan同她和唐寧一樣，是翻譯官出身，八大國的語系都不是問題。

  只是代表一個國家的官方機構的負責人，他是必須帶翻譯的；而做為一個翻譯出身的官員，大多數時候他並沒有讓蘇蔓翻譯，只是讓蘇蔓將自己的語言，翻譯成法語和中文，讓對方能聽得懂。

  對方的說話，也只是在最終收尾的時候，蘇蔓才會做一個總結性的翻譯，對整個會議的基調和態度都做一個回顧。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而且我和Sandy、Donald是校友，我們會一起推動這次合作的成功，並爭取下一次更好的合作。」Evan笑著站了起來，伸手與兩方一一握過，一臉的笑意，親民而紳士，給人的印象極好。

  而一句與唐寧是校友，又將合作的順暢與否，拉入了唐寧的責任，不可謂不聰明。

  「今天晚上我們為幾位接風，同時也請我們新的合作伙半與先期工作人員有個認識的機會。」唐寧與在座各人一一握手後，便將晚上的行程確定了下來。

  *

  「嗨，Donld，你們國家的官員，非常棒，英文水平和專業水平，讓人很意外。」在會議結束後，各方離開，倒是Evan和蘇蔓，還有唐寧，因為校友的關係，留在會議廳寒暄交流。

  「上次去做企業考察，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唐寧笑著說道。

  「上次……專業很好，但是……顯得有些土。」Evan毫不避諱的說道。

  「你……我們的官員年紀都偏大，他們有自己審美。就如英國的老派紳士一樣，我們也會覺得保守，但他們有自己的堅持。我們的官員了一樣，中山裝、藍夾克，他們都有很深的感情。今天穿西服來，是為了表示對客人的尊重。」唐寧笑笑說道。

  私下再熟悉的關係，在跨國合作的場合，他們都代表自己的國家－－一言一行，不容差池，也不容讓步、更不容玩笑。

  在外留學多年的唐寧，對此有更深的理解，也更看重。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們國家的那些老古董，還有……女王頭上的帽子……」Evan聽了唐寧的話，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開了個英女王的玩笑，三人便輕鬆的笑了起來，一時的緊張氣氛就此放鬆了下來。

  *

  三人邊用熟練的英文聊著天，邊往外走去。

  市政項目組的三位副市長已乘著專車離開，carlyle的Ben與夏千語站在酒店大廳正說著什麼，看Ben的表情似是有些惱意，而夏千語的表情則帶著漠然的凝重。

  「要過去嗎？」蘇蔓側頭看著唐寧問道。

  「你們先休息，我們晚上再見。如果行程允許的話，明天我陪你們逛逛J市一些著名的景點，當然還可以去看看項目用地的現狀。」唐寧沒有回答蘇蔓的話，只是向前一步後，轉身面對Evan和蘇蔓說道。

  「明天……」Evan自然的看向蘇蔓。

  「好啊。」蘇蔓的眸光微閃，輕輕點頭。

  「ok，那就打擾你了。」Evan伸手與唐寧輕握，微笑著說道。

  「哪裡，應該的。」唐寧微微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看著他們夫妻轉身後，才回身往夏千語和Ben那邊走去。

  *

  「你喜歡逛哪裡？我們的時間可能不多。」Evan看著蘇蔓問道。

  「不清楚啊，看Donald的安排吧。」蘇蔓笑笑說道。

  「我記得……你曾經在這裡住到有三個月以上？」Evan奇怪的看著她。

  「那時候Donald家裡出事，情緒很糟糕，大家都沒有心情。後來去了carlyle工作，又忙得沒日沒夜的。我自己對這邊不熟，也沒有出去。所以……」蘇蔓低低的嘆了口氣，低頭著看著腳，慢慢往前走去。

  「我們現在去查攻略，由我們，告訴Donald線路，ok？」Evan伸手攬住她的腰，沉眸看著她，溫柔說道。

  「算了，讓Donald安排吧，這是他的家鄉，知道哪裡更具代表性。我們準備一下今天晚上的酒會，還要幫建築公司審核一下合同。遊玩的事情，不那麼重要。」蘇蔓輕笑著搖了搖頭－－曾經的遺憾，並不是重走一回就能彌補的。

  更何況，現在的關係不同，心情也早已不同了。

  現在的她，不再是那個不遠千里跟著唐寧而來的陽光女生，而是代表國家商務部的首席翻譯、是對外企業司的司長夫人。

  曾經的明媚張揚已經全部收斂，現在的她，是一個成熟穩重的職業人、一個安心的小婦人……

  「你在Donald的故鄉，沒能與他把手同游，今天我們夫妻同來，這何嘗不是另一種緣份。」Evan微笑著，輕擁著她，低頭輕輕吻住她－－在她帶著遺憾離開的地方，他願用愛情來為她彌補……

  蘇蔓輕輕嘆了口氣，眸光自然的轉向大廳的另一邊，唐寧正走到Ben與夏千語的身邊，一身清雅、一臉溫潤的對Ben說著什麼……

  蘇蔓的眸光流轉，輕輕閉上眼睛，雙手輕放在Evan的腰間，被動的回應著他的吻，心裡淺淺的失意、深深的感動，交織在一起，一時間竟有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只想將他抱緊……

  「HelloBen，不知道您對今天的會議有何看法？晚上的交流，我們需要注意些什麼？」

  唐寧走過去，沒有問夏千語與他為何爭執，只是以一個子公司ceo的身份，來詢問與項目有關的問題－－他只要看到夏千語為難的表情，心裡就會很難受。

  所以無論後面她要如何應對，現在他不想讓Ben再這樣的公眾場合，給她難堪。

  Ben冷哼一聲，淡淡說了一句：你安排就好，便轉身離開。

  *

  兩人在看到Ben走遠後，唐寧轉身看著一臉沉峻的夏千語，低聲問道：「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