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千山暮雪

  陸羽自小就沉穩獨立，當然不會和這少年一般見識。

  聞言點了點頭道：「受教了，多謝！」

  說完便自顧離去，弄得那少年一臉愕然。

  那門房裡端坐的老者，將兩人對話聽的一清二楚，不由得對著陸羽背影微微頷首，口中自語道：「不錯，小小年紀，性子卻是這般沉穩！礦工出身，十五歲就將突破二階武者，天賦也是極好的！可惜規矩就是規矩，本屆武府之主的諭令，誰也無法違背。」話到此處，老者看看已經無人再來報名，便是閉上雙目，自顧養神。

  陸羽離開此處，並未尋找客棧住下，只因再過兩日，就是月圓之時了！

  一路走出城門，陸羽在府城的外圍轉了一圈，購買了一應所需之物。府城不是元縣可比，此處來往武者極多，陸羽不想特立獨行，想了一想，雇了一輛大車，將各種物品裝上，指揮車夫，向著他進入府城之前，待過的一片山嶺行去。

  到了山腳，陸羽付了車錢，打發車夫離去。

  見車夫走遠，其將一應物事整理一番，或背或扛的帶在身上，往山上走去。

  約莫一個多時辰之後，陸羽翻過一片山嶺，來到一片懸崖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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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懸崖之後的山陰之處，有著一個山洞，陸羽來時，無意之中發現此地。

  此處人跡罕至，正是他在月圓之夜，再次釀製猴兒酒的理想之所！

  先是進入山洞，查看一番，確定無人來過，陸羽才放了心。

  將一應物事搬入山洞之中，找來一塊大石，將洞口封閉，只留一道縫隙。

  看看無甚遺漏，陸羽盤膝坐下，先是吃了一些乾糧、肉脯，喝了點清水。隨即將兩大袋各色鮮果取出，開始除去果核。

  府城遠不是元縣縣城可比，此刻早已入冬，按說應該早已沒有鮮果才是，但商家們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將這些果子保存的猶如剛剛採摘一般！就是這價格，比秋天之時，貴了數倍。

  對釀製猴兒酒，陸羽如今已是熟悉無比，各項準備，很快完成。

  將果子放入木桶，開始慢慢攪拌。

  兩日過後，不斷攪拌果醬的陸羽，臉色越來越難看起來。

  數個時辰之前，外面天色就開始慢慢陰沉下來！這會兒不單沒有好轉，還有越來越大的寒風颳了起來！

  估摸著，再有不久，就是天黑之時了，看這樣子，今晚怕是不會再有月色，也不知道石珠還能不能再轉化果醬了！陸羽越來越是擔心起來。

  天黑了下來，陸羽將石珠從腰帶之中取出，放入木桶之中，抱著一絲念想，靜靜等待。

  半夜之時，陸羽透過石頭縫隙，向外觀看。

  只見密密麻麻，一片片的銀白精靈，在黑夜中飛舞而落，竟是下起雪來！

  陸羽回頭看看那一大桶果醬，不由得嘆了口氣。

  一夜很快過去，陸羽的一絲念想，也完全隨之破滅！

  沒有月色之時，石珠果然是無法顯化神異的。

  外面天色漸亮，大雪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樣子。

  連續兩天多沒有合眼，陸羽也感覺十分疲累，索性就在山洞之中，躺下休息。

  醒來之後，陸羽輕輕搬開洞口大石，只見洞外依舊是大雪紛飛，放眼望去，天地之間，一片銀白蒼茫之色。

  走出山洞，發覺外面積雪，已有尺許之厚！

  望著遠處連綿一片，白茫茫的群山，陸羽感覺心情舒暢無比。

  嘴角微微翹起，其不由得想起幼時和父親玩雪時的情景。

  陸羽自小喜歡下雪天，只因每逢下雪，礦上就無法幹活，這樣一來，陸天青就會有一兩天的時間，在家陪著陸羽。

  眼角微微一動，陸羽心中猛地一緊，回頭望向頭頂的懸崖之處！

  只見那懸崖之上，不知何時，竟是站立著一名白衣少年！

  那少年背負著雙手，悄然站在崖邊，雙眼向遠山眺望，似乎正在欣賞這難得一見，千山暮雪的勝景！

  從陸羽之處看去，只能看到那少年側臉，只見其面色如玉，睫毛纖長，似乎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那少年似乎此刻方才發現崖下的陸羽，慢慢的偏過頭來。

  「好一個俊秀少年！」陸羽不由得心中暗贊一聲。尤其是那少年一雙微藍色的眸子，讓人看上一眼，就似乎要陷入進去！

  陸羽趕忙抱拳道：「這位兄弟勿怪，在下不知兄弟在此處賞雪，打擾了！」

  那少年面色不動，掃了陸羽一眼，身子一晃，便是到了十幾丈之外，幾個晃動間，已是消失在茫茫雪霧之中！

  陸羽忍不住脊背發寒，這少年看上去年紀輕輕，不想竟是如此厲害！

  穩了穩心神，陸羽重新進入山洞，將所購的一應物事，連著一大桶果醬，一齊拋到懸崖之下。取出一些乾糧肉脯，陸羽邊吃邊想道：「原本打算這兩日再次釀成靈酒，就在這山中嘗試突破二階，現在看來也是無望了！反正我來武府，首要是獲得修煉法決，那些武府資源，未必及得上我這下品猴兒酒！」

  看著漫天紛飛的雪片，陸羽心中又想：「聽葉大夫說，這第一次報名測試，只算是摸底統計，後日開始的天賦測試，力量測試，以及最後的「滴血龍門道」，才是正餐！這雪也不知道何時才停，我得提前回到府城，做些準備才是！」

  念及於此，陸羽風捲殘雲一般的吃完乾糧肉脯，起身往山下走去。

  此刻大雪已然及膝而深，下山之路極為艱難。走到山腳之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陸羽發足狂奔，終於在城門將閉之時，回到府城之內。

  四下尋找，陸羽打算尋家客棧住下。

  哪知問了好幾家，竟是家家客滿！原因是武府招收學員期間，整個冀州的年輕武者集中於此，再加上大雪一直不停，有些城外的住戶，不想冒雪回家，也在城裡客棧住下。如此一來，才導致一房難求！

  陸羽心中一陣鬱悶，心中暗想道：「早知道就在城外住下了！」不過此刻城門已關，後悔已晚。其只好一家家的慢慢詢問。

  找到第十家客棧之時，那店裡夥計正在準備關上大門，陸羽一嘆，正要離去之時。卻聽那夥計在後輕輕招呼道：「這位公子，可是要住店？」

  陸羽心中一喜，轉頭問道：「可有客房？」

  那夥計往店裡偷偷張望了一眼，低聲道：「客官可願與人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