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接連趕路一個多月，三輛馬車終於在這天的下午申時，進入京城。

  他們具體返京的日子並沒有來信告訴李悅跟李恆，所以進城後也沒去給京城原來的宅子，而是讓德喜直接趕車去肖清霖給他們新置辦的三進大院。

  馬車停靠在前院正門，宅子裡的下人見狀出來，拱手行禮。

  不等他問，德喜先掏出腰牌自報家門。

  門房小廝見是真正主家到了，趕忙回去喊人。

  很快，一位花白鬍鬚的老者從裡面出來，拱手行禮，說：

  「老奴崔力，見過老爺、夫人。」

  李暉說了句「免禮」，回身把程雪包下了車。

  路上來往行人不少，李暉沒有耽誤時間，拉著她快步進院。

  院子裡，八個人跪在地上，異口同聲——

  

  「我等給老爺、夫人請安。」

  「都起來吧，不必多禮。」

  「謝夫人。」

  李暉沖天冬和白薇使了個眼色，便摟著程雪的纖腰，直奔主院。

  雖然是第一次來這邊，但京城房子的構造，基本都一樣。

  一進屋就感覺到了熱氣，地龍燒的很足，主屋裡間還盤了個三人左右的大炕，上手一摸還挺溫乎。

  「應該是糖糖跟清霖張羅的，知道咱們喜歡睡火炕。」

  程雪聞言點點頭，打個哈欠坐下，抬頭打量著屋子。跟他們之前住的明顯不一樣，房梁、窗框，一看就相當考究。

  「怪不得價格那麼高，屋子裡的東西就不便宜。」

  「那肯定的，一分錢一分貨。」李暉挨著她坐下，又道，「後天再讓人通知懿忻跟清霖吧，文天跟鐵蛋也得喊回來，做個亂燉？」

  「可以，李忠上次拿回去的大白鵝、溜達雞還有不少，就是沒有酸菜，不然可以做兩種。」

  說到這兒，程雪沖外間忙碌的紅雨吩咐：

  「跟白薇講一下，明天你跟紅霜醃些酸菜。」

  紅雨聞言走上前，再次行禮說：

  「夫人，廚房出來那邊醃了五缸酸菜，還要再醃點嗎？」

  「醃好了嗎？」

  「醃好了，隨時都能吃。」

  程雪聽到這話，點點頭道：

  「既然都有五缸了，那就不用醃了。讓人備飯吧，我跟老爺吃完沐浴更衣就休息。」

  「是。」

  紅雨匆匆出去，不多是白薇帶人進來，擺了五菜一湯。

  菜碼都不大，兩個人吃剛剛好，還不浪費。

  李家的規矩就是如此，吃飽、吃好，但不能糟蹋東西。

  看著桌上綠油油的小青菜，這一趟趕路不是醃菜就是白菜、土豆，這種青菜還真是少見。不是沒有，但價格比較貴，他們覺得性價比不高，索性就沒有吃。

  崔力走上前，行禮後道：

  「老爺、夫人，這青菜都是大小姐入秋後去莊上，帶那邊的人所種。京城的煸爐屋都用咱們的青菜，老奴已經把帳簿交給天冬管家，由他來操持。」

  「天冬的事情不少，所以往後宅子裡的事情由你管。遇事可同天冬商議，他跟隨我們夫婦多年，深知我們夫婦的習慣。」

  「是，夫人，老奴謹記。」崔力再次行禮，躬身退下。

  其他人也都隨後出去，李暉給程雪夾菜，道：

  「這麼相信他？把宅子內的事情都交給他處理？」

  「有成喜跟白薇呢，你覺得我會怕？再說他也不一定是誰家的眼線，先用用看吧。」

  程雪說完，低頭繼續吃飯。

  總不能一來就把人邊緣化處理，那樣會埋下禍根。反正都在磨合，如果他真的有二心，那幾個喜可不是吃素的，自然有法子收拾。

  飯後二人沐浴，回來時炕已經都鋪好了，被褥全是新的，換上舒適寬鬆的衣服，躺進被窩特別舒坦。

  「哎，你說北境現在會幹啥？」

  李暉單手墊在腦後，想了一下道：

  「工房應該是在忙著堆雪人，街道司應該是處理官道，戶房……」

  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就是沒有提及北境府尹。

  程雪見他這般，也沒在追問，只是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問：

  「真要去戶部做錢串子嗎？」

  「錢串子？」李暉嗤笑，「當槍使還差不多。看似好像升了品階，但這升品階的背後是要付出代價的。估計未來的日子，京城會不安分嘍。」

  「那你自己呢？萬一他們狗急跳牆……不行，成喜你也要帶在身邊，我就在府里那也不去，不會有事。」

  見她一顆心都在自己身上，李暉笑著揉捏她的肩頭，道：

  「放心，有他護著呢。他不蠢，還指我給他變銀子呢。」

  正房裡間一片祥和，廚房方向就劍拔弩張。

  白薇對做飯一竅不通，但管理廚房遊刃有餘。

  宅子買了大半年，廚房的帳面花費是五百兩銀子，平均每個月七十多兩。這價兒在京城並不算高，可對於李家來說卻高之又高。婆子不停搬出大小姐，她明白這帳目已經過了明路，可這個價格實在太多，而且很多東西莊子上就有，完全不需要再花錢。

  天冬聞聲趕來廚房，接過妻子手裡拿著的帳簿翻看。帳面沒有任何問題，但花費的確很高。兩年多沒有回京，具體什麼情況他們不清楚，所以哪怕懷疑也得暫時按壓。

  「負責廚房採買的是誰？」

  「回大管家，是崔嬸子找的賣主。」

  剛才不停搬出李悅的婆子聽到這話，忙走上前，說：

  「大管家，是我找的賣主，他是伢行張管事的表親。」

  天冬聞言點點頭，平靜的道：

  「老爺、夫人剛剛回來，很多東西都吃不順口，採買的事情暫且停下，大小姐醃了酸菜對吧，明天早上做酸菜肉沫打滷面。」

  「是，大管家。」崔力媳婦再次行禮，滿口應下。

  至於廚房後續要怎麼整頓，尚不能操之過急。

  天冬理解白薇此刻的心理變化，畢竟在北境府衙，每個月連同他們的工錢，花銷都不會超過一百兩。如今一個廚房就這麼高，的確太多了，而且府內下人不過十幾個，吃什麼能吃到這麼多？

  回到房間，白薇板著臉道：

  「搬出大小姐有什麼用，花銷大就是大，還不讓人問？」

  「好了，你先彆氣，賣主是伢行管事的表親，估計水份都在這邊呢。明兒我去問問大小姐就知道了。」

  白薇悶悶「嗯」了一聲，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