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程雪這幾日心神不寧，已經不去隔壁做藥了。

  原因無他，會試、殿試已經開始了，她擔憂遠在京城的閨女和女婿。偏巧這些天李暉出去巡查河套跟石橋、不在家，她就只能自我消化。

  每月十五她都會去店鋪查帳，可這個月的十五她完全忘了。李恬本想提醒，可又覺得自己能做，便吃過早飯就帶白朮出去了。

  計件鋪子全查一遍，沒有問題回到家中，跟母親匯報。

  說得過程中發現她狀態不對，關心的湊上前問：

  「娘咋了？可是遇到啥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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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雪長嘆口氣，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道：

  「娘沒事，就是有些擔心你大姐夫。起算日子，殿試應該開始了，也不知道他能被點中啥。」

  「點啥還不行，娘就放心吧。大姐夫可是跟我爹還有龐爺爺念的書，指定比別人強。再說大姐的嫁妝那麼厚，他們肯定不會過差的。」

  言懿忻把所有身家全部用來下聘，他們小兩口有多少家底兒，李家這邊門兒清。

  看著直接提前的小姑娘，程雪「噗嗤——」輕笑，戳了她額頭一記。

  「你啊，說話就會抓終點。」

  「本來就是嘛。」李恬笑嘻嘻躺在母親腿上，「我就看不慣那些『視金錢如糞土』的偽君子。誰離錢能活？誰離錢都活不了，只是有些錢能賺，有些錢不能賺。可偏偏他們把這個概念給弄反了，多虛偽。」

  「是是是，我們家二姑娘說得對，他們虛偽。」

  被小傢伙這般插科打諢，倒是讓她心情愉悅不少。

  與此同時的京城言家。李悅正在打賞報喜的太監。

  言懿忻沒中一甲，但卻中了二甲第一名，傳臚。

  這也是好成績，必須要好好慶祝。

  報喜的太監得了豐厚的賞銀，笑眯眯說了好幾句吉祥話，這才帶人離開。

  「白芍，快跟我去廚房，咱們現在做飯。」

  二甲不用騎馬遊街，估計等下就能回來。做飯速度快的話，進門剛好吃飯。

  「順喜，派人去告訴大舅爺一聲？」

  「是。」

  別看現在下人都喚李悅為「大奶奶」，可她在做飯、持家方面，一向親力親為。偶爾言懿忻看書累了，也會來廚房幫她一起做。小兩口的感情特別好，令人歆羨。

  菜都提前準備好了，不一會兒廚房就飄出陣陣香味。

  燉雞、熏鴨、紅燒肉，煎魚、滷肉、燜羊筋……

  都是硬菜，耗時耗力，但對於等待言懿忻來說剛剛好。

  磙子是第一個回來的，手裡拎了兩壇竹葉青，還買了六掛鞭炮跟二踢腳。

  「姐，這是給姐夫的喜錢，必須得收。」

  自打他進了羽林衛，所有的吃穿住行都由內務府操持，月錢發到手就自己攢著。起先李悅還擔心他被京城的花花亂世迷了眼，可後來發現完全是自己多慮，這小子比她還摳。

  讓這麼摳的孩子捨出兩個月的月錢，如果不是關係親厚，怎麼可能。

  「酒跟鞭炮姐都留下，喜錢你拿回去。」

  「姐要是這樣我就傷心了。我又不是孩子，咱們姐弟間走禮難道不行嗎？」

  人家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李悅想拒絕也沒招，只能長嘆口氣收下。

  「怕了你了，我收，我收還不行嗎？」

  磙子「嘿嘿……」輕笑，拿了個板凳坐在一旁燒火。

  望河村無論男女，都會燒火。而且他也喜歡來言家，畢竟他真把李悅當成姐姐尊重。獨自一人在京城，說不想家就是騙人的。可他也不能每次輪休都過來，如今過來自然要多聊一聊，多呆一會兒。

  「……我嫂子上次來信還問姐這邊咋樣了呢。姐收到我嫂子的信沒？」

  於晚年後二月、趕在春耕之前出嫁，跟碾子兩個人一起陪伴郭大可夫婦。親哥哥成親他遠在京城、根本回不去，所以就托大車隊給帶了信跟禮物。於晚又是個知禮、懂禮的人，回禮時就寫了封信，閒話家常。

  李悅見他跟表姑相處的還不錯，笑著頷首說：

  「我也收到了，她說大可伯跟伯娘對她很照顧，還說準備把你的那個房子冬日填土種菜，這事兒你知道吧。」

  「知道，還要給我分錢，我沒要。我又沒回去幹活，哪能要家裡的辛苦錢。」磙子邊說邊灶膛里添柴，火勢兇猛，最適合爆炒。

  牛肉下鍋，李悅迅速翻炒，等變色後下入調料，再炒會兒撒上乾料，直接出鍋。

  「你可別這麼見外。那是你親哥、親嫂子，用的又是你的房子，分錢很正常。你就當是收房租唄。」

  磙子還想說「不用」，但細品之下就明白了，這是嫂子找姐姐幫忙做說客呢。

  這事兒也怪他，往家裡聊啥，真是有夠笨！

  「是，姐說得對，我下次寫信跟我嫂子講。」

  他們這個輩分是真的太亂了。於晚是磙子的親嫂子，也是李悅的親表姑，然後磙子還叫李悅姐姐，於晚還叫李暉表哥。

  不能想，一想就腦袋疼。

  第六個菜出鍋，順喜從外匆匆進來。

  「奶奶，爺跟大舅爺一起回來了。」

  李悅聽到這話，趕緊摘下圍裙遞給婆子，讓白芍陪她回屋梳洗。磙子此刻也不燒火了，美滋滋的跑去前面找人。

  「恭喜啊姐夫，心想事成了。」

  言懿忻看著另一位小舅子，笑著拱手還禮。

  「同喜同喜，聽說你也升官了？」

  「嗐，我那就是個小伍長，姐夫可別逗我了。」

  羽林衛是分班制，五人一班，取一人做伍長，沒什麼特權，但工錢每月多給二錢。

  李恆走到發小跟前，熱絡的摟著他的肩頭，道：

  「上次看到我都不搭理，我可老心寒了，沒有兩頓烤串甭想安慰我。」

  「兩頓夠嗎？不得五頓啊！」

  肖清霖聲音傳來，三個人忙不迭轉頭看向門外。

  不只是他，還有周放也來了。

  言懿忻帶著兩個舅子上前見禮，周放伸手把人扶起，拍拍他的肩頭。

  「爭氣，長臉啊，好樣的。」

  一甲不容易，二甲第一名更加不容易。而且二甲第一名是可以直接派官，雖不能像李暉那樣直接封四品府尹，但五品同知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