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母慈子孝

  她把話說的實在難聽，饒是來前便做好心理準備、知曉她態度不會很好的德妃，此時也黑了臉。

  可到底是將顧禮之放在首位，一聽「死」字，便不顧儀態地沖了過來。

  「你將禮之如何了？！若他有三長兩短，本宮絕不會放過你！」

  話音剛落，人已到了床前。

  雖扎針控制住了蠱毒，但顧禮之的狀態絕不算好，依舊是在昏死，鼻息都變得格外輕淺。

  德妃霎時眼眶通紅，輕輕撫過兒子面頰上的血跡，眼底一片痛心。

  母慈子孝，如何不叫人動容？

  但此時的司南珺，早已不能如曾經那般，因動容共情埋入母親懷抱以求安慰。

  

  那把戰火燒了她的歸處，也封存了她那些無用的柔軟。

  「如娘娘所見，今日是我救了大皇子殿下，否則蠱蟲發作，只怕你現在抱著的，也只能是一具屍體。」她諷刺道。

  聽得此言，德妃也顧不上對她態度的不滿，忙追問道：「司娘子說的蠱蟲，是何意？」

  瞧那急切的模樣不似作假，司南珺一時也有些疑惑。

  「娘娘竟不知？大殿下身上的蠱蟲少說也種了二十年，這其中，難道一次都未發過病？」

  「不曾。」德妃顯然是半信半疑，「司娘子莫非是在誆騙本宮？」

  「是不是誆騙，一試便知。」

  她不辯解，只微微勾唇一笑，便拔起刺入顧禮之頸間的那根針。

  霎時，被封存路徑的蠱蟲倉皇逃竄，在暴起的青筋里遊走，迅速從脖頸直衝後腦。而顧禮之夜猛地抽搐起來。

  「不！！！！」德妃高聲呼喊，就要去攔。

  但司南珺反應更快，將那拔了的針又送回去，將人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

  這一幕著實過於膽戰心驚，由不得德妃再有半點不信。

  向來高貴的女子癱坐在地，大口大口找回自己的呼吸，顯得格外狼狽。

  瞧見此情此景，司南珺便知這驚嚇是到位了。

  「娘娘一片慈心，我也不好責問，只當您今日沒來過。但外面若有流言，恐怕還需娘娘派人知會一聲。」

  「這是自然。」

  德妃終於順過了氣來，在侍女的攙扶之下起身，卻是忽而朝他微微躬身。

  這把侍女都嚇了一跳，司南珺也在意料之外。

  「可否請司娘子為我兒診治？」德妃問。

  司南珺心中五味雜陳，卻也知曉身為一個母親，德妃也是極不容易。

  於是先前還想就著自己手傷、推拒拿喬一番的心思，統統都沒再作數。

  「大殿下畢竟失血過多，也不宜搬動，娘娘若是放心，就讓他暫居醫行。只是我的診金，還望娘娘仔細考慮。」

  與先前和荀姬夫人明碼標價地談不同，面對德妃，她只是簡短暗示。

  但久在後宮、穩坐地位的人，又怎會不曉言外之意？

  德妃沉默了片刻，才道：「就如司娘子所說，本宮回去好好想想。」

  說罷深深看了昏迷中的顧禮之一眼，帶著侍衛撤離，算是交託了信任。

  一行人雖在醫行鬧出不小的動靜，可不論是來是走，都十分低調，並未引起過多猜測。

  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司南珺也算是鬆了口氣。

  身邊又傳來公輸珩的聲音，「有了紀家幫忙，日後你想做什麼，也能放開些了。」

  放開嗎？

  司南珺不由地品味這兩個字，卻不得不承認從重生至今，她好像大多都是隨心而為，並無前世那般處處掣肘、寸步難行的感覺。

  這種反差不必細想，都是因為身邊這人的存在。

  可她卻一直存著一線，未曾袒露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