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孤立與求援

  若是藥材難尋，公輸珩都有信心，即便翻出大淵，也定要將東西帶回來。

  可因醫者自身年邁產生的問題，卻並不可逆，這讓後院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也無疑給了司南珺再一次的打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弱弱的聲音。

  「那個......要不我來試試？」

  語氣雖帶著十分的不確定，卻足以打破這場僵局。

  

  司南珺也循聲望去，見到了站在門口，尷尬撓著自己臉頰的孟憲。

  「你在說什麼胡話？她自己尚且治不好的傷勢，你一個半吊子能有什麼辦法？！」

  五長老的話里明顯已經帶了幾分怒火，只覺這個糟心徒弟不自量力。

  但大約是下山之後落差過大，孟憲已經受過了太多輕視，平日壓抑不發，此時卻也被激起了幾分脾氣來。

  「依師父剛才所言，您只是怕操作失誤，才說沒有萬全的把握。可若是我做您的手，您指哪兒我打哪兒，不也多了幾分可能？」

  此言一出，五長老也是沉默下來。

  他一向嚴以律己，對徒弟的要求更是苛刻，當年看中了孟憲，也是因其天賦卓絕。

  即便下山這一年裡，他對孟憲多有失望，可結合前段時間為寧和續骨時、孟憲的表現來看，他這徒兒似是並未手生，依然精細穩妥。

  但那畢竟是司南珺，是萬幽谷的少谷主......

  正如此糾結著，卻聽對面的司南珺下了決定：「那就按照孟憲說的試一試，左右是賭一個奇蹟，可沒比現在更壞的結果了。」

  說的好似死馬當作活馬醫，但司南珺卻知曉，能讓五長老陷入沉思、而非一開始就回絕，便說明孟憲絕對有這個能力。

  果然，五長老也不曾反對，站起身來對孟憲說道：「你跟老夫進書房商討，早做準備。」

  孟憲趕忙應了一聲，乖順中難掩被重視的激動，走到五長老身邊興奮地搓著手。

  五長老沒好氣地瞪去一眼，看向司南珺時，才收起了眼裡的嫌棄，換做幾分難辨的複雜。

  「萬幽谷與世隔絕，於醫道之上有天賦有興趣的，都是從小培養、紀律森嚴。所以族中常有少年天才，卻少有長袖善舞的圓滑之人，這也是你們學成七八分時，族中便要求你們下山歷練的原因之一。也正是因此，谷主上位管事的年紀普遍在三四十歲。」

  「你父親是個例外，當初老谷主痛失愛侶、一蹶不振，他被推上去谷主之位那年，算一算，正是你現在的年歲。老夫至今都還記得，他在手忙腳亂時，甚至深夜急哭過。」

  談及山上的往事，司南珺總有些懷念，心口也不免酸澀。

  可此時明顯不是敘舊的時候，她也只是靜靜傾聽五長老的下文。

  便聽這位年邁的長者長舒了一口氣，語氣里既有憐愛、也有怪責。

  「二十出頭，臨危受命，正是想著要獨當一面、卻處處受制的時候。你固然可以藏起自己的無奈、勉力支撐，但必要時仰靠長輩，也沒誰會斥你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