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良藥，或是廢紙

  黑市遇襲一事鬧得大，死了好幾個無辜被牽連的人，公輸珩來救她時就算有周密的部署，也不可能完全將此事瞞下來。

  更何況這消息就算傳出去，對他們也沒什麼影響，是以二人根本不加干涉，顧禮之想查，那一問便知。

  可將那些人受命要活捉自己的意圖，改換成了要竊取她手裡的方子，就純粹是司南珺在瞎說。

  偏偏她還編的萬無一失，末了伸出自己的雙手，作為佐證。

  「我是沒想到他們行事能如此張揚，所以著了道，這次也是傷得不輕。只可惜即便如此，還是被他們拿走了幾張方子，才鬧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司南珺語氣難掩愧疚，完全是將錯處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再加上一番解釋說的詳盡，不由地讓人信服，顧禮之心裡的防線也鬆動許多。

  「那司娘子的傷勢，可有大礙？」他關心了一句。

  司南珺搖了搖頭，「處理得宜，應當沒有大問題。倒是坊間流言紛紛，大殿下可有了解決之法？」

  提及這一問題，顧禮之便忍不住頭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目前的打算，也只能是控制流言，安撫百姓，將恐慌暫且壓下。眼看著就要到年節，總不好再出亂子。」

  顧禮之說的，已是自己權衡之下的最優解。

  然司南珺作為始作俑者，又如何能讓他輕易揭過？

  是以勸道：「我倒覺得堵不如疏。畢竟蠱疫對於大淵子民來說，便是噩夢，即使安撫住了，夢魘也會不時作亂，時間一久更是惶惶難安。倒不如直接公布了時疫的防止之法，心裡有了底氣，也會少些懼怕。」

  「可時疫復起不過是猜測，連太醫院也無法斷言必定會發生，眼下公布防治之法，有何必要？」

  「那殿下覺得，將這方子束之高閣，又有何用？」

  她這一反問，竟是把顧禮之給問住了，他思索半天，也只能沉默。

  可司南珺卻道：「時疫若起，這方子便是救世的良藥；可時疫不起，這方子也不過是幾張廢紙。朝廷不是黑心商會，需要賭一個可能性，好在眾生煉獄之時大大賺一筆國難財，此時公布出去，要麼是救民於水火，要麼是大驚小怪、卻能平息恐慌。」

  「這怎麼算，都是有利而無害，我著實不知，殿下在擔心什麼。」

  她說的條理清晰，末了似還真的困惑，完全忽略顧禮之那越來越複雜的神情。

  而實際上，她當然知曉阻止顧禮之做出選擇的，是顧謹之根本不會聽他的意見。

  可那又怎麼樣？

  她偏要推顧禮之一把，讓這位儲君的得力人選知道，自己所仰重的朝廷，是如何的糜爛不堪。

  「我知道了。司娘子的意思，我會考慮。」顧禮之如是說道。

  見自己今日來的目的已經達成，司南珺自是沒有多留的意思，點點頭便欲告辭離開。

  顧禮之親自送了她，可也不過是敢踏出前廳，迎面便與一個中年嬤嬤對上。

  「奴婢見過殿下，見過司娘子。」

  嬤嬤先是上前行禮，隨後面上帶著得體的笑意，解釋來意。

  「娘娘今日傳了徐老太醫過府診脈，正巧聽說司娘子也受了重傷，特讓他來替司娘子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