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

  秦晴站在曾經的百花殿內，眺望著空中花園，因為墨言用靈力保護原因，那些花朵無論在任何季節中都能一直維持著綻放狀態，飄散著花香。

  「天地初開時，在無數生靈的祈禱中，天道孕育而生，它是每個人心中的執念與期望，在天道出現後，各種規矩才逐漸成型，日落月升是一日，有了時間之神羲和，這些神明按照各種禁制掌控著世間萬物的生存軌跡，掌控著無窮力量誕生，才有了仙界天宮，才有了無數神明。」

  世界必有其規則，是為天道。

  所謂天道，即萬物的規則、萬物的道理，一切事物皆有一定的規則。

  既然有規則，有遵循的道理也有打破規矩的時候。

  此時還單膝跪在軟塌旁邊的墨言，只是用最謙卑的姿態看向秦晴。

  從千萬年前，他成為神明開始，他就是最循規蹈矩的墨言仙君，他坦然接受天道給予他的責任，每天都在努力學習，心懷天下，憐憫眾生。

  但是百花戰神卻與所有神明不同，她以戰止殺，對蒼生有愛，對天下有責，對敵人卻從不會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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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足走在靈氣蘊養的泥土上，秦晴能感受到墨言對這裡精心呵護，所有東西都是曾經百花殿內的模樣，只是這些花朵只是凡物，再也不是天宮中的仙草靈花。

  可是秦晴又不在意，只要能感受到泥土內的生命力，還有嗅到花香，對她來說都是恩賜，拜墨言的恩賜。

  「你可知，何為不破不立……」

  一句話，幾乎要擊潰墨言所有的心理防線，讓他潰不成軍，指尖顫抖。

  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秦晴，她依舊只是踩著泥土翩翩起舞，搖曳生姿，好像飛天的神女般。

  「我既是神明便是天下，我既是天下便是神明，在我接受你那天開始就沒有再次放手的理由，不破不立，我願意為你衝破所有的規矩，結果如何，我願意坦然接受，你呢？」

  金色光暈在秦晴身後出現，她足尖點在花瓣之上，懸浮在半空中，高貴如往昔。

  墨言嘴角的笑意再也無法壓制，閃身的瞬間出現在秦晴身邊，緩緩將人擁入懷中。

  「姐姐，可能不知道我當年有多瘋……」

  天道下有無數規則，神明不可言愛，神明不可高談闊論，言出法隨，不敢妄語。

  可是秦晴從來都是不守規矩那個，在面對浩劫將至，她寧願戰死沙場也沒有退步的理由。

  在墨言知道秦晴戰死時，再給規矩也沒有壓制住墨言，他面對雷霆萬鈞，自願剔除仙骨，下界去尋找秦晴的破碎的神魂，一點點拼湊出現在轉世投胎的機會。

  「我不會忘記身為神明的責任，我也不會辜負你千萬年來的心意，墨言，你比天道貴重，你走過四海八荒，拼湊出現在的我，給予我重生的機會，心懷天下的理由說起來冠冕堂皇，最後卻要背棄你，一樣卑劣，我從不做這種事，若是成功，我與你攜手歸位，若是失敗，我願陪你永墮幽冥地獄。」

  一個小小的萌芽在墨言空蕩蕩的胸腔內蘊育而生，那是屬於神明的恩賜。

  「我……」

  千言萬語哽咽在墨言喉中，他不知道要如何表達。

  他不願意秦晴蒙塵，她應該成為高高在上的神明，恩澤世間萬物。

  可是他又是如此卑劣且瘋狂的男人，他想要擁有秦晴，將她拉入幽冥深處，藏起來。

  在兩種想法的雙重折磨下，墨言每天都非常痛苦，他留在酆都大殿內每天忙碌著，不想分心去思考秦晴此時在陽間忙著幫助何人。

  可是又總是忍不住想要時刻關注著她的行蹤，想要她時不時會想起他。

  渴望將人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予給秦晴，又生怕她有了眷戀，捨不得歸位，為了他微小的愛意放棄神明的位置，這是多麼可笑且荒唐的交換。

  可是今天他所有的卑微在秦晴面前無所遁形，她卻說不破不立！

  若是天道接受兩人攜手歸位，便是皆大歡喜，若是不行，她願意陪他永墮幽冥地獄。

  「墨言，神明的愛，怎麼會允許讓你輸。」

  輕輕伸出手揉了揉墨言的腦袋，柔軟的毛髮，他好像長大了，依舊是那個愛鑽牛角尖的小傢伙，總是擔憂很多事情，卻不敢放手一搏。

  在秦晴看不見的地方，他赤紅的眼尾，嘴角卻帶著勢在必得的笑容。

  原來的處處隱忍，只是不希望秦晴為他放棄，既然現在選擇共同面對，他再無後顧之憂了！

  「姐姐放心，我又怎麼會忍心讓你輸呢……」

  剩下的承諾都化作溫柔的吻，秦晴依偎在他懷中，此時此刻，墨言將無敵，他再無軟肋。

  一直在空中花園呆到深夜，秦晴實在睏倦後墨言才從虛空中將人送回家，說著以後這裡就留給秦晴，她卻不願意離開安全屋。

  沒辦法，安全屋內最讓她安心，這裡還住著徒弟，八戒，好多精怪呢，都是她的家人，可不能被外人欺負了。

  一直留在練功房內修煉的那媧聽到動靜，蹦蹦噠噠出現，害羞拿出香囊遞給墨言。

  「師公，這是我送給大家的禮物，所有人都有，希望你也喜歡……」

  睡眼朦朧的秦晴看著墨言，她攏了攏被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快收著吧，雖然知道你用不上，好歹是我徒弟的心意。」

  避毒驅蟲的香囊，墨言用不上，但是那聲師公喊得他無比滿意，嘴角壓都壓不住。

  「既然是你徒弟的禮物，我也不能白收，這點小玩意就當見面禮了。」

  漆黑的令牌出現在墨言掌心，遞到那媧面前，上面篆刻著一個滅字。

  秦晴挑眉，大手筆，大手筆的見面禮，要是被冷法看見，他可能要蹲牆角畫圈圈去了。

  長者賜，不可辭。

  那媧身為小徒弟跟在秦晴身邊，每天都在收到各種禮物，她早就習慣了，笑容甜甜的道謝。

  「謝謝師公，我會隨身佩戴著的。」

  冥王大人的滅卻令，任何惡鬼在它面前都將灰飛煙滅，這份見面禮可真是好東西啊！

  看著那媧離開，墨言轉身走進房間幫秦晴掖好被子，無奈說道：「你收徒弟就收徒弟好了，每次都要領來我面前騙東西，跟你一樣四處打劫，難道這就是你們門派不傳的秘籍？」

  有好處不占，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