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小寡婦像是給他下了蠱
2024-07-20 03:51:08
作者: 風吹小白菜
魏紫錯愕:「這話從何說起?公婆大過天,我怎麼會告發您呢?不瞞您說,事發的時候,我被人推下山坡昏迷不醒,這才僥倖沒被抓。不信……不信您問杜鵑妹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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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杜鵑眼神躲閃,不大自然。
當時是她親手把魏紫推下山坡的,沒想到反而幫了這個小賤人!
她不耐煩道:「都過去了,還提那破事幹嘛?!娘,咱們趕緊回家吧,杵在大街上平白給人笑話,咱們家的體面和優雅還要不要了?」
她低著頭匆匆鑽進馬車。
邢氏見她這副遮遮掩掩的模樣,便猜測是她推了魏紫。
魏紫不計較,就算好的了。
真計較起來,她女兒殺人未遂,還得再蹲幾個月大牢。
她不敢再提茶山的事,只得黑著臉回家。
因為偷東西當眾被抓,幾乎全家都坐了牢,說出去多丟人呀。
蕭杜鵑沒臉去上學了,整天躲在閨房不出門。
邢氏也不好意思在街坊鄰居面前丟人現眼,於是也在家裡躲著,沒事兒就和劉婆子等人吃酒賭錢。
一時間,整座蕭府烏煙瘴氣,丫鬟小廝們私通的私通、偷盜的偷盜,活像個無法無天的賭窩。
蕭貴從外面做生意回來,飯都吃不上熱乎的,又畏懼邢氏不敢多言,只得寫信向蕭凌霄訴苦,叫他趕緊想辦法接他去京城享福。
蕭府東南角。
這裡的小花園欣欣向榮,草木樓閣乾乾淨淨。
蕭鳳仙找來工匠,把魏紫的閨房翻新了一遍。
現在的閨房窗明几淨,屋內陳設著一水兒的黃花梨木家具,新添的書架和筆墨紙硯古樸精緻,箱籠里擺放著今春新裁的襦裙和繡鞋,妝鏡台上還有好幾盒胭脂水粉。
蕭鳳仙打開一枚精巧的貝殼。
貝殼裡盛著羊脂玉似的雪白香膏。
他用小指挑出一塊,拉起魏紫的手,抹在她的手背上:「這是滋潤肌膚的珍珠膏,嫂嫂每天早晚塗一遍,將來也能有一雙白白嫩嫩的手。」
少年的手溫熱有力。
魏紫臉紅。
他到底是自己的小叔子,手拉手抹珍珠膏的舉動未免太過親昵。
因為她還沒過及笄的生日,所以就算是她和蕭凌霄,做過的最親密的事情也只是牽牽小手。
魏紫抽回手,結結巴巴道:「我……我自己來……」
她低著頭,慢吞吞抹勻珍珠膏,被蕭鳳仙碰過的那塊肌膚莫名發燙,感受到他似笑非笑的視線,她更加臉熱心跳。
「小姐!」
青橘抱著一筐新鮮櫻桃,突然興沖沖地踏進閨房:「左姑娘打發奴婢給您送櫻桃吃!左姑娘還讓奴婢告訴您,昨天半夜張家酒樓塌了!」
「塌了?」
「可不?昨天半夜下了一場雨,把地基泡脹了,左姑娘今天早上起來,就瞧見對門成了一堆廢墟!原本他們搶在咱們前頭,都急吼吼蓋到第五層了,現在可好,整個都塌了!」
魏紫雙眼發光,看來,她算計得不錯。
青橘把櫻桃放在桌上,「張家的人早起就在那裡嚎,哭得可大聲了!想把酒樓重新建起來,得花不少時間呢!」
魏紫落座。
重新建樓,起碼也得兩三個月。
這段時間,足夠她的酒樓在陵州站穩腳跟。
蕭鳳仙揀起一顆櫻桃,送到魏紫的唇邊:「嫂嫂可以高枕無憂了。」
指尖觸碰到少女的唇,溫熱柔軟。
他很喜歡。
他的眼眸發暗,像是毒蛇盯上獵物時呈現出的危險豎瞳。
自打那夜山神廟之後,這小寡婦像是給他下了蠱,他藏在心底深處的悸動宛如破土萌生的野草,迎著春風瘋狂生長,一刻不停地誘著他去親近她。
可偏偏……
魏紫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手。
她抓起一串櫻桃遞給青橘,柔聲道:「你拿去吃。」
蕭鳳仙的手僵在半空。
半晌,他把那顆櫻桃丟進竹筐,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瞧她嘴角還沾著櫻桃汁,就知道她半路偷吃過了。這等嘴饞的奴婢,打死才好,嫂嫂賞她做什麼?」
青橘恐懼地抬袖擦了擦嘴角,連忙跪倒在地:「奴婢知錯了,求小姐不要責罰!奴婢以後一定不偷吃了!」
「要打死你的是他,可不是我,」魏紫連忙扶起她,「你怎麼求起我來了?連你的賣身契,也在他的手裡呢。」
青橘不敢看蕭鳳仙,小心翼翼道:「我們做奴婢護衛的都知道,如果犯了錯,與其向公子求饒,倒不如求一求小姐。誰不知道公子把您放在了心尖尖上,您要是饒過我們,公子也不會多說什麼的!」
此話一出,魏紫怔住。
「不會說話就把舌頭剪了。」蕭鳳仙陰惻惻地開口,「還不滾?!」
青橘大大咧咧的一個丫頭,直接嚇哭了,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閨房寂靜,落針可聞。
花窗上蒙著一層綠紗,透過綠紗,隱約可見園裡的牡丹花搖曳婆娑,春日慵慵暖陽遲遲,銅鏡里映出兩人的剪影,同處一間脂粉香濃的閨房,莫名生出幾分旖旎曖昧。
可魏紫知道,他們是叔嫂關係,是世上最不可能在一起的兩個人。
魏紫沉吟片刻,認真道:「二弟,這段時間咱倆確實走得太近了,沒的叫人說閒話,興許還會妨礙你的名聲、影響你的仕途,要不——」
蕭鳳仙眸色轉冷:「怎麼,嫂嫂利用完我,現在想一腳踹開我了?」
「我何時利用你了?」
蕭鳳仙冷冷道:「教你讀書寫字,替你謀劃賺錢,樁樁件件,怎麼就不是利用?」
魏紫緊緊捏住小手帕,氣得雙頰泛紅。
她道:「我要是真心利用你,何必每天給你做魚吃,何必熬夜給你做衣裳穿,何必跟你說那些掏心窩子叫你上進的話?!我只管好我自己就行,何必費心思管著你?!」
「既然不是利用,那麼就是交易。現在交易完畢,嫂嫂酒樓也有了,也敢拋頭露面談生意了,翅膀也硬了,所以想一腳踹開我了。人都說最毒婦人心,嫂嫂今天真叫我見識到了。」
「你——」
魏紫氣得胸脯劇烈起伏。
這人脾氣又倔、嘴巴又硬,又愛跟她置氣,好像那菜市場裡齜牙咧嘴的野狗,沒有道理也敢亂叫幾聲,她總是吵不贏他。
她道:「我對你的心思,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嗎?!」
蕭鳳仙心口一緊。
他懸著心,盯著魏紫,啞聲道:「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