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這是哪來的土匪長史

  陳小川相當拘謹的坐在一張小凳子上，一個能在全是錦衣衛的車隊中稱老爺，用的管家都看著跟朝廷重臣一樣的人，這得是什麼身份？

  想到這裡，陳小川更期待了，不過他做夢也沒想到過要見他們的老爺，就是復興皇帝陛下。

  因為按陳小川的出身，如果不是賭了一把來到了北美洲，還運氣爆棚的被晉國大公葉晟看中的話，他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也就可能只是一個知縣了，所以他壓根就沒往皇帝有可能召見他們那裡想去。

  『噗通！』門口走進來了帶著小書童的中年人，應該就是『老爺』了，陳小川剛看清老爺的長相，身邊的老黃噗通一聲就癱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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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小川不認識來人是誰，但黃上尉是認識的，當年他還在西南方面軍統帥興寧侯陳文淇麾下服役的時候，作為當年西南方面軍的精銳，老黃跟同袍們一起接受過皇帝老爺的檢閱。

  如果是一般人，就這麼粗粗見過一面，聽他說過幾句話，那五天八天就會忘的乾乾淨淨，但皇帝可不一樣！

  這個時代能一睹天顏，那是要吹一輩子的事情，黃上尉家的族譜可都清清楚楚的記載了某年某月某日黃氏子孫黃通，身列虎賁，受天子檢閱的大事。

  是以陳小川還在觀察，黃上尉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來的是誰了，加上最近一系列反常的事情，他立刻就明白，一定是皇帝要召見他們，呃！說是召見可能還不準確，因為皇帝沖他挑了挑眉毛，示意他趕緊站起來。

  「老黃你在幹什麼？小心失了禮數！」陳小川雖然壓根沒想過對面的人就是皇帝，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至少比錦衣衛的千戶官職都要高，說不定是指揮僉事或者指揮同知這樣的高官。

  「腿。。。腿，坐太久腿麻了！」好歹當了快十年的兵，又飄揚過海什麼都見識過了，老黃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深吸一口氣爬了起來，一邊假裝錘著自己的膝蓋，一邊解釋說是腿麻了。

  陳小川奇怪的看了老黃一眼，腿軟了你錘膝蓋幹什麼？

  「兩位坐吧！葉...葉大公沒去美洲之前，也跟某甚為相熟，他托你們帶回來的狗頭金是是否可以讓某看一眼！」葉開揮手招呼著兩人坐下。

  陳小川眉頭一動，果然這位老爺定然是位高權重，還能跟晉國大公殿下稱兄道弟，只是這要求不好處理啊！這狗頭金是大公進獻給陛下的，怎麼能私下拿出來給別人看呢？

  可他還在想著看有沒什麼好的託詞，能拒絕一下又不傷面子的時候，身邊的黃上尉已經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了。

  「可以！可以！狗頭金就放在我等住處，另外還有一封大公給陛下寫的密信都在，我...呃，在下，馬上就給老爺你拿來！」

  陳小川猛地一下睜圓了眼睛，狗頭金就不說了，大公寫給陛下的密信能這麼拿出來？事情緊急了，他顧不得禮儀什麼的直接一把拉住了老黃的衣角。

  「上尉！我才是主官，你在幹什麼？」

  老黃被陳小川一拉，頓時也不好掙脫，他滿頭冷汗的看著陳小川，生怕言語上冒犯了皇帝，一句話就把兩人給干到錦衣衛的詔獄裡面去了。

  「這位老爺！雖然您是大公殿下的好友，但狗頭金是大公進獻給陛下的聖誕賀禮，請恕在下實在不能拿出來！」

  雖然一把拉住老黃時陳小川的動作很堅決，但這會說完這幾句話也是緊張的不行了。

  吃了癟的葉大皇帝毫不在意，他從身邊錦衣衛指揮使鄭太監腰間扯出一個腰牌扔給了陳小川。

  「咱家就是皇帝身邊的鄭太監，錦衣衛的指揮使，就是皇帝讓咱家來拿晉國大公聖誕賀禮的！」

  葉皇帝話音剛落，身後常大淳的嘴角禁不住就抽了抽，一國之君說自己是太監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鄭太監更是一臉的哭笑不得。

  陳小川恭恭敬敬的雙手捧著腰牌辨認了片刻，作為一個有了官身的人，第一要務就是辨認各級官員腰牌的隱藏標記，最後新鮮出爐的陳長史大人確認這就是真的。

  「沒想到是錦衣衛指揮使鄭大官當面，下官這就讓黃上尉去取狗頭金，密信就在下官身上！」

  一直嘴裡沒承認密信的陳小川，這次也很乾脆的承認了，因為他們本來的程序也就是把這些東西交給鄭太監就可以了，作為一個藩國長史，陳小川可沒有直接晉見皇帝的資格。

  黃上尉眼睛忍不住眨了眨，第一次有些不敢小看這位『淘金長史』了，他還一直以為密信是自己和狗頭金一起放著的那一封，沒想到真品竟然在陳長史身上。

  密信是用葉明皇室特有的密碼寫成的，密碼母本是葉皇帝和幾個兒子一起研究的，這書除了皇帝以及皇帝的兒子和三個弟弟以外，連葉福來都沒有，當然這也是葉胖子刻意的，他可不想給自己攬事。

  「晉國公還是選擇了這條路啊！不過這樣也好，納瓦霍人在晉國周圍的地盤上也算得上的大族，如果還能得到阿帕奇人的支持，那就可以東連路易斯安那的法蘭西人，南吞西班牙人的地盤了。」

  密信沒說的別的，主要就是葉晟匯報了他已經決定將印第安人變成東遷之殷商後裔的事。

  這一步是否高明，其實葉開並不是很清楚，因為他知道，所謂殷商後裔東遷形成印第安人是站不住腳的，他幾乎可以肯定，印第安人應該是上萬年前不斷從東北亞遷過去的，而非是殷商後裔。

  那麼，大明如果現在採用把印第安人當成殷商後裔的策略，在可以預見的幾十上百年後一定會引起質疑，為了掩蓋這些質疑，大明朝廷只能不斷的『發掘』出一個又一個的證據，來佐證印第安人是殷商後裔。

  可以不要小看這種政府造假行為，特別是歷史和文化上的造假，很難說會不會反噬到自己，你官方都對這個不嚴謹為了需要可以造假，那民間呢？千百年累積下來會給自己挖多少坑？

  就比如後世的南棒子，為了維持李承晚和高木正雄等日據軍官建立政權的合法性以及凝聚人心，他們選擇了在文化上動手腳，導致整個南棒史學界除了編就是偷，幾十年下來棒子國都成什麼樣了？

  真正的歷史都沒什麼人敢研究，全國歷史造假成風，先是上層忽悠底層，接著底層裹挾上層，這些棒民，最後一定會在這上面栽個大跟頭的。

  葉開眼帶憂慮的時候，陳小川拱了拱手說話了，「大人沒去過北美，是以可能不太了解晉公國和我大明北美各府面臨的問題，不嫌棄的話，下官想向大人解釋一二。」

  「陳大人但說無妨，朕..真的情況還是得從你們這些開拓北美勇士口中了解！」

  葉開笑著點了點頭，他來見這兩個小官就是為了多聽一下北美開拓情況的，雖然被那個黃姓軍官給認出來了有些不美，但這個晉國長史看著到還有些眼界。

  「大人，現如今在北美，雖然我朝子民已經有超過七十萬了，其中光是徵發的定北徵召師連帶家屬就有八萬餘人，但北美實在太大了，而且很多地方也並不是多好的田土。

  聽說好田好土都在東邊，已經被歐羅巴的白鬼給占據了，咱們占的地方都是一些窮山僻壤，適合種地的地方還不多，加上歐羅巴白鬼來的比咱們早，他們跟當地土著的糾葛也比咱們深，這些年經常發生白鬼和土著一起來打我們的情況。

  正面作戰倒不怕，但一些小據點就需要非常小心了，是以咱們如果不想法把土著給統合了，根本就邁不出繼續探索的步子，大的拓殖點一時半會建不好，小的不敢建，咱們就守著幾個金礦，等到金礦挖光了，還能有幾人留在北美？」

  呼！葉開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其實他想到過的，現在的農業跟後世完全不是一樣的，人說北美是糧倉，但在此刻的西海岸來說，還真不是，山地多平地少，氣候乾旱，想也知道，移民們歷盡艱險去到北美，結果抬眼看見是這樣的景象，還是很傷士氣的，想到這葉皇帝苦笑了一聲看著陳小川。

  「除了陳長史說的這些，恐怕還有移民對於開拓荒地並不太積極的原因吧？」

  「大人明見，確實有，開拓荒地可是很費本錢的，你得先把樹木砍光，接著還要除掉土裡的草籽，然後要用各種肥來肥地，最後還要防著各種野物來搗亂，一塊好田，沒有三到五年根本開墾不出來。

  而且開墾出來了還要小心土著來搶奪，種出來的糧食因為道路交通等原因也不一定好賣，同時又缺人畜肥又缺種子，在下官看來，除了新太原和復興大帝堡（波特蘭）周圍，根本不適合現在開荒種地。

  況且朝廷一人才給區區五十畝，這在大明，看著是很多了，但那是熟地啊！到了北美根本沒人稀罕，滿山遍野都是荒地，誰樂意花三五年去開墾？還不如去淘金呢？

  再說了，朝廷在北美的治理也有些不對，咱就不該去開荒地，就不該給什麼一人五十畝地，因為五十畝荒地根本就不值錢！

  退一萬步說，就算五十畝地值點錢，但能硬著頭皮去北美的都是些什麼人？

  要麼是在家鄉就不安分的傢伙，要麼是家裡沒法了等著去北美淘金掙錢的，誰想萬里波濤九生一死之後還去種地？朝廷這政策，完全是就拍腦袋想出來的！」

  葉皇帝又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都一天時間內兩次被人『打臉』了，這讓自認治國有方、洞察人心的葉大皇帝多少有點掛不住面子。

  他身後的常大淳倒無所謂，因為他知道皇帝這點肚量還是有的，鄭太監則眯起了眼睛盯著陳小川這個『大膽狂徒』，至於黃上尉，他又癱倒在了地上，還滿臉驚恐的看著陳小川。

  「那依長史大人看來，這朝廷應該獎勵去北美的人一點什麼？或者說應該讓北美之民幹什麼？」尷尬的皇帝放沉了聲音問道。

  陳小川仿佛一點也沒感覺到周圍氣氛的變化一樣，他盯著皇帝詢問的眼神，隨後狠狠的舉了舉握著的拳頭。

  「咱們應該去搶！搶錢搶地搶娘們！」

  「嘶！」葉開倒吸一口涼氣，這老三手下都招的是什麼人？這是晉公國的官員還是水泊梁山上的土匪？

  「搶？」葉開不太確定的問了一句！

  「對！就是搶！」陳小川重重一點頭確認了！

  「那。。。應該去搶誰？」葉開又試探的問了一句。

  「誰有錢有糧有娘們就搶誰！」晉國長史陳大人已經完全進入角色了。

  這。。。這話怎麼很有些熟悉啊！葉開都不敢往下問了，張麻子也穿越了？

  「那誰有錢有糧有娘們？」葉皇帝屏住了呼吸，他生怕對面這土匪長史說一句『你有錢有糧有娘們！』

  「西班牙人有啊！咱們金山就是占的西班牙人的聖弗朗西斯科要塞建成的，晉公國的新太原就是他們的聖何塞城！」

  陳小川兩眼放光，「大官，那西班牙人來到美洲已然上百年，早就在晉國以南占據了大片肥沃的土地，而且經過他們的開發，這片被稱為墨西哥的土地已經完全是熟地，居民有數百萬，富庶程度遠勝我大明的魯豫兩省和東北。

  而且在下已經收到消息，西班牙人在墨西哥不得人心，已經有很多人想要反抗他們，咱們只需要加把柴讓他們先打起來，然後在合適的時候揮師南下，那墨西哥數百萬噸的糧食，幾千萬畝的熟田，腚大胸大樸實耐乾的土生歐羅巴女人，就是咱們得了啊！

  就這麼美美的啃上一口，濺出的油水都足夠吸引國內民眾去北美開拓了，加上金山又發現了狗頭金，別說一年五十萬，只要有船有糧，一年一百萬人都能拉過去！」

  葉大皇帝忽的站了起來，不錯！不錯！這個小小的長史說的不錯，都這時候了還種什麼地啊！再說了，北美西海岸有什麼好種地的？

  如果記得沒錯，墨西哥獨立戰爭就要開始了，歷史上被美利堅一口吃下去的德克薩斯那可是相當肥美的啊！更別提以墨西哥為首的其他新西班牙總督區，那更是富庶。

  對了！路易斯安那就是法國從西班牙手中搶的，還害的自己花了快五百萬銀元去買，他媽的！要不是用得上法國人，還買個屁啊！五百萬銀元足夠驅動一場直接吞併路易斯安那的戰爭了！

  「好！長史大人果然高見！鄭大監厚賞兩位，朕要徵發大軍去墨西哥搶他娘的！」葉大皇帝也不裝了，長笑一聲長身而起！

  「朕？」剛剛一副土匪樣的陳長史目瞪口呆的站了起來，兩條腿都開始哆嗦了！

  「還不參見陛下！」鄭太監細長的眼睛狠狠瞪了陳小川一眼，這麼這麼沒眼力勁呢？我一太監能這氣質！

  『噗通！』黃上尉還沒起來呢，陳小川就摔倒在他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