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防守不如巷戰

  新襄陽城中，一隊穿著傳統白色服裝的希瓦禁衛軍剛剛轉過一個街角，瞬間這個街角就爆開了一團團橙紅色的火光，領頭的兩個十人長只慘哼了一聲，就直接撲倒在了地上。

  突然遭到襲擊後，驚慌的希瓦士兵朝著火光閃過的方向猛烈的開火，但這更慘，他們不開火還好一點，不開火的話，對面根本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多少枝槍？可這一開火就去全部暴露了。

  更可怕的是，剛剛射擊他們幾團橙紅色火光，實際上是幾個膽大的輕步兵在當誘餌而已，真正的明軍士兵是藏在另一邊的，他們手裡拿的都是精鋼打造的手弩，根本不會暴露。

  只聽得一陣嗚嗚的破空之聲，在這群希瓦士兵開火的瞬間，他們就被上百把精鋼手弩給命中了。

  一身黑衣外罩精鋼鎖子甲的向榮跳了出來，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猛地對準剛才被精鋼手弩攢射的地方扣動了扳機，隨後在火光閃起的那一瞬間，瘦高身材的向榮直接扔掉了手中的萬歲爺六輪，一個飛撲就躲到了一塊石板後面。

  果然，上一輪的攢射並沒有徹底消滅對面的希瓦士兵，就在向榮飛撲到石板後面的兩三秒鐘以後，兩桿滑膛槍開火了，還有七八個身上帶著傷的希瓦禁衛怒吼著朝向榮沖了過去。

  

  『砰砰砰！』向榮身後的士兵這次沒有選用精鋼手弩而是直接扣響了手中的燧發槍，上百桿槍同時開火，立刻就把衝出來的幾個僅存希瓦士兵全部解決了。

  「小子可以啊！我看以後這白蓮天國就是你們的天下了！」作戰完畢，一個錦衣衛北鎮撫司特戰處的錦衣千戶走出來，讚賞的拍了拍向榮的肩膀。

  這批十幾歲的白蓮教少年護教軍還真是不錯，不但接受過正規的訓練，還經歷了無數次戰場的錘鍊，戰鬥力很強。

  向榮憨笑著摸了摸頭頂，剛才有顆鉛彈從他頭頂飛過，那股熾熱的感覺現在還留在向榮頭頂揮之不去，不過嘴上他可一點也不謙。

  「那是，咱可是應天世子的親衛，是世子殿下的自己人。」

  夸完了向榮，特戰處的錦衣千戶招呼著幾個錦衣小旗過來，他們就在街上依靠並不怎麼明亮的月光，開始拔起了地上希瓦士兵的白色軍服，也不管這些衣服上滿是血跡。

  大明的錦衣衛一向是北鎮撫司對內，南鎮撫司對外，鑾儀司管護衛君王和審訊。

  北鎮撫司原本有三個下轄處，聽風處主管國內官員豪商的監察，特務處也管一些審訊監察，特戰處則是為了敵後展開特殊作戰而設立的。

  而在實際的操作中，特務處的職能逐漸分散到了聽風處和鑾儀司的詔獄管理處去了，後來乾脆撤銷了特務處合併進了聽風處和詔獄管理處。

  至於特戰處，現在的規模反倒是越來越大了，足足有四千多人，其中人數最多的一分處和二分處，甚至已經有了幾分後世特種部隊的感覺。

  而這次他們就是被張麼狗兒帶來的，正好派上了用場，這種夜間城市巷戰，就是少年近衛的鎮撫教導軍官團，也沒錦衣衛北鎮撫司的特戰處精通。

  「快點躺好，一會他媽的出了紕漏可是自己要拿命抵的！」錦衣千戶看著地上幾個嘻嘻哈哈毫無正行的小旗吼了幾聲，還在一個把血呼啦啦衣服往身上套的憨貨頭上打了一巴掌。

  穿好了希瓦士兵的白色軍服包好纏頭之後，這幾十個從面相上看就是畏兀兒的錦衣小旗，找了個相對顯眼的地方蹲好，隨後立刻就開始槍聲大作，他們甚至邊打還邊用月即別語哭喊吼叫了起來，配合上衣服上的血跡，簡直跟剛才被伏擊的這一支希瓦禁衛軍一模一樣。

  希瓦大汗葉爾圖則爾站在新襄陽的西門附近，為了鼓勵士兵們的士氣，他把自己的帥帳和大纛都給立到了西門處，以示自己絕不後退和拿下襄陽城的決心。

  剛打進希瓦的時候，葉爾圖則爾覺得這一仗就是他的人生巔峰，能把浩罕人狼狽趕出來，被愛里木那個懦弱膽小鬼吹成幾乎無敵的桃花石人，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這是葉爾圖則爾沒想到的，他以為就算隔斷護城河後，起碼要血戰十幾天才能攻陷新襄陽，他甚至都做好了再圍困幾個月的準備，但實際上只進攻了三天，聯軍就直接進了城。

  當然，葉爾圖則爾也猜測過是不是桃花石人在保存實力或者故意示弱，但隨即他就打消了這種想法，這可是苦盞（新襄陽），這是費爾干納的門戶，就算要佯敗，也絕對沒有拿這種天險之城來這麼搞的。

  至於現在仍然在爆發的巷戰，被葉爾圖則爾想當然的當成了桃花石人不甘心失敗的垂死掙扎，這也更加印證了他的推測，桃花石人不是在佯敗，而是真的也就這點實力。

  看來自己太高看愛里木他們了，說不定此戰之後自己能一統三汗國，成為帖木兒大汗那樣的偉大君王，從而建立一個帝國而不是汗國。

  於是以希瓦人為主的先鋒軍拒絕了浩罕人和布哈拉人暫時守住西門天亮再進攻的建議，葉爾圖則爾大汗要讓那些廢物們看看，他的希瓦勇士是怎麼奪取這座費爾干納最重要堡壘的。

  「大汗！東邊傳來了激烈的交火，似乎有一支我們的軍隊抓住了桃花石人的主力正在進攻！」

  聽到這句話，剛剛沉浸在成為帖木兒大汗那樣偉大君主的葉爾圖則爾一下就來了精神。

  「抓住了桃花石的主力？」他站到了一塊極大的磚石上遠眺了起來，確實，大約在正東方向，正在爆發出了耀眼的橙紅色火光，甚至看起來桃花石人還動用了那種威力極大的炸彈，剛才的槍聲應該只是試探，現在才是抓住大部隊後的大戰。

  「我們派往那裡的軍隊是哪一支？」葉爾圖則爾的話直接把身邊的將軍問的有些尷尬，這大晚上，他們還不熟悉城內的情況。

  加上希瓦的士兵跟浩罕士兵的組成成分差不多，都是各個教團和土軍閥加上汗王家族的武裝組成的，一時間哪能知道是哪支軍隊跟桃花石人接上了火？

  「大汗，不管是哪支軍隊和桃花石人打了起來，但只要他們抓住了桃花石人的主力，那我們就要過去增援！」

  不過能在葉爾圖則爾身邊混的開的將軍也不可能是個完全的草包，雖然他不知道是哪支軍隊，但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對！命令那扎爾進軍率領本汗的三個千人隊禁衛前去援助，另外你去讓愛里木那個蠢蛋也抽調最少一千人，我們這可是在幫他復國，現在該流血的是浩罕人可不是我們希瓦的勇士！」

  夜戰對於一支軍隊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哪怕就是在後世抗戰乃至解放戰爭時期，一支軍隊能不能打得了夜戰，都是檢驗它是不是精銳的標誌。

  雖然對於偶爾也能吃到羊肉的河中人來說，他們免去了夜盲症的困擾，但他們的訓練和意志力一直是個問題。

  但關天培手下的兩個團就不同了，西北軍團雖然只能抽出幾千騎兵，但這並不代表了他們就只會騎馬作戰，因為實際上抽到出來的騎兵中，超過三分之二都是翼騎兵，他們壓根就是有馬騎的快速機動步兵，打打巷戰也手拿把攥的本事，。

  而且其中關天培還帶走了羅思舉的三百親衛，這些親衛可都是由羅思舉原先跑江湖的兄弟和他自己挑選的鄉野豪傑組成，這些人當線列步兵只能說合格，但是打巷戰貼身亂鬥肉搏的話，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

  「旅長，北鎮撫司的特戰處的人已經是設好了局，來了一個百戶，說特戰處的周千戶希望我們能擔任主攻，來一個關門打狗，還要咱們少用火器多貼身肉搏，不能把人都嚇跑了，一定要讓河中人在這個晚上吃個大虧。」

  關天培咧了咧嘴，雖然不太滿意那些錦衣衛特戰處的傢伙們鼻孔朝天的模樣，但能撈到一個主攻，感覺還是不錯的。

  「少用？哼哼！你去回復他們，老子關天培的弟兄們不用長槍也能幹掉那些河中人，傳令下去，全員披甲，只用鋼刀、釘頭錘和萬歲爺六輪，羅三虎，你們替東鄉伯（羅思舉）長臉的時候到了，給我沖在最前面！」

  希瓦將軍納扎爾率領著自己的親衛走在最前面，他出身於希瓦大汗葉爾圖則爾的家族，手下的士兵也大汗的心腹武裝希瓦禁衛軍，歷史上這支軍隊在面對俄國人步步緊逼的時候，還是打出了不少勝仗的。

  但與俄國人的不斷蠶食不同，他馬上要面對的大明是走的是另一條路來控制河中。

  俄國人國力要弱於大明，更重要的是，俄國人還要將他三分之二的精力放到歐洲，大斯拉夫主義，攻占失陷千年的君士坦丁堡，恢復羅馬才是俄國人的核心目標。

  所以俄國在河中投入的力量較為有限，只有在歐洲戰場上被暴打之後，俄國人才會往河中派遣個一兩萬人的軍隊過來搶劫一點物資用以舔舐傷口。

  但大明此時的環境，可以說是全世界最好的，在整個亞洲之東，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威脅大明，哪怕就是英吉利人，他們也不敢再隨意進入葉開經營了十幾年的南洋，這就使得大明可以將很大一部分的經歷投入到收復河中，恢復漢唐榮光中來。

  高達兩百多萬的移民，十幾萬精銳軍隊，光是精銳騎兵就有三萬多人，西安-蘭州大開發以及建立西北工業基地的大手筆，都是俄國人望塵莫及的。

  「將軍，我們必須要加快速度了，前面月即別語的喊叫聲越來越弱了，或許桃花石人已經擊敗了他們！」

  一個身材高大帶著庫拉盔明顯有波斯人血統的千人將，急匆匆的趕到了納扎爾身邊報告，喊叫聲當然會越來越弱，因為已經把他們給吸引出來了，還沒命的喊叫幹什麼？

  「叮！當！噗呲！」納扎爾還沒回話，幾聲極為清脆的聲音響起，這個高大的千人將歪歪倒倒的來回踉蹌幾下後，脖子突然猛地飈出一股血箭。

  納扎爾這才發現，這個千人將那看起來防護力極強的庫拉盔上，插了三根手指長的鋼箭。

  「有埋伏！吹滅火把！」納扎爾的軍事素養還是很過關的，來增援的時候，他就讓隊伍每隔五十人才點起一支火把，就是為了儘量的不暴露目標，剛才這個千人將會被點射，就是因為他來報告的時候，手裡竟然拿著一支火把！

  不過雖然納扎爾的反應很迅速，但晚了，關天培既然剛讓士兵擊發弩箭，那就表示他已經在實際上做好的準備，果然，希瓦人的火把還未熄滅，更多的弩箭從西邊八方激射了出來，叮叮噹噹的一片脆響，不斷有希瓦士兵被射翻在地上。

  這種南京承天府有德軍工廠出產的張文烈公精鋼弩機，本來是用在南洋，提供給征服土著之各級鎮南鎮藩用的。

  南洋的鎮南藩可都是有錢人，這批弩箭打造的威力相當大又便捷，用到希瓦士兵身上仍然效果不錯，雖然他們很多人都穿有鎖子甲和皮甲，但仍然擋不住這滿天的箭雨。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響起，關天培仍然沒有發出肉搏的信號，這樣月光微弱的夜晚，近戰肉搏可不是一個好選擇，先用弩箭打掉對方的士氣才是最好的選擇。

  街道中間，納扎爾的胸口也插了幾根弩箭，不過他的波斯式板鏈甲很是精良，弩箭沒能穿透。

  借著月光，納扎爾小心翼翼的把這幾根弩箭慢慢拔了下來，周圍的衛兵窸窸窣窣的輕聲移動著，幾面波斯式的小圓盾和一面希瓦大盾覆蓋到了納扎爾的身上，危險暫時解除了。

  「轟！」有個塗滿油脂的火把被從什麼地方扔了過來，火光一下照亮了附近的希瓦士兵，他們的白衣在火光下格外顯眼，就如同被暴露在了陽光下的蟑螂一樣，一群士兵趕緊跑開，可還沒走幾步，密集的弩箭就射到了。

  納扎爾奮力推開護著他的士兵，因為更多的火把被扔了出來，再這樣下去就只能等死。

  「所有的百人將都給我沖在最前面，朝扔火把的地方衝去，貼近他們，桃花石人很少披甲他們也不擅長肉搏，優勢在我！」

  士兵們不知道納扎爾說的優勢在我是什麼優勢？挨打的優勢？

  但納扎爾必須這麼說，他總不能說風緊扯呼吧？於是聽到將軍的怒吼，附近的士兵都哇哇的吼叫了起來用聲音給自己壯膽，同時做好了出擊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