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4章 將信將疑

  「嗯？」很多人頓時目光一凝。

  因為他們看到，隨著這十分繁複的陣法顯現，地面的黃沙竟然是出現了分解，整個地面不再是金黃色，而是成了朦朧的灰色。

  在這灰色之中，陡然無數的光絲交織，就在很多人的不可置信眼神中，一座仿佛是由一塊完整巨石開鑿而成的殿堂式建築，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

  而這殿堂雖然樣式簡陋，幾乎沒有細節可言，但一處都是猶如從模具中澆灌出來，渾然天成，沒有一絲人為開鑿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的舒雪，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殿宇，眼神中似乎並不是很滿意。

  唰唰唰……一道道身形降臨在了殿宇之前，看著眼前的巨大建築，哪怕是眾魔王都是臉上無法平靜。

  

  然後，他們紛紛將目光看向了舒雪。

  「你、你這是用黃沙建造除了這麼一座……石頭宮殿？」聖殿陣營的蘊寒聖尊俏臉難掩驚奇。

  一些人神色一動，上前觸摸和感受，發現這殿宇，的的確確是石質，而非簡單地將黃沙壓縮凝聚而已。

  可以說，是在接近根本的程度上，改變了黃沙的物質結構？

  意識到這一點，很多人看向舒雪的目光更加震驚了。

  「剛剛是一個雙陣疊加的陣法，物質解析加上元素重塑，簡單地說就是將物質分解成基礎元素之後再對其進行任意形態的重組……」舒雪簡單地解釋道：「不過這都不是重點，我們進去繼續開會吧。」

  不是重點……嗎？

  在場有不少人其實都是鑽研過陣法的，故而哪怕舒雪僅是這麼應付似的簡單解釋了一句，他們都是感受到了這句話中的含金量，乃至這個疊加陣法所蘊含的巨大前景。

  誰都沒想到，陣祖舒雪不聲不響間，竟然已經是研創出了這麼驚人的陣法成果。

  事實上，如果班銘在這裡，看到舒雪剛剛這一手，也是要驚訝非常。

  物質解析這個陣法，是他當初和舒雪的弟子杜拉格鼓搗出來的，杜拉格不敢居功，將這個這份那交給班銘處置，而班銘處置的方法非常有意思，乃是在後來他擔當考官的過程中，將物質解析陣法最核心的那部分拆解開來，當成陣法題目出給了那些參加陣祖入門弟子選拔考試的學生。

  時至今日，恐怕連班銘自己都已經淡忘了這件事兒，他卻料想不到，當他的身份在舒雪這兒暴露之後，舒雪就巨細無遺地搜集了「舒浩」的所有信息，其中就有他出給考生的考題。

  最後，對陣法極為敏銳的舒雪，察覺到了這些分散的陣法題之間的隱秘關聯，繼而將那最核心部分還原出來！

  身為師父，舒雪自然也是知道杜拉格在研究「物質解析」的事兒，故而私下一問，杜拉格立刻知無不言地將和舒浩接觸發生的點點滴滴講述出來，其中就包括了「物質解析」陣法最關鍵的部分是怎麼完善的。

  在批評了杜拉格沒有將這麼重要的事情第一時間告訴給自己之後，舒雪就開始在「物質解析」陣法的基礎上，嘗試疊加「元素重塑」。

  時至今日，已經是小有成果，不過在舒雪看來，眼前這座石頭殿宇著實有些不堪入目，達不到她的預想，不過「元素重塑」還不完善，哪怕是她的修為以及對陣法的理解，做到眼下這種程度也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是師父的話，肯定會做的比我好幾百倍吧。」舒雪不無羞愧地想道。

  因為覺得很粗陋，所以舒雪連多說兩句的興致都沒有。

  她卻是不會想到，因為這個疊加陣法，她在一些人眼中的價值，又已經是變得截然不同了。

  或許，現有文明的很多行業，都會因為這個陣法而發生顛覆性的改變。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重點還是眼下正要進行的會議。

  就在眾人準備進入這石頭殿宇的時候，突然間，所有人都是身形一頓，朝著某個方向看去。

  只見那兒空間扭曲，一個巨大的空間通道張開，接著，數道身形從中掠出，氣息也都極為驚人。

  「是妖族！」

  「他們居然真的來了？」

  一些人眼神異樣，本以為妖族遭逢大變，不會再來參加此次會議，沒想到他們最終還是到場。

  不過這一次，妖族來的總共也就六人而已，這六人之中有四人都是滅境修為，銀龍族、千手族、神蟻族三大帝族的族長赫然在列，剩下的一名滅境妖族名為江源，乃是眾所周知的女帝心腹，其本體乃是一隻玄龜。

  剩下的兩名妖族，則是兩名少女，都是道境五重天的修為，正是小冰和小羽。

  此刻，在場的眾滅境強者都是看出，這四名滅境妖族的氣息都是有些虛弱，心頭紛紛都是巨震。

  雖然說，他們都已經是通過各自的渠道知道了消息，知道妖族強者大軍遭遇神秘強者死傷慘重，但終究沒有眼見為實。

  此刻看來，當時的妖族陣營中，竟是包含了三大帝族的族長以及江源這些放眼妖族都是頂尖的強者。

  便是這樣強大的陣容，竟被人迅速橫掃，而且連女帝本人被禁錮被劫持而走……那神秘人到底是有多強大？為什麼在這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

  旋即，一些人將目光落在了那兩名少女身上。

  這妖族一行人從空間通道中出來，隱然間，居然是以這兩名少女為首，連三大帝族的族長都是落在了後方，不得不讓人動容。

  旋即就有人認出了她們二人的身份，知道這兩名神秘少女深得女帝寵愛，在妖族，很多時候都是女帝的傳聲筒或者說代言人。

  事實上，如果不是忌憚女帝未死，以及追進那空間黑洞的魔帝無名的恐怖，三大帝族或許已經是趁勢將女帝一脈的力量展開清洗，重奪妖族大權了。

  可是現在，他們非但不敢有所行動，反而是秘密地將族內一些激進的聲音給壓下，甚至處決了一些看不清形勢兀自鼓動人心的後輩。

  此刻，參加這全席會議，三大帝族的族長也都是心甘情願地為兩名少女充當綠葉。

  「看來，我們是有點來遲了？」小冰容顏清冷，環視一周之後說道。

  「真是十分抱歉，讓大家久等了。」小羽看上去更為柔弱一些，臉上露出歉然之意。

  舒清輕輕搖了下頭，然後微笑道：「應該說，來得剛好。」

  小冰和小羽卻突然身形一動，來到了南山烈的面前。

  兩名少女的眼眸之中都是有著難掩的激動，她們看著南山烈，然後極為淑女地一禮，低眉順眼，像是晚輩面見長輩。

  轉瞬間，原本在很多人眼中都是可有可無角色的南山烈，一下就成了矚目焦點。

  雖然說，南山烈現在已經是道境五重天的修為，但在這個時代，唯有滅境才能稱尊，甚至隱然間，滅境都已經是不夠看了，諸如魔帝無名及那劫走女帝的神秘強者之流，才是真正的巨擘。

  小冰和小羽的身份並非十分秘密，包括艾倫列爾在內的一些人甚至推斷出，下一任的女帝，很可能就是這二人中選出。

  而現在，就是這樣的兩名前途無限的存在，居然對南山烈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中年胖子如此恭敬，著實是顛覆了很多人的想像，由此產生的震撼，也是無與倫比。

  很多人這才開始重新打量起南山烈來，突然發現，和魔帝無名關係不錯的這群人，似乎個個都有不凡之處。

  他們卻不會知道，對於小冰小羽而言，南山烈乃是猶如父親一樣的存在，地位之高，能夠和夕夢研平齊。

  南山烈看著兩名吾家有女初長成似的少女，眸中露出了絲絲欣慰之色，眼前仿佛出現了百年前在雪山之巔的那段漫長歲月，頷首輕輕揮手道：「去吧。」

  南山烈沒有矯情，也不是故作坦然，因為他是真的坦然，很多人和事已經變了，但又有一些人和事永遠都不會變。

  眾人進入石頭殿宇之中，只見殿宇之中十分寬敞，卻並不昏暗，因為牆壁上有一顆顆拳頭大小的螢石在散發光芒，將整個會議廳照得通明。

  這讓很多人心頭一驚，知道舒雪並不只是用黃沙造出了石頭，更是造出了物質結構稍有不同的螢石。

  雖然並不是十分複雜的變化，但卻管中窺豹，讓人看到了其中蘊含的無限可能。

  紛紛落座之後，眾人的目光都是落在了舒雪一行人身上。

  舒雪沒有故作矜持，站起身來，環顧一周之後說道：「看來大家都是等不久了，那麼我也就長話短說，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接下來無論你們有多震驚，心裡有多少疑問，都要等我把要說的說完再開口。」

  此言一出，很多人面面相視間，都是極為驚疑，而對於舒雪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更加好奇和期待。

  「首先我想說的是，不久前讓妖族損失慘重以及擄走女帝的那個神秘強者，不是屬於我們這個宇宙世界，而是屬於另外一個宇宙的生物……」

  僅僅是開場的這第一句話，就頓時像是在會議廳中投下了一顆核彈，使得絕大多數人的表情瞬間帶呆滯了，緊接著，疑問乃至質疑聲立刻就要脫口而出。

  尤其是妖族的幾位強者，更是臉色劇變，幾乎就要站起身來。

  不過緊接著，他們都是想起了舒雪剛剛的話語，只得將滿腹的震驚和疑問都給壓了下去。

  勉強冷靜下來的他們，不由開始思索舒雪所說話語的真實性，不想不覺得，這一深想，頓時就覺得，舒雪所說的事情並非沒有可能。

  只因為，那名強者太過恐怖了，而且像是從地下冒出來一樣，在這之前從來都不知道宇內有這樣一尊超級強者。

  而如果，這名強者是來自另外的世界，那就能夠解釋了。

  雖然舒雪已經說了，不讓人提問，但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出聲。

  頭上有著兩根纖長彎曲的觸鬚的妖嬈女子，也就是神蟻族族長忍不住道：「陣祖，你所說的另外一個宇宙，指的是五大凶境那樣的異度空間世界嗎？」

  舒雪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而是徑直道：「然後，我想說的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宇宙世界，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說著，她揮手間，操控空間中的天地元氣凝聚，會議廳中頓時就出現了九道幻影。

  這九道幻影一出現，很多人瞬間目光一凝。

  因為呈現在他們眼前的，乃是九座門戶！

  而這些門戶，和不久前出現在虛空中的門戶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當時出現的是七座門戶，現在舒雪幻化出來的，是九座。

  「在座的諸位，應該都是聽說過納須彌於芥子這句話……我想說的是，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是在這座門當中。」舒雪說著，手指輕輕晃動，九座門戶當中的一座，陡然拉近，放大到了她的身旁。

  不理會在座之人的震驚無語，她繼續說道：「而這九道門，被稱之為……登天九道門。」

  接下來，舒雪繼續以不疾不徐的語調，顛覆著在場很多人的認知。

  不知過了多久，舒雪停了下來，道：「現在，你們可以提問了。」

  在場很多人的表情從最初的震驚之後，此刻已經是變得無比古怪。

  短暫的冷寂之後，有人出聲。

  提出質疑的，是艾倫列爾：「陣祖，你不覺得，你說的這些太過荒謬了嗎，我們的宇宙是在一座門當中，魔人的始祖是來自名為大千世界的另一宇宙，以及那個宇宙的生靈想要掠奪我們這個宇宙的所謂世界本源……你有證據證明你所說的一切是真實嗎？」

  其餘一些人也都目光狐疑，如果這番話不是陣祖說出來的，他們絕對會認為這是某個精神病人的瘋言瘋語。

  舒雪聞言，眉頭微蹙，隨即平靜道：「那五名魔人始祖，已經死了四人，剩下的那個已經變成了白痴，至於那大千世界，說實話我也沒有親眼見過，所以我的確是沒有確切的證據來證明我所說話語的真實性——」

  「我鬼城可以證明。」突然一道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