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世孫的選擇

  事不宜遲，君臣很快商議出了章程，定好應雪泥離開五雲郡的這段時間，由荀揚靈暫領朝政，並與應雪泥保持聯絡。

  應雪泥下了朝，回寢宮與楚嵐說明了原委，楚嵐想了想，忙道：「也帶上冷氏與後來投奔的長房大小姐，她們同出一脈，多少有些人情。」

  應雪泥想起這兩位，點頭同意，楚嵐又道：「我也同去，我與世子妃也算熟人了，冷氏她們不好說的，我也能敲敲邊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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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雪泥並不願意楚嵐涉險，楚嵐卻道：「你說過咱們再也不會分開的！」

  應雪泥想起那一場分別，心中一緊，點頭同意了。

  第二日，大軍集結開拔，因時間緊迫，並未準備鑾駕，應雪泥與楚嵐皆策馬，冷氏與皇甫璃由兩個力壯的馴馬女帶著，也騎著馬，不過因為行軍的緣故，她們皆是換了男裝。

  騎馬自然不比坐車舒服，冷氏倒也沒說什麼，皇甫璃不住的抱怨衣裳粗糙，磨的她皮肉痛，但無人理她。

  大軍急匆匆的向著長樂進發，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將在十日後，截住皇甫晴一行。

  六日後蘭陵郡

  春寒來時，田野還是一派蕭瑟景象，車馬粼粼，應雪泥等人已來到了蘭陵與長樂邊界的壽亭縣。

  眾兵馬奔波了半日，疲憊不堪，停下休整片刻，幾個將軍圍在應雪泥身旁稟告行軍事宜，楚嵐見冷氏和皇甫璃在一旁的土坷垃上坐著發呆，於是走過去與她們敘話。

  兩人見她來了，皆是受寵若驚，磕磕絆絆的答著。

  眾人正休息呢，突然聽見一陣腳步，只見一個傳令兵領著一個玄光尉快速往這邊趕。

  那玄光尉幾步走到應雪泥面前，面色焦急又慚愧：「八百里加急！清河駙馬麾下常山將軍兵臨蠶從郡！蠶從郡失守！」

  眾人大驚失色，應雪泥皺眉道：「何時的消息？」

  「五日前。」

  楚嵐心裡一跳，原先得了京州郡，這諸葛戾竟如此膽大，又出兵拿下蠶從！

  必有依仗！

  應雪泥與楚嵐對視了一眼，心裡想的都差不多，應雪泥道：「就地紮營，遣斥候打探世孫所在。」

  斥候是查探敵情的兵士，世子妃帶著世孫王女奔逃的消息，是探子飛鴿傳書來的，並標明了沿途路線，如今行軍不方便飛鴿傳書，只能派人去打聽。

  於是眾人就這麼停了下來，此地離長樂不遠，斥候在傍晚時分趕了回來，兵士很快帶他去了應雪泥與楚嵐那兒。

  見了兩人，斥候一臉焦急：「清河駙馬率兵親迎世孫，已入京州郡！」

  果然！

  這世孫竟是投奔了諸葛戾！

  楚嵐與應雪泥皆是眉頭皺起，

  竟這般快！

  看來，在更早的時候，諸葛戾就得了消息了！難怪他敢直取蠶從，原來是撿了這麼個大便宜！想來必是剛得了消息就派人去了蠶從。

  他們雖馬不停蹄的往長樂郡趕，可五雲郡與長樂郡中間還隔了一個蘭陵郡，而京州郡與長樂郡直接毗鄰，且諸葛戾得消息的時間還更早。

  竟是被這傢伙搶了先！

  諸葛戾白撿了三郡二十多萬兵馬，合併自己的人，麾下兵馬數量比皇家還多一些，他本就有兩郡，加上新得的三郡與蠶從，剛好六郡，與皇家分庭抗禮，便成了定局！

  如此大恩，他自然對世孫極盡禮遇。

  世孫不過是個懵懂孩子，做決策的必定另有其人，而做出這決定的人是順王，是世子妃皇甫晴，抑或是其他謀臣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世子妃隨行兵馬有十五萬，其餘兵馬必在三郡駐守，若此時發兵攻打，諸葛戾坐收漁利，況且諸葛戾只怕也得了三郡虎符了，還可以名正言順的指揮那些兵馬與皇家抗衡！

  皇家多少苦心謀劃，竟全壞在皇甫晴一人身上！

  木已成舟，再無迴轉！

  此時，跟隨應雪泥的幾個將軍謀臣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有說要趁著長樂郡守衛空乏攻打的，也有說要興兵討伐諸葛戾的，還有說要去救援蠶從郡的。

  應雪泥並不表態，只說今日休整，明日開拔。

  眾人見狀，皆知他深謀遠慮，就不再多說。

  夜晚，明月如鉤，已是深夜。

  應雪泥與楚嵐皆沒睡，二人並肩坐在營帳前一個土丘上，仰望浩渺蒼穹。

  楚嵐道：「真沒想到，這諸葛戾竟能成這般氣候。」

  應雪泥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鍾離氏祖先最早不也是篳路藍縷，才得了天下麼？」

  楚嵐道：「也是，不過如今這人步步緊逼，你可有打算？」

  應雪泥笑道：「自然是有的，阿嵐猜猜罷。」

  楚嵐斜了他一眼，伸手在面前的沙土上寫字。

  應雪泥看了看地上的字，嘆道：「阿嵐若為男子，必是出將入相的材料。」

  楚嵐見他這般說，便知自己猜對了，戲謔道：「我若是男子，你可願做個女嬌娥來與我般配？」

  應雪泥思考了一番，誠懇道：「我與阿嵐斷袖吧。」

  楚嵐笑罵了他一句，兩人又看了一會夜色，便回營帳休息了。

  只留下沙土上兩個娟秀的小字：

  淮南。

  三個月後淮南郡聚寶縣

  十萬大軍沿著官道緩緩前行，他們的目標是聚寶縣郊外的黃龍峽。

  當年，應雪泥在此挖出十餘條黃金礦脈，正是靠著這些黃金，才在短短三個月內，招兵買馬十餘萬人。

  諸葛戾眼下兵馬不缺，地盤也大，就是缺錢，

  他早年聽說過應雪泥挖金的事兒，便把主意打到了淮南郡。

  不過總要師出有名。

  就譬如他接手雁門三郡，是皇甫晴親自將虎符送到他手中，抱著世孫，牽著王女，口稱「請將軍收留」。

  他當場落了淚，痛罵慕容刈，「不得好死的狗東西！吃起孤兒寡母的絕戶來？老子要將他五馬分屍！」

  有了虎符和世孫的歸順，三郡便改弦更張了。

  又譬如他拿下蠶從，則是對外宣稱皇帝生前說過，將蠶從郡的幾個縣作為清河公主的食邑。至於真假，百姓哪裡會管這些。

  轉眼間他拿下四郡，志得意滿的回到京城，六郡皆姓了諸葛，諸葛戾坐擁這半壁江山，做夢都要笑醒。

  皇家紋絲不動，仿佛不知。

  他卻知應雪泥不是等閒之輩，便有心招兵買馬，擴大實力，奈何麾下六郡除了京州郡與安樂郡，其餘皆不是富庶之地。

  他自己也是從布衣過來的，心知壓榨的狠了便要生事，於是想一鼓作氣把淮南郡也弄來。

  只是淮南郡素來是皇家看重的富庶膏粱之地，若要發兵，不僅要有實力，更要有個好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