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報仇

  閔女史放下水，躬身退下，清河公主擰了帕子，給他擦臉，他看著她專心致志的模樣，心裡越發暖了。

  他小心翼翼的說：「那孩子，是你過門前，有的。」

  「嗯。」

  「往後我，我只守著，你，咱們一心一頭，的過，好不好？」

  「……」

  諸葛戾還要再說，清河公主扶他躺下，「先休息吧。」她怕晚上碰到他的傷口，只讓他一人睡床上，自己命人尋來被褥，在一旁的貴妃榻上合衣睡下。

  

  油燈漸漸熄滅，他在黑夜中咧嘴笑了。

  接下來的日子，諸葛戾都在牡丹堂住著，清河公主把壓箱底的藥材拿出來給駙馬爺補身子，什麼百年老山參，千年何首烏，萬年玄龜膏等等。

  這些個天材地寶把蘇合看的目瞪口呆又喜不自禁，親自弄出許多藥膳來。

  諸葛戾吃了一個月，便吃的紅光滿面，縱然被扎了個透，臉色竟比以往沒受傷之前還好些。

  此時他也能走動了，還賴在牡丹堂不走，不僅如此，清河公主早上醒來，就會發現自己躺在他懷裡。

  竟是半夜那廝起來抱她到床上同睡。

  清河公主罵又不好罵，見他能動彈了，明里暗裡要他回去，他只當聽不出來。白天去涿鹿堂議事，晚上準點到公主的閨閣報導，雷打不動，風雨無阻。漸次又動手動腳，清河公主略一反抗，他就捂著胸膛嚎「心窩兒疼」，拉拉扯扯之間，她竟也被這廝占了不少便宜去。

  諸葛戾在牡丹堂住了下來，清河公主每日精心照料，待他精神好些，便問刺客來路，諸葛戾只說是來尋仇的舊敵，「帶累你受驚」。

  清河公主信以為真，氣憤填膺，罵道：「好大的膽子，竟敢行刺駙馬！」說著就要寫信給皇帝。

  諸葛戾忙止了，道：「這事別跟大哥說！」

  「為何？」

  他故作沉默。

  清河公主心裡咯噔一下，莫非是哥哥……

  她不敢再問，諸葛戾順勢「哎喲」了幾句「心口疼」，此事揭過不提。

  又過了十幾日，諸葛戾身上結的痂都陸陸續續的開始掉了，他自覺好的差不多了，便準備騰出手來收拾陳莫隱。

  那晚的刺客是他派來的。

  當然是他。

  陳莫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將軍府也有少量的眼線，這些眼線將刺客引入後宅，陳莫隱知道諸葛戾的涿鹿堂有重兵把守，不好下手，有心讓諸葛戾失去皇家依仗，於是讓這些刺客去刺殺清河公主。

  可這些刺客沒有一人活著離開。

  百里晏親自審問，酷刑還沒上到一半，刺客就全說了，只求速死。

  刺殺第二日的「早朝」，諸葛戾命百里晏去「顯聖宮」告假，只說身體不適，不能「上朝」云云。

  陳莫隱既沒有等到刺客反饋，又不知諸葛戾是怎麼個「不適」，一場刺殺竟如石沉大海，連個浪花都沒有。

  他也不敢亂動，畢竟手下兵馬也不多，又不知底細，就這麼等到諸葛戾龍精虎猛的從病榻上跳下來。

  其實，他若早下決心，趁著諸葛戾重傷之時下手，未必沒有勝算。

  但諸葛戾受傷後，謀臣百里晏迅速的暫代了他的位置，拔出奸細，警惕口舌，整個將軍府如鐵桶一般，沒有任何的消息外泄。

  陳莫隱在猶豫之中，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顯聖宮

  玄武石地板濕漉漉的，粘稠而溫熱。

  是血。

  地上到處都是屍首，陳莫隱蜷縮在一個不倫不類的龍椅上，瑟瑟發抖。

  今日，諸葛戾突然發難，帶人殺進顯聖宮，他所有的親兵都被斬殺，謀臣被挨個拉到殿上，跟著來的百里晏當著他的面，勸道：「諸位皆是飽學之士，若能棄暗投明，仍不失高官厚祿！」

  陳莫隱的謀臣們沒有任何猶豫，全部「拜見將軍」。

  裴駙馬被單獨拉了出來，諸葛戾斜著眼看他：「你與那姓應的說了些甚？」他的眼線早瞧見了這裴駙馬的舉動，稟告了他，他隱忍不發，如今正好問清楚。

  裴駙馬沒料到這事也漏了，不敢說實話，只說「姓陳的狗賊要我聯絡皇家害將軍！」

  陳莫隱聽裴駙馬竟這般說話，氣的吹鬍子瞪眼，想過來廝打，又被兵士按住。

  諸葛戾冷笑：「賤骨頭嘴硬！」說罷，命人拷打，還沒打幾拳，裴駙馬就經受不住，哭天喊地的說了一部分實話，「原是想跟著回五雲郡……」

  「哼！你空口說白話？定是用什麼機密交換的！快說！」出聲的是百里晏。

  裴駙馬變了臉色，支支吾吾，百里晏命人「取鐵烙子來！給我烙他！」裴駙馬嚇得屎尿失禁，小聲道：「說了將軍屯兵五萬的事兒，再沒別的啦！」

  諸葛戾聽說自己屯兵的事兒竟被裴駙馬給賣了，勃然大怒，命人「拖出去殺了！」

  裴駙馬嚎天動地的求饒，還是被拖了出去，很快傳來慘叫聲。

  諸葛戾又想殺陳莫隱，百里晏忙止了，道：「主公稍安勿躁，先將這人監禁起來，老夫一會再說端詳。」

  諸葛戾此刻有些煩躁，私下屯兵乃是皇家大忌，皇帝得知了，哪裡還能容他？這裴駙馬竟是壞了他的大事。

  他又深恨陳莫隱，陳莫隱鼎盛時期敢稱帝，整個安樂郡皆有眼線，他雖拔除不少，但還是有漏網之魚，果然被他得知了屯兵消息，還叫裴駙馬知曉！

  諸葛戾罵道：「一齊殺了乾淨！」

  百里晏堅決制止：「主公聽老夫分說再下定論！」

  諸葛戾並非剛愎自用之輩，勉強按捺性子，命人尋了一個四面通透的亭子，讓兵士遠遠的守著，只留百里晏。

  百里晏深深作揖：「蒙主公信任，命老夫掌管飛鴿傳書事宜……」

  諸葛戾罵道：「這個時候還廢話！速速說要緊的！」

  百里晏忙道：「前幾日五雲郡探子傳書，朝廷官職變遷，那應雪泥拔擢兵部尚書，其妻楚氏得一品誥命，淮南夫人！」

  諸葛戾眉毛一跳，道：「原先不是戶部嗎？怎跑到兵部去了？」

  百里晏反問：「主公覺得是為何呢？」

  諸葛戾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齒：「他娘的，原是衝著老子來的。」

  「正是！」百里晏道：「原先老夫一直大惑不解，主公事也多，又大病初癒，故而不敢煩擾，直到今日賊子說到主公屯兵之事走漏，才恍然大悟！當日應雪泥必定命人打探了主公的兵馬排布，皇家有意派他斬草除根！才委任兵權！」

  諸葛戾牙根咬的嘎嘎響，他與應雪泥打過交道，知道是個不好對付的，

  皇帝起了殺心，

  百里晏又問：「主公可有打算？」

  諸葛戾皺著眉，許久，才說了幾句，最後又道：「且看誰命大罷」

  百里晏躬身作揖：「主公福大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