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自刎而亡

2024-05-02 21:36:44 作者: 木川

  男子丰神俊朗,女子秀美端莊,

  一位身著將軍鎧甲,英武不凡,一位身著女官服制,風華灼灼。

  正是應雪泥和楚嵐。

  兩人停在距離他幾米開外的地方,皆是從容的模樣。

  他不由得呆住了,口中喃喃:「是你……」

  楚嵐頷首:「君侯,別來無恙。」

  

  皇甫嬰的聲音透著喜色,高聲道:「你沒死!」

  楚嵐卻知,他當初要她死,是真的,眼下的歡喜,也是真的。

  她心裡對皇甫嬰湧起一陣微妙的憐憫,這個人,委實是個可憐的糊塗蟲。

  應雪泥見皇甫嬰這一番舉動,想起他對楚嵐的逼迫,面色轉向冷峻,道:「你替陛下守土,辛苦了,地上的錦盒是陛下心意,笑納。」

  他與楚嵐攜手而去。

  皇甫嬰忍不住追了幾步:「楚兒且等等!」

  二人停下,轉身,楚嵐道:「君侯慎言,本官已為人婦,君侯還是喚我應夫人罷。」

  皇甫嬰恍若未聞,答非所問:「若是那日,我帶你回來……」這話說的便是逼楚嵐跳崖那日了。

  應雪泥見他還敢提此事,心裡登時火冒三丈,正要出言斥責,楚嵐已然開口,道:「即便如此,君侯依舊是這般下場。」

  「為何?」

  「後院禁臠,又如何能輔佐君侯成就大事呢?」楚嵐淡淡的道。

  即便那日他手下留情,帶她回來,她的身份也就是姬妾一類,他必定不會再聽她的意見,她也斷不可能再為他效勞。

  一朝刀兵起,他若成事,她便是後宮之中的佳麗之一,他若敗事,以他的性格,必定拖她陪葬。

  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死局!

  皇甫嬰聽了楚嵐所言,沉默了半晌,露出一抹苦笑,道:「天要亡我,奈何,奈何!」

  楚嵐搖頭,道:「是君侯自取滅亡。」

  「此話怎講?」

  「我沿途看了土龍劫所在,你命人開山為田,將草木砍遍,土壤失去了草木根系的抓握,又如何能留住?幾場大雨,便傾瀉而下,釀成土龍之劫,如此竭澤而漁,豈不是自取滅亡嗎?」

  皇甫嬰呆了呆,當日司徒翻信誓旦旦通曉農事,一力主張開山為田,他失了楚嵐的農事支持,急於尋人取而代之,竟由著他行事,後來土龍劫將他捲走,他還嗟嘆許久,卻不料,這司徒翻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根源!

  他臉上露出極為後悔的神情,竟是自己識人不清,才導致如今之禍!

  應雪泥不願與他多牽扯,漠然道:「你自便罷。」說罷,便要與楚嵐離開,

  皇甫嬰不甘心的道:「楚兒,你恨我逼你入絕境,可他又豈是良人可依,你在漁陽半年光景,他對你不聞不問,試問真心何在?如今睚眥必報,羞辱於我,如此小肚雞腸,心胸狹窄,倘若日後你得罪於他,又豈有下場?」

  應雪泥見他此時還要挑撥,勃然大怒,幾乎要上前了結了他!

  楚嵐攔住應雪泥的舉動,看向他,淡淡的說:「此石確實是夫君所為,但請君侯上山,是我的意思。」

  皇甫嬰怔怔的看著她,竟是她的主意?她,竟如此狠心?

  楚嵐慢慢道:「一來,刀兵出城,百姓免受驚,二來,君侯是一方梟雄,不必橫死於人前,自作主張,君侯勿怪。」

  皇甫嬰臉色頓時灰敗,愣了一會,才低聲道:「多謝。」

  「客氣。」

  他們轉身離開,皇甫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無邊的暮色中。

  四周的叢林裡滿是人,他,在劫難逃。

  又過了一會,皇甫嬰轉身走到巨石邊,俯身打開那錦盒,一卷白綾顯露出來。

  漁陽獨有的浣花綾,他心中瞭然,

  這是那日他給皇帝的白綾!

  後來匆忙,他沒來得及帶走,與伯夷的屍身一道留在鳳求巒。

  看來是皇帝命人將這白綾收了起來,又原物奉還。

  他露出一絲冷笑,低聲道:「本侯的死法,還輪不到你們安排!」

  他站起身,一腳踹開那錦盒,然後走到巨石後的大樹旁坐下,從袖子取出了一柄小刀,這正是當日楚嵐隨身所帶的小刀,原是楚嵐和應雪泥的定情之物,暴雨罰跪之後,他將這小刀拿下,一直放在身邊。

  哪怕後來楚嵐墜崖,他也不曾離身。

  卻沒想到,這小刀竟是他最後的歸宿。

  微微一用力,小刀從薄如蟬翼的刀鞘里抽出,泛著森冷的光。

  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握住刀柄,將刀鋒在脖頸處划過。

  極為順暢的手感,仿佛劃破的不是肌膚,而是一塊吹彈可破的豆腐一般,而與此同時,一陣尖銳而透骨的疼痛火辣辣的蔓延,旋即熱流湧出。

  血!

  果然,是把好刀。

  他那一抹溫潤的笑意,定格在臉上。

  此時,應雪泥和楚嵐已經下山了,山腳下有一處長亭,他們便去長亭里小坐,兵馬在不遠處守候,應雪泥此時有些欲言又止,面色也有些慚愧,楚嵐看了看他,道:「你在想皇甫嬰的話麼?」

  應雪泥被說中了心事,臉上越發內疚。

  皇甫嬰有一點沒有說錯,她在漁陽半年光景,他確實沒有任何的作為。只是,要他為自己開脫,特別是對著楚嵐,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來的。

  找到她的時候,他曾痛悔道歉,楚嵐也似乎並不在意,此時皇甫嬰舊事重提,應雪泥想起那半年的光景,心裡越發的愧疚。

  他斟酌了許久,才道:「這半年以來,皆因我無能,害你受苦,我……」

  這時,一個兵士從山上下來,走到長亭里,對二人道:「啟稟二位大人,慶陽侯薨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

  楚嵐道:「將他好生收斂。」

  「是。」

  此時天色已晚,四周還有許多兵士,應雪泥覺得也不是請罪的好機會,於是提議先回去。

  楚嵐懶洋洋道:「我乏了,你來策馬可好?」

  應雪泥見她並不與自己疏遠,心裡略鬆了一口氣,笑道:「漫說策馬,便是背著阿嵐回去,也使得。」

  楚嵐嗔了一句,二人騎馬回城。

  縣城此刻還算安定,應雪泥之前已安排了麾下將軍風朔安定百姓,百姓雖因開始的圍城恐慌了一陣,但見兵士四處張貼安民告示,又是皇家的兵馬,於是也就放寬了心。

  百姓這廂已恢復了日常生活,應雪泥和楚嵐卻還不得閒,他們回城後便前往郡守官邸,一進後宅就聞到一股極為濃烈的血腥味。

  應雪泥皺了皺眉,對楚嵐道:「阿嵐先回驛館休息罷。」

  楚嵐搖頭,道:「我與你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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