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白綾匕首與毒

  「講！」

  「辭樹郡連遭數百道土龍劫。」

  皇帝大驚失色，站起身，問道：「百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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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兵士道：「死傷慘重！」

  皇帝長嘆了一聲，跌坐在龍椅上，恨恨道：「豎子作惡多端，果然惹得上蒼震怒，百姓無辜遭殃！」

  荀揚靈出列，道：「陛下，如今天怒人怨，陛下該出兵討伐，以正乾坤！」

  皇帝頷首，看向眾臣：「何人願意出戰？」

  應雪泥上前一步：「臣請戰！」隨即武將風朔等人也出列，皇帝見都是能征善戰的人物，又有文武雙全的應雪泥，極為滿意，勉勵道：「寡人的大事，都在諸位了！」

  事態緊急，眾人自然不能走了，應雪泥讓一個小太監去宸宮那兒告知楚嵐，讓她先回去。

  君臣討論行軍布陣，直到深夜才散，應雪泥回到家時，只見廳堂還亮著燈，便知楚嵐在等他，他心底暖暖的，一身的疲憊都煙消雲散。

  走進廳堂，果然楚嵐就在廳堂里，伏在桌前睡了，腳下一隻紅泥小爐子，架著一隻砂鍋，似乎燉著什麼東西，篤篤篤的冒著熱氣。

  他走上前，用桌上放著的棉布將砂鍋蓋子打開，一陣清甜的氣息撲面而來，是冰糖蓮子湯，以往入冬之時，楚嵐常煮這甜湯當做宵夜。

  一場離亂，他已是許久沒有嘗過了。

  他輕輕的走到廚房，取了碗勺舀湯，剛好兩碗，他舀好了湯，將爐子封了。

  楚嵐猶未醒，他便先用托盤將甜湯端進臥房，然後走到廳堂，將楚嵐抱回房間。

  這動作讓她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見是他，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嘟噥道：「怎麼這般晚？」

  「陛下有事，耽誤了。」

  「我熬了甜湯……」

  「嗯，我裝好了，咱們喝完便睡罷。」

  「好。」

  兩人喝了湯，洗漱了一番便睡下，楚嵐困的很，蜷在他懷裡，很快進入了夢鄉。

  應雪泥輕輕的抱著她，聞到她發間淡淡的馨香，覺得這樣的夜色，甜蜜的就像那碗冰糖蓮子湯。

  第二日，天亮。

  應雪泥還沒醒，楚嵐卻先醒了，她抬頭看見他還睡著，便起了戲弄之心，用一縷頭髮在他臉上刷了刷。

  應雪泥紋絲不動，楚嵐暗笑，心裡道了一聲「懶蟲」，然後又想揪他的耳朵，剛碰到他的耳垂，一隻大手卻握住了她的手，她聽見一聲輕笑，旋即下巴被托起，他低頭吻她。

  兩人好一番溫存才起身，換好了衣裳，應雪泥道：「阿嵐今日隨我去陛下那兒罷。」

  「咦？」

  應雪泥將辭樹郡遭遇土龍劫之事說了一遍，楚嵐驚了片刻，心知這土龍劫便是泥石流了，這樣的地質災害好比移動的絞肉機，過境之處，人畜不留！

  辭樹郡她也略知一二，雖然多山，但從未聽聞有如此頻繁的泥石流，如今竟然連遭數百道？恐怕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應雪泥道：「辭樹郡如今民怨沸騰，流言皆道是皇甫嬰得罪於上天，才導致如此劫數，陛下欲發兵討伐，收復辭樹，之後的農桑之事，還需阿嵐一手安排。」

  楚嵐點了點頭，與應雪泥一道走出臥室。

  墨畫雨兒已經備好了早點，見他們出來了，又去招呼孩子，崔哥兒善哥兒揉著眼睛走到飯廳，瞧著還有些困，楚霖是跟著墨畫睡的，根本沒醒，在房間裡口水滴答的睡著。

  四人坐下用早點，剛吃完曹掌印就來叫人，二人忙跟著走了，臨走前楚嵐摸了摸善哥兒和崔哥兒的小腦袋，「去學堂專心讀書。」又對雨兒墨畫道：「勞煩姐姐準備孩子的飯食，我二人不回來吃了。」

  宮女們忙躬身應了，他二人出門，策馬入別宮。

  此時還早，謀臣武將卻是陸陸續續的到齊了，應雪泥去了議事廳，楚嵐在茶房等著召見，就這麼一直等到下午，期間小太監來送農事摺子，還有宮女送飯，與宸宮差不多。

  快到黃昏，終於有個小宮女過來請她去議事廳，此時廳堂里只有皇帝、曹掌印與應雪泥了。

  見她來了，皇帝忙道：「賜座，免跪。」

  楚嵐福身謝過，在應雪泥旁邊坐下。

  皇帝叮囑了一番農桑之事，又問她可需要什麼幫手，楚嵐想了想，讓皇帝把原先漁陽郡的司農官調一些來，這些人是她教導過的，對農桑之事也算是有心得了。

  皇帝點頭應了，道：「三日後便要開拔，為免非議流言，對外只說慶陽侯自請寡人相助渡劫，二位須心中有數。」

  二人應了下來，皇帝又命曹掌印送來一隻綢緞盒子，道：「慶陽侯替寡人守土，這裡頭的東西便賞了他，是寡人的一番心意，你們回去也幫著看看，若要添添減減，也使得。」

  楚嵐掃了一眼那盒子，心知裡頭的東西必然非同尋常，那廂應雪泥已經笑著答應了，道：「陛下的聖意，慶陽侯必定能心領神會。」

  皇帝頷首，留他們用晚飯，又密談了許多，然後讓他們走了。

  楚嵐和應雪泥帶著那盒子回到家，打開一看，只見裡頭是一卷白綾，一隻瓷瓶子，還有一柄匕首。

  與當日鳳求巒上皇甫嬰給的一模一樣。

  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楚嵐便知，此番皇甫嬰再無生路，心中感嘆這場權力的遊戲，果真是你死我活。

  應雪泥看了看那三件東西，將瓷瓶子與匕首拿了出來，只留下一卷白綾，然後又將盒子關上了。

  楚嵐奇怪，道：「你這是？」

  應雪泥笑了笑，那笑容有幾分凜冽，道：「陛下不欲世人知曉辭樹郡起了刀兵，又何必見血呢？」

  楚嵐信以為真，不再深究了。

  其實，應雪泥這麼做卻有他的緣由，當初伯夷留下拖延時間，被皇甫嬰所殺，後來皇甫嬰走的匆忙，沒顧上伯夷的遺體，這遺體就被皇帝派的人帶了回來，仵作驗過，有刀傷和中毒的痕跡。

  應雪泥也是後來得知此事，對伯夷既欽佩又感激，佩服他的氣節肝膽，感激他捨身拖延，為楚嵐等人奔逃爭取了時間。

  比起留在石洞裡，入水逃亡還是更好一些。

  倘若落到皇甫嬰手裡，窮途末路之時，他必會帶著楚嵐一道去死！

  但楚嵐到底還是因冰冷的河水傷了身子，這讓應雪泥越發的憤恨皇甫嬰。

  伯夷之事他未曾告訴楚嵐，怕她傷心自責，皇帝也是如此，楚嵐回來也忙，就沒有過問。他準備過一陣子，緩緩的告訴她。

  這仇，他先替她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