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原來是舊相識

  楚嵐聽聞這話，也是無奈，道：「陸大人，此事卻不是我能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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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子軒急急道：「只請女尚書傳話一句便可。」

  「請講。」

  「就問公主還記得三年前上巳節之時許的柳下之約否？」

  楚嵐點了點頭，進了院子，門口的侍衛見是楚嵐，便放了行。

  楚嵐進了屋，見皇后坐在一隻小塌上，對面就是清河公主，姑嫂二人正閒話呢，楚嵐躬身行禮，皇后忙止了，道：「可算來了，戶部的農事摺子今兒剛送來，好大一撂，女尚書且瞧瞧罷。」

  楚嵐點點頭，自有宮女引著她前往主屋旁的書房，此處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書桌上摺子堆成了山，皆是皇帝瞧過一遍，拿不定主意留中不發的，只等楚嵐來決定。

  楚嵐坐在桌前，翻看文書，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宮女來請她出去，「與娘娘一道用膳」。她也餓了，揉了揉手腕，走到飯廳。

  飯菜已經擺好了，皇后與清河公主都在等她，楚嵐正要行禮，皇后忙止了，嗔道：「你也太見外，以後來本宮這兒，與清河是一樣的，不必行禮。」

  楚嵐見皇后這般厚愛，本也不願守這規矩，順勢應了，三人上桌吃飯，飯菜自然是極為豐盛，皇后與清河公主都有宮女布菜，楚嵐卻不慣這些，「不勞姐姐費心，我自己來就好。」

  清河公主見她這般爽朗，不比那些命婦貴女，端著架子，對她頗有好感。

  飯後，宮女上來奉茶，三人便一同閒話，楚嵐受人之託，琢磨著尋個機會幫陸子軒傳個話，這時，一個宮女磨磨蹭蹭的進來，滿臉為難。

  皇后見宮女的神情，便知道緣由，道：「可是陸卿托你傳話？」

  那宮女賠笑：「娘娘神機妙算！」

  清河公主臉上的笑淡了：「本宮不耐煩聽，你速速閉嘴。」

  那宮女討了個沒趣，怏怏退下，皇后嘆道：「這麼下去也不是個法子，本宮命人將他弄走罷。」

  清河公主低聲道：「我與他說的很清楚了。」

  皇后不住的嘆氣。

  楚嵐聽了這話，便知不好說了，道了聲失陪，回書房繼續料理文書，過了一會，清河公主進來，卻是來找紙筆的。

  楚嵐尋了紙筆給她，她坐在書房小塌的炕桌上，寫了一張，看了一會，揉成一團，扔了，又開始寫，這般重複了幾次，地上便一地的紙團兒。

  楚嵐見狀，便道：「公主何事煩心？」

  清河公主欲言又止，

  「莫非與陸大人有關。」

  清河公主被說中了心思，臉色一下子變得鬱郁的，楚嵐見她神情，卻知未必無情，只是陸子軒那事做的委實打臉，若是此間尋常女子，大概也就認了，清河卻是公主之尊，大概出娘胎就沒受過這氣！

  楚嵐想了想，道：「進來時，陸大人也曾托我傳話，公主可要聽麼？」

  清河公主見楚嵐這般說，沉默了一會，道：「他說甚？」

  「他問公主還記得三年前上巳節之時的柳下之約否」

  清河公主臉上抑鬱之色更甚，那一日，他們柳下定情，陸子軒指天為誓，一生只有她一人！誰料，她前幾日去陸府尋陸子軒出城騎馬，半路跑出一個小兒郎，抱著陸子軒叫爹爹，那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縮小版的陸子軒。

  更有一個弱柳扶風的婦人跟在後頭，

  清河公主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那婦人是有心在她面前過明路的，陸子軒臉色當時就十分的慌張，開口解釋，她靜靜的聽了，一言不發，頭也不回的走了。

  陸子軒當日就跪在了宸宮外頭。

  第二日，皇后派人出來，說是婚約一筆勾銷。所幸當年賜婚還未過六禮，禮法上倒沒什麼計較的。

  陸家聽說皇家要退婚，再三請罪，又狠狠的責罰了那女子，到底於事無補，陸子軒每日來跪，只是，清河公主再不見他。

  這般乾脆果決，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的。

  清河公主聽了楚嵐的話，沉默了許久，又提筆寫字，寫了一會，突然頓住了，秀眉微蹙，似乎在回憶什麼，又想不起來的模樣。

  楚嵐還以為她有字忘記了不會寫，開口想問，卻聽清河公主念念有詞：「一別亦歡喜，各自……各自……」

  她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各自奔前程！」

  清河公主一驚，抬頭看她：「你，你怎麼知道？你是……」

  楚嵐此刻已是瞭然，終於明白清河公主在內宮初次見她之時，便說眼熟的緣故了。

  三年前，京城上巳節的小瓊林，她們就見過了，她得了那柄桃花簪，又轉送給了她。

  當時匆匆一面，誰又能想到日後的機緣呢。

  楚嵐笑道：「小瓊林一別，已有三年了。」

  清河公主一愣，旋即又驚又喜，走到楚嵐面前，道：「原來，原來是你呀！我說怎麼總覺的你眼熟，那日你怎麼走的那麼快，我還想請你入宮玩呢！」

  楚嵐道：「那時有些晚了，夫君催我回去。」

  清河公主這才恍然大悟，有了這一層過往，兩人自然親近了許多。

  清河公主將退婚的緣故說了，又惆悵道：「他說是酒後亂性，我卻是不信的，分明是意亂情迷，他還說那婦人存心勾引，此事是勾引的來的麼？無非是天雷勾動地火罷了，事後又不肯認承，這般沒有擔當，我竟錯看他了。」

  楚嵐見清河公主想的如此透徹，並不遷怒於人，對她越發的有好感，道：「公主既然已經決意，不見也罷，這書信，我出宮之時給他罷。」

  清河公主點點頭，眼底淚光閃爍，青梅竹馬的情分，到底不是那麼容易忘卻的。

  只是，她有她的驕傲。

  清河公主寫好了書信，放在楚嵐桌上，便回房了，楚嵐忙到夕陽西下，瞅見書房滴漏顯示的時間差不多了，便準備回去。

  她與皇后道了別，又與清河公主招呼了一聲，就出了宸宮。

  外頭陸子軒還跪著，見楚嵐出來了，他臉上有了幾分熱切，道：「女尚書……」

  「公主寫了一封信，大人看看罷。」她從袖子裡抽出信，放在陸子軒面前，然後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