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挖墳

2024-05-02 21:35:26 作者: 木川

  楚嵐實在搞不清楚狀況,索性搬了一個小凳子,走到院子裡,坐在善哥兒邊上聽方孺子念書。

  方孺子對突然冒出來的「女學生」毫不詫異,一視同仁,問善哥兒和自家小孫孫問題的時候,還不忘把她給捎帶上。

  楚嵐有些古文功底,對答如流,善哥兒和那小孫孫一臉崇拜:「哇!好厲害!」

  楚嵐口頭謙虛:「哪裡,哪裡!」

  方孺子哼了一聲,命他們念書。

  楚嵐與孩子們念的有模有樣,正念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讀了好一會兒,那大門被推開了,王甄氏尋了王春回來,王春此刻滿頭是汗,見了楚嵐,忙不迭的問好。楚嵐起身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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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春夫婦請楚嵐與方孺子進屋喝茶。

  方孺子對兩個娃娃道:「你二人將這一段《黍離》背熟。」然後起身,慢悠悠的往堂屋走,楚嵐等人跟在後頭。

  四人進了屋,在桌前坐定。

  楚嵐又問他們怎會來此處,王春和王甄氏皆不敢接話,楚嵐又把目光投向方孺子,方孺子卻答非所問,道:「當日你二人說要老夫證婚,後來又聽說強人發難,天官搭救,怎的一去不返?」

  楚嵐把入宮之後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王春是經歷了那天的事兒的,聽見這樣的秘辛,越發大氣不敢出,王甄氏也嚇的臉白了。

  方孺子神色不變,道:「倒是一段孽緣,只不知如何了結?」這孽緣說的便是王殤對楚嵐的愛慕了。

  楚嵐也想不出法子,嘆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孺子點點頭,道:「如今兵荒馬亂,也只能如此了。」

  楚嵐又問了一遍他們來此地的緣由,方孺子正要開口,王春忍不住低聲道:「方爺爺……」

  方孺子淡然道:「老夫已是古稀之年,還怕什麼?」

  楚嵐忙道:「老先生只管直言,我必定不泄露一個字的。」

  方孺子道:「你二人走後,逃荒之人越來越多,沒幾個月聽說京城被安樂郡王占了,又派人下來宣告,此後卻越發的亂套,先是一個叫陳莫隱的人,將村裡的年輕後生拐了走,後來盜賊漸漸的多了,時常滋擾,村里皆是老弱婦孺,苦不堪言,那些盜賊行事越發殘忍,起初只是搶銀,後來時常殺人越貨,村裡有幾戶人家直接被滅了門,苦捱了幾個月,那王姓將軍來了,先將那些盜賊捉來,在祠堂里開膛破肚的殺了,隨後,他又命我等搬到奉先縣的冬霜坊,莊稼戶充作兵營雜役,商戶照常開店,女子如原先一般起居,每日發放口糧。老朽年邁,族長尊老,請我與孫兒同住,整日賦閒,前兩日,那王將軍召集眾人,說你回來了,還讓我等去瞧了你,不過那時候你還病著,並不知情。王將軍又命眾人謹言慎行,故而他們皆不敢開口。」

  楚嵐恍然大悟,暗道這王殤行事還是與往常一樣,不過能把天寶村眾人從那虎狼窩裡遷來,也算是件好事,

  又寒暄了幾句,方孺子對王春夫婦道:「外頭兩個孩子讀書不仔細,你二人去看著點。」

  王春夫婦便知方孺子還有話說,卻是不敢也不願再多聽秘辛,忙應聲走了出去,還把門給關上了。

  屋子裡就剩下楚嵐和方孺子兩人。

  楚嵐也知方孺子此舉為何,便道:「在下如今身陷囹圄,請老先生指路。」

  方孺子答非所問,道:「這幾日,冬霜坊男丁被召去了城外一處做工」

  「何處?」

  「墳冢。」

  「何事?」

  「挖金。」楚嵐心知這是在挖陪葬品了,大概是充作資費。

  方孺子又道:「老夫還聽聞,除此之外,他們似乎還在尋女屍。」

  楚嵐心一顫,莫非……

  方孺子淡淡道:「李代桃僵,也不是什麼奇事,一場大戲眾人瞧,或成契機。」

  楚嵐腦海中念頭一閃,起身作揖:「多謝先生指點迷津。」

  方孺子微微頷首,楚嵐既然有了主意,就開始四處尋趁手的工具,方孺子見她四處亂看,便問她要甚。

  楚嵐把要用的東西說了,方孺子沉思了片刻,從頭上雪白的髮髻上取下一枚髮簪,放在楚嵐面前,那簪子通體漆黑,簪尾尖銳,似金屬又似玉石。

  他道:「此為金剛石所制。」

  楚嵐大喜,金剛石是自然界最硬的礦物,《本草綱目》就曾記載:「金剛石砂可鑽玉補瓷。」竟是正好了!

  她就要動手,方孺子卻道:「你學過?」

  楚嵐啞口無言,她真不會,只打算意思到了便可。

  方孺子露出一抹得意之色,道:「我學過。」

  楚嵐:「……」

  待方孺子幫楚嵐料理好,楚嵐恭恭敬敬的道謝,方孺子正要開口,這時,外頭傳來王春的罵聲:「好哇,小兔崽子,做這勾當!崔哥兒都叫你帶壞啦!」然後又聽見一陣娃娃的哭聲。

  楚嵐忙起身開門去看,只見外頭王春正在打善哥兒屁股,那叫做崔哥兒的小娃娃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勸,王甄氏在一旁,手裡捏著一張紙樣的東西,一會兒軟軟的數落,一會兒軟軟的勸。

  楚嵐出去阻攔:「孩子不聽話,慢慢教便是。」

  王春余怒未消,道:「夫人莫給這畜生求情,小小年紀不歸正道還得了?」

  這時,方孺子也走出來了,看見善哥兒挨打,問道:「何事動粗?」

  王甄氏臉紅了,把手裡的紙遞給楚嵐,自己快步走到屋子裡去了。

  楚嵐拿過來一瞧,只見是一張羊皮紙,上頭寫著看不懂的字母單詞,右下側畫著一個女子,手捧一束花兒,身著長袍。

  她左看右看,沒看出什麼問題,方孺子瞥了一眼,居然臉紅了,也板著臉對善哥兒道:「非禮勿視,你這打挨得不冤!」

  楚嵐聽見這句話,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女子穿著的長袍是露出了手臂的,在她看來挺正常,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大概跟小黃書也差不多了。

  她啞然失笑,那邊善哥兒委屈道:「爹用個包袱裝了放在我房裡,我才瞧見的,嗚嗚嗚嗚嗚……」

  王春聽了,越發生氣:「你還敢賴我……」說罷,又要打。

  這時,屋子裡頭的王甄氏隔著窗戶高聲道:「當家的,孩子沒賴咧,原是從村子裡帶來的雜物,當年侄兒留下的,說是拂菻國的稀罕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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