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打探虛實
2024-05-02 21:21:55
作者: 木川
兩人飯後便回了房間,儘管開始應雪泥一再推卻,王春夫妻還是將東廂房收拾一新讓兩人住,床上墊著曬過的稻草,堆著幾床被褥,看上去十分的舒適。
楚嵐往屋子裡唯一的椅子上一坐,道:「男女授受不親,我要午睡,勞駕應公子打地鋪了。」
應雪泥道:「為夫身受重傷,娘子倒是捨得。」
楚嵐不信他的鬼話,道:「相公莫怕,你死後,我總是要替你守著的,沒準也能掙一座牌坊。」
應雪泥懶洋洋的往地上鋪被褥:「守著便行了,牌坊怕是指望不上。」
「為何?」
「昨日我與唐前輩聊了聊,你可知道,這天寶村如今獨身的寡婦有十多人,為何古往今來才得八座牌坊?」
楚嵐被吊起了胃口:「你倒是快說呀!」
「這貞潔烈女,也分了三六九等,最上等的是求嫁也不嫁,中些的是可嫁可不嫁,最末的是橫豎無人嫁,唯有上等中的上等,才配得上縣老爺親自題字的青石牌坊哪!」
楚嵐被這些嫁不嫁的繞的暈頭轉向,問:「你說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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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雪泥道:「那芸娘原是一個張姓秀才的娘子,那張秀才短命,不到20就歿了,當時那芸娘還不到18,既無孩子,那秀才又給她留了一筆家俬,她是外村一戶殷實人家的女兒,自家還有一筆妝奩,求娶的人能從天寶村排到京城去,這樣她也願意守著,你說可敬不可敬?」
楚嵐恍然大悟,道:「所謂可嫁可不嫁就是偶爾有人來求婚,但還守著的?」
「阿嵐聰明!」
「那所謂橫豎無人嫁就是壓根沒人來問津的?」
「沒錯!」
楚嵐一聽這話,一腳踹過去,笑罵道:「你怎知你死後沒人求娶於我!」
應雪泥又挨了一腳,悶哼一聲,告饒:「原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娘子定然是一家寡婦百家求!」
楚嵐:「……」
兩人笑鬧一番,各自睡了個午覺,大概昨天沒睡好,這一覺睡的有點久,醒來時天已擦黑。
外頭王春招呼兩人吃飯,應雪泥卻道:「我與娘子出去轉轉,王大哥與家人慢用吧。」
楚嵐睡眼惺忪,便跟著應雪泥出了門,楚嵐道:「你我出來也好,那王春家中光景甚差,我們也好給他省些口糧銀錢。」
「娘子心善,只是如今為夫身上銀錢也不多了!老這麼住著也不是道理,那被王驢兒霸占的房子,還需早日奪回來才是!」
楚嵐驚道:「出京時你我身上各有一包碎金?怎的?你這敗家子竟都用光光了?」
應雪泥嘆了一口氣,道:「娘子道那天香樓是什麼地方,漫說別的,你我身上這些行頭都是內造織錦的料子,不下數金,還有路上打點的銀子,總之為夫如今可是囊中羞澀了,以後還要仰仗娘子貼補……」
楚嵐心痛:「你你你你你!你怎帶我去那種地方!」
應雪泥道:「帶娘子看看那黃衣書生的下場,讓娘子出氣,銀子又算什麼?」
楚嵐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氣咻咻道:「以後凡是上了一兩銀子的開銷須得與我商議!」
「遵命!」
兩人找了個小攤,隨便吃了些,應雪泥道:「天色已晚,娘子可願與我去那族長家轉轉?」
「那族長與王驢兒關係不淺,你我再去豈不是自取其辱?」
「非也。」應雪泥道:「你我是去打探虛實,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也不是?」
楚嵐只得道:「去就去吧!」
應雪泥道:「放心,一切有我。」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們又出現在了那族長的門前,雖說已過了飯點,但那族長的院子裡卻是燈火通明,足有小臂粗的蠟燭將院子照的敞亮。
那族長正在院子裡請人吃酒,桌上雞鴨魚肉,一應俱全,放在京城也是一樁難得的好飯,食客看上去皆是當地有些體面的,連王驢兒也穿著一件油金色的大褂子入了席。
應雪泥和楚嵐的到來,仿佛給這沸騰的場面按下了暫停鍵,食客們見這二人衣著雅致,容貌不俗,一時不知底細。
那在一旁添菜的族長娘子是見過兩人的,與族長耳語幾句,族長面色變了變,又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王驢兒,笑道:「原是熟人,桂娘,引客人入廂房奉茶。」
那名喚桂娘的族長娘子擠出一絲笑,道:「二位隨我來吧。」
應雪泥拱了拱手,便隨著桂娘進了屋。
族長家中的擺設果然十分精緻,廳堂里琴棋書畫,各在其位。
如此風雅的屋子裡,桂娘的臉色卻是十分難看,指著與正屋相通的耳房,冷冷道:「席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也沒這臉面,就不請你們夫妻吃酒了,且進去候著吧,酒散了我家老爺便來了。」說完便快步出去了。
饒是楚嵐脾氣好,此時也忍不住小聲道:「這人好沒道理,她男人縱容地痞占了咱們的屋子,居然還一副討債的模樣?」
應雪泥笑道:「阿嵐生氣?」
「有點。」
「欺軟怕硬,恃強凌弱,原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你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阿嵐這話可就傷我心了,那族長身敗名裂就在眼前,我不過是可憐他。」
「身敗名裂?」
「想要從我應雪泥身上揩油水的人,哪個不要身敗名裂呢?」
「吹牛!」
「呵。」應雪泥笑了笑,並不反駁。
兩人進了耳房,坐在椅子上,一等就是兩個時辰,月上中天時,那族長才一身酒氣走進來,身旁是恭敬攙著他的王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