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我做個媒(4)

  這個時代的尊卑觀念太重，若是完全讓綠荷把自己當朋友，在自己手裡還捏著人家賣身契的情況下，只會讓綠荷不安。

  「多謝大娘子。若不是大娘子，奴婢……我和小公子說不定早死了。……我願意一輩子服侍大娘子！」

  看著綠荷純淨的眼睛，祁華拉了她的手說：「綠荷，我今日正要和你說這事。我平日也不得出來，今日來問你話，你要認真回答我，若錯過了機會，日後便難了。我要燕州和你一起辦周媽媽的事，你可知道為什麼？」

  綠荷抬眼看了看祁華，輕咬了咬唇，低下了頭：「……奴婢……我……我不知道。」

  祁華笑：「臉都紅了，還不知道？你這個年紀了，若是你還在劉二奶奶身邊，想必她也會安排你的婚事了！如今你既跟著我，那我來做個媒吧！我呢，身邊只有個燕州還算適齡，所以我給了你機會，讓你自己看看，若是合適，我便幫你去問問他，你若是不喜歡，我再幫你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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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荷臉紅到耳根，可是心裡卻感動得要死，這個華小郎總是給人驚喜，總是那麼懂事，根本不像個十幾歲的人，所思所想所做所為總是那麼讓人信服而感動，可是……這個要人家怎麼說？！

  綠荷囁嚅了半日，還是說不出來。最後絞著衣服角，小聲地說：「我……我……如今還守著孝……」

  「嗯。你的意思是，若是不守著孝，便是願意的？」

  「……大娘子……」

  「好了，這有什麼好臉紅的？你若是願意，我便幫你去問燕州。他年紀可不小了。要依我說，你雖擔著那女兒的虛名，但到底歲數不小，若是燕州同意，我看你守個一年也夠了，若是周媽媽在天有靈知道，只會歡喜。你說呢？」

  「我知道，其實，按照禮法算來，我們這樣奴籍身份的人，只能奉守主家的禮，哪裡可以這樣的，也是大娘子寬厚……」

  「你能這樣想就好。你要做的事是早日安頓下來，幫著照顧好賽華，日後若是能替周媽媽找到他的小兒子小孫女，才是真正的全了孝心。」

  「是。我明白了。多謝大娘子。」

  「謝我做什麼？為了什麼謝我？」祁華眨著眼，笑嘻嘻的看著綠荷。

  「哎呀大娘子！您……您……不要笑話我了！」

  「嘿嘿，你也先別高興，人家可還沒有答應呢！」

  祁華覺得這做媒，實在是件挺好的事，滿足了自己心底看別人成雙成對的感覺。其實她沒有意識到的是，在她的潛意識裡，也是希望有人陪伴的，才會那般留意別人的情感。

  綠荷臉紅到脖子了，站起來便要落荒而逃。

  祁華在後面笑著叫住她：「別走！我有事要你做呢！」

  綠荷只好站在門口，垂著頭等她發話。

  祁華指指自己帶來的食盒說：「裡面有些飯食，你趕緊去幫我熱一熱，擺在園子靠湖的涼亭里，我等會要用。」

  綠荷去拿了食盒，想了想問道：「大娘子，夜深了，更深露重的，你還要在外面吃？不如我幫你擺在外面小花廳吧？」

  「不用。……我約了個客人，……你只管去擺好就行。別的不要管。也別說與馮大娘。可知道？」

  「我知道了。」

  等到祁華坐到那涼亭里，都已經是亥時初了，祁華讓綠荷只管去睡覺，說自己等下就回去了。

  綠荷很是不放心的一步三回頭，走出涼亭又回來和祁華說：「大娘子，咱們這宅子花園子大，你……一個人……，萬一有什麼事，你大聲叫花叔，他睡在後面花棚的小屋裡……」

  「知道了，知道了！就在自己家裡頭，能有什麼事！」祁華不耐的趕她走，也不知道列子陌會不會來呢，他若是來，自己還怕什麼！

  綠荷只好走了。

  祁華瞅著她提著盞燈籠消失在園子盡頭，趕緊拿出那塤，使勁吹了幾聲。

  黑夜裡雖有留了盞燈籠，可這嗚嗚咽咽的塤聲實在有些陰森，祁華不敢再吹，自己拿了石桌上的茶碗，給列子陌那頭倒了杯茶，才站起來坐到亭子角落的鵝頸靠上坐下來。

  再一抬頭，卻見列子陌就站在涼亭外，微抬了斗笠，似乎在看著自己。

  祁華不由自主地站起來，欣喜地說：「你果然來了！」

  列子陌慢慢進來，腳步有些遲疑的停在石桌邊，說：「我當然來！你……做的？」

  「是啊！你不是說你不隨便吃別人做的東西嗎？我讓人熱過了，你快吃些。」

  「好！」列子陌也不客氣，轉身坐在石凳上，拿旁邊的濕帕子擦了手，旁若無人的吃起來。

  他動作很快，但極優雅，似乎餓了很久，但還是儘量保持著禮儀。

  祁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奇怪！原來看人吃飯自己會這麼開心的！比自己吃還開心！

  兩人都不出聲，四周靜靜的，甚至能聽見花園子裡的蟲鳴，偶爾也會有列子陌放下筷子杯盞的輕微聲音。

  列子陌臉埋在斗笠下，如饕餮般愉悅的享受著他面前難得的美味，只覺得幸福來的太快，只能用不停的吃來控制自己想要站起來、靠近她的欲望。

  祁華傻傻的看著，越看越想知道那斗笠下的臉，唉！不知道列子陌長得怎麼樣？但願不是太帥，要不然自己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哪怕只能談場戀愛也好啊！最好難看些吧，或許這樣，不能得到他愛戀的自己就不會那麼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