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有什麼鬼(2)

  祁華點點頭上了車，很快的到了書院街，這會還有不少人用早膳，但已經不是最擠的時候了。邱掌柜叫於正去頂了自己收錢，恭敬的迎了祁華說：「大公子來了！今日樓上包廂都有人，要不您去……慈榮巷宅子裡歇歇，小的給您報報帳？」

  祁華今天心情好，冷眼看看他，撇撇嘴說：「好吧，我就去看看那宅子裡有什麼鬼。」

  「……」這……什麼鬼？！邱掌柜可不敢答話，只要能把她請去就好。

  兩人穿過後院，一會就到了慈榮巷，宅子外面看著有些舊，大門也沒有新漆。

  

  邱掌柜拉了鈴，一個老得鬍子頭髮都白了的老頭來開門，邱掌柜湊到他耳朵上喊到：「花伯，這是陶大公子。」

  那老頭抬頭打量了一眼祁華，和祁華點點頭說：「桃子啊，還早著呢，五六月才有呢！」

  邱掌柜搖搖頭對祁華說：「請吧，不用理他，他是花匠，要是您進來，拉了門口的繩子會有人來開門。」

  祁華才懶得管，自己只對賺錢感興趣，這些個人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邱掌柜在前面半側了身子引路，祁華慢悠悠的打量著這宅子。

  一轉過影壁，裡面和門口的破落就是兩個世界了，看得出來都是剛修整過的，牆白得耀眼，漆摸著都有些微粘手。影壁後有個小花園，如今冬日裡也沒什麼可看的，只兩棵青松還有骨氣的挺著不高的身軀裝點得花園有了抹綠色。

  小花園進去分了左右兩個院子，邱掌柜沒進去，還是直接順著小青磚一路進去，然後就看見一道月亮門，穿過月亮門先是一個像亭子似的穿廊，穿廊左右都通，邱掌柜帶她走了左邊。祁華暗自挑了挑眉，跟著邱掌柜繼續進去，便看見一個更精緻些的小花園，這會雖沒有花開，但看著規劃夏日裡一定很好看。

  邱掌柜停了停，說：「大公子跟我來，馬上到了。」

  祁華懶得理他，只抬了抬下巴，邱掌柜老臉有些紅，但不得不繼續走，到了小花園後面，就是個幽靜的院子了，院子後面種了竹子，高高的掃著院子的屋脊，發出沙沙的聲音。

  邱掌柜剛靠近院門，就有一抹黑影不只從哪裡鑽出來擋在他面前，邱掌柜顯然習以為常，向黑影拱了拱手說：「麻煩白隊長通稟一聲，陶小公子來了。」

  黑影沒回答，一閃不見了，一會兒又出來，看了看祁華，做了個請的姿勢。

  祁華連眼皮都沒抬，站著不動，邱掌柜有些為難的說：「大公子請，小的在這站一站，一會再對帳。」

  祁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邱掌柜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轉身逃似的走了。

  那黑影又冷冰冰的做了個請的姿勢，祁華嘆了口氣，抬腿進了院子。

  黑影走的極快，祁華卻慢悠悠的墜在後面跟他進了間廂房。

  一進門就覺得一股淡雅的香味夾著暖意撲面而來，祁華皺眉，站在門口沒再進去。抬眼往屋子裡看了看，廂房應該是書房，打理得簡潔雅致。泛著暗光的金絲楠木家具，擺了文房四寶的寬大書案，窗下一張鋪了毛皮的軟塌，都是那麼精緻舒適。屋子中央是個挺大的暖爐，上面蓋了鏤空雕著什麼遠古神獸的青銅蓋子，一縷青煙在時隱時滅的銀絲碳里飄著，帶著淡淡的香氣擾人鼻息。

  一個帶了精緻銀面具遮了上半張臉的青年男子有些慵懶的坐在書案後面，書案雖大卻擋不住他的長腿從桌子底下伸出來，沒遮著的下頜稜角分明，那嘴唇紅艷艷的好似塗丹。看祁華站著不動，便笑了笑說：「怎麼不進來？陶小娘子害怕了？」

  祁華摸了摸下巴，一絲表情也無的轉身便要離去，那黑影嗖的一下不知從哪裡出來伸手擋在了祁華的面前。

  祁華真的怒了，轉身冷冷的問：「什麼意思？閣下既知道我是小娘子，現在這是要強留我，還是要殺了我？我喜歡爽快些，閣下最好給個明示！」

  面具男子紅艷艷的嘴唇勾了勾：「脾氣倒不小。燕白下去吧，陶小娘子是我的客人，你太無禮了。」

  那叫燕白的男子黑影便向祁華拱了拱手，一轉身消失不見。

  面具男子站了起來，一襲黑色的絲袍便泛著暗啞的光隨他身動。他慢慢的走近祁華說：「我沒有惡意，只是請了你幾次請不到，今日來了又不進來，這是不是太無禮了？」

  祁華不禁失笑，旋即冷冷道：「敢問閣下幾時請的我？你是下帖子了還是親自上門了？難道閣下所謂的有禮就是這樣的？我喜歡直接表達意思，不喜歡故弄玄虛，更不和沒誠意的人打交道，尤其是像你這種藏頭露尾的人打交道。」

  面具男子倒沒有生氣，只是那黑影不知道在哪裡發飆，祁華能感覺絲絲涼氣。面具男子看了看一個角落，那涼氣就停了。

  面具男子轉身回了書案旁，背對著祁華說：「倒是我的不是。只是我有我的苦衷，還請陶小娘子見諒。今日請陶娘子來，倒是真誠請教的，既然陶娘子說自己是爽快人，那不知陶娘子怎樣才肯和我坐下來談談呢？」

  祁華依舊冷淡：「我不來是我覺得我們沒有見面的必要，大家合作只是各取所需罷了，如今我已幫你們達成所願，我自己也趁此賺幾個錢，我不明白還有什麼要談的，我對你們的事一點興趣也無，你又何必非要見我。」

  房間裡熱得祁華實在有些不耐，心情也煩躁起來，語氣自然也很生硬。

  面具男子嘆了口氣，許久才開口，聲音很悅耳，卻帶著濃濃的憂傷：「我姓段，名琛，字無痕。我是大梁皇帝囚禁在洛州的亡國之人，我亡國時也只有九歲……我花了十年的時間才能潛行出洛州……只要有那比我有才能的人，我都願意以他為師。我看了陶娘子的計劃書，覺得陶娘子的想法和平常人十分不一樣，我覺得學到許多，但還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所以我非常想請教小娘子，我這樣講，不知小娘子是否滿意，是否會覺得我有些誠意？」

  說完緩緩轉身過來，於是，一張讓人驚艷的臉跳進了祁華的眼睛裡，把祁華嚇了一跳，或者說把祁華驚得倒吸了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