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失之交臂(2)

  平日人跡罕至的地方，這日卻迎來了一支蜿蜒的隊伍，其實人並不多，但山路狹窄，只容一人而過，二十來人的隊伍便成了山腰上的一尾游龍。游龍輾轉而去，在山腰一處極不引人注意的山石後一推，竟出現了一道石門。當先一人進了石門，餘下的人四散開收了行藏，這山又是無人的神山了。

  那人進了石門，熟門熟路的左踏右跳，繞過一小片林子，便進了一間小小木屋。木屋陳設簡單，但卻堆了許多書簡書卷書帛，大多泛黃髮黑，形容老舊。靠窗的地方放著個竹榻，竹榻上躺著個人，灰色袍子一角垂下來，垂在地下的一個粗瓷盤子裡，隨著主人的呼吸，輕微的擺動掃著盤裡的食物碎屑。竹榻上的人用本書蓋著臉，看不見容顏，只留花白的長須鋪在胸前，隨著呼吸起伏。

  來人自己找了個竹椅子坐了下來，理了理黑色繡金線的袍子下擺，左手食指習慣性的摩挲著拇指上黑色生釉的班指，右手虛握了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說：「別裝睡了，起來吧。」聲音有些清冷，有些生氣。

  竹榻上的人沒動，卻開了口：「你氣什麼？早該知道會如此，你又來找我做什麼？」

  「那你要我怎樣？置百姓生死於不顧？還是你有更好的法子？」來人更加生氣。

  「不要太過著急，他命中有此劫，這劫福禍相依，如能過了，就可修得真命真身，如不能過，日後你也護不住他。」灰袍子這次語氣好了許多。

  「是誰說有帝鷹血百毒不侵？是誰說有木德星襄助決無大礙？如今傳回的信說已經中了劇毒，人也不見蹤影，你倒說說，這是個怎樣的福禍相依法？」來人急躁起來。

  「唉，真是沉不住氣。天命所歸，自然有相生相剋之法。你先等等吧。」灰袍子總算坐了起來，露出一張溝壑縱橫的臉，灰白色的眼珠閃過一絲精光。

  「天命所歸？哈哈，又來這話。就是這話害了我，也害了蘭若！如今你還要害灼兒嗎？」

  來人似乎很生氣這話，索性站了起來，那黑色繡金線的袍子順滑的擺了擺，更襯得主人身姿挺拔，赫赫威儀。只是臉色實在不好，白裡帶著青灰，卻並不影響那英挺明秀的五官透著帝王霸氣。沒等灰袍人答話，冷冷的說：「你就慢慢等吧，就看看朕這身子還能等幾年？看看蘇知海一派能等多久，看看大梁帝能等多久！」說完，也不等回答，順著來路回去了。出了石門，帶著人蜿蜒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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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還是那人跡罕至的山了，木屋裡的人才深深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陌兒啊陌兒，你什麼時候可以聽我一次話呢！折騰自己也折騰我這把老骨頭啊！好吧，好吧，你不來，我便去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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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這從歇馬鎮到厚崖關是只能走官道的，所謂的官道，也無非是寬闊一些的黃泥路。如今秋日少雨，半日下來，四人已是滿面灰塵了。

  祁華看著馮大娘黃黃的眉，黃黃的臉，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沮喪的覺得自己昨天的澡白洗了，可憐髒衣服還沒有洗呢，如今一日不到又從鄉紳地主回到流民狀態。喬治早在出了鎮子就移到了馮紹背上，祁華用藍袍子給他兜頭蓋了，只露出穿了黑布鞋的兩隻腳來。這回四人停下來喝水，祁華看著喬治瓷白粉嫩的臉，嫉妒的輕捏了一捏，喬治也不出聲，任她肆虐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