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夜無常

  不多久，張平安總算被帶到了一家排檔。

  深夜還在營業的排檔並不多，既然可以白天休息，但選擇晝伏夜出的人還是少數。

  違背作息的事情，大多數人干不來，傷身體。

  一邊吃宵夜，一邊閒聊。

  聊下來，張平安既然沒有發現吳哥有一點點的反常，他幾乎和今晚餐館見面時一樣。

  唯一變的是吳哥對張平安的態度。

  從開始的牴觸到現在的接納。

  這是張平安給吳哥開了眼的作用，讓吳哥信任了張平安。

  

  商務車停在路旁，車上的人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甚至都不敢相信。

  他們並不知道，張平安和吳哥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這麼融洽。

  那怕，現在張平安身上已經攜帶了錄音設備，但這時的聊天內容也是非常的家常。

  「你們也來吧！」

  這時，張平安通過錄音設備呼喚林夢他們。

  見此，幾個這才下車，來到了排檔。

  他們都坐在門口，享用深夜的美食。

  「吳哥，最近你與人有過爭執，或者矛盾嗎？」

  吳哥是外賣小哥，遇到形形色色的顧客是非常正常的。

  「呃……」

  吳哥沉吟。

  現在吳哥終於敞開了心懷，面對一切，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狀態。

  也知道喬女士並沒有欺騙他，反而是擔憂關心他。

  「我都說不過來了。」

  「我們這個工作，每天接觸到的人是形形色色的，多數還是知書達理，好說話的。」

  「但也會遇到一些特別難纏的顧客，當然我說的是沒有我自己犯錯的前提。」

  「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一周前的一個顧客。」

  「夜裡十二點的單子，原本我準備下班回家了，最終還是決定送完這個單子。」

  「這個單子的費用不低，是送到城鄉結合部的外層。」

  「是一份粉，加兩瓶啤酒。」

  吳哥繼續回憶著。

  而此時的大家都靜靜地聽著吳哥說。

  「那天晚上，還下著細雨。」

  「所以，路況不如天晴，路上灑了一些湯。」

  「我送到之後，並沒有超時，但顧客對灑湯的這個行為很惱火。」

  「我當時就解釋了一下，但顧客認定我是在狡辯，於是平台投訴了我，我還扣了五十塊錢呢！」

  吳哥對此，記憶猶新，這著實讓張平安都有些驚訝。

  因為吳哥要接觸的人太多了，他居然還記得清楚，而且當晚的環境都記得。

  「是一個什麼樣的顧客？」

  張平安好奇詢問，權當閒了，當趣事來聽。

  「是一個女人，中年女人，但打扮得不錯，當時穿著睡衣，頭髮凌亂。」

  「送到門口，門微開的。」

  「光是從屋裡照出來的，所以面部處於陰影中，但還是能看清楚臉龐，因為門口的聲控燈亮過。」

  吳哥皺眉細作回憶。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張平安感覺，此刻自己就像一個偵探，是來破案的。

  「呃……」

  吳哥沉吟良久，陷入了更深層的回憶之中。

  過去一周了，須要回憶起細節來，並這容易。

  有多少人，連剛剛隨手放的東西都會瞬間遺忘。

  「屋裡有一股味道傳出來，像是燒紙的味道，還有蠟的味道。」

  吳哥沉吟。

  說到這裡，海丘道長即刻望向張平安。

  因為他們條件反射，可能是同行。

  「屋裡還有其他人嗎？」

  張平安無法確定，信息不夠。

  「不知道，沒看到，也沒有聽到聲音。」

  吳哥果斷搖頭。

  張平安觀察著吳哥說話時的神情，以及動作。

  張平安看到了吳哥此時的舌頭有點不一樣。

  早就發現了，但一直沒有當回事，現在提及，才讓張平安重新提起興趣了。

  大家今晚吃的都是同樣的東西，也沒見到吳哥吃其他的。

  「吳哥，你的舌頭伸出來我看一下可以嗎？」

  張平安還是須要適應，儘量委婉，以免吳哥牴觸。

  但這一次，吳哥沒有牴觸。

  「可以。」

  吳哥說罷，張開嘴，把舌頭伸出來給張平安看。

  「吳哥，你吃什麼了？怎麼舌頭有顏色？」

  喬女士在旁看得真切，忍不住即刻詢問道。

  「沒吃什麼啊？我們今晚吃的都是一樣的。」

  「回家的時候，我就沒吃晚飯，和你們吃的是一頓晚飯。」

  「出來之後，也沒有吃其他的，就是現在吃的，也和你們一樣啊！」

  吳哥皺眉，確實，他連水都是家裡帶的。

  「紫色，有些古怪。」

  張平安說著，望了望波塵。

  波塵很識趣，把舌頭伸出來給張平安。

  張平安又伸了舌頭給波塵看，結果都是正常的。

  「伸手。」

  張平安此刻又與吳哥說。

  吳哥把手伸出來，張平安轉而給吳哥號上了脈搏。

  脈象古怪，似病非病。

  「嘶……」

  張平安吸了口涼氣，感受到了異常，但又無從說起的意味。

  「蠱！」

  張平安還是意味深長應道。

  「這是邪惡之術！」

  張平安嘆息。

  吳哥只是一個外賣小哥，有誰會害他？

  而且，即使與人有衝突，也是雞毛蒜皮的事，何至於大動干戈下蠱呢？

  「蠱？」

  眾人聞言，驚訝無比。

  蠱，在影視作品裡見到過，可是現實中，並沒有人多少人見過。

  而且，這種邪惡之術，並不在雲州這地。

  「對，看來是如此了。」

  「在吳哥身上並沒有發現邪祟陰氣，方才看舌頭，這酷似病症。」

  「可是，我把過脈，確定這並不是疾病。」

  「能行這歹毒之計的人，必定是一個邪惡的巫師。」

  張平安此刻，斷言道。

  村里神棍神婆他們知道，但這巫師，大家真不熟。

  「天師，求你幫幫我們。」

  喬女士聽到張平安已經有論斷之後，央求他救命。

  而這時的吳哥，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想不起來，有誰動過他，即使與顧客有過口舌之爭。

  那也只是互懟。

  「吳哥，你再想想，有誰可能對你下毒手。」

  張平安既而提醒吳哥繼續回憶。

  「天師，可白天正常啊，晚上才這樣的啊！」

  喬女士困惑，因為她一直沒有發現吳哥舌頭變色的問題。

  而蠱只是影響晚上，而不影響白天？

  「這叫夜無常。」

  張平安搖頭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