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兩軍

  進了山，有地形樹木遮擋，騎兵無法行程衝鋒，弓箭手無法形成包圍圈似的幾輪齊射，徐玫領著幾女果然安全下來，殺了數人之後，那些北胡人只能放棄，又不甘心，派人堵在了山口附近。

  三日後，那名離開的北胡貴族跟在另外一個地位更加尊崇的北胡首領之後，足足帶來了三千勇士，將整片草原，包圍的嚴嚴實實！得知徐玫幾女逃進山之後，那北胡貴族大發雷霆，發泄般地連殺了兩人，才被那首領制止。

  幾個女人，美麗且不凡的少女，的確價值很大。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這個包裹在流動著幽藍神采之中如同天神之子一般的孩童！

  得到他！或許就得到了上蒼眷顧！

  那首領將在場所有的人都驅趕到了一起派重兵看管起來，以防他們跑出去報信引來更多的厲害人物；一邊布置了一個包圍圈，將上蒼之子同樣圍了個嚴實！

  徐玫放在望遠鏡，隨手遞給了大麥。

  大麥拿著望遠鏡，迫不及待地觀察起來。

  一邊，青瓷和彩陶兩人各有一望遠鏡，背靠背站著，一直都在留意著周邊動靜，輪流著休息。她們兩個沒有太多的戰鬥力，只能用這種方式，發揮自己的作用。

  幽藍光球已經縮小了太多太多，兩日前就縮小到了僅僅只能包裹寒冰的大小。這兩日，光球不再縮小，而是變得越來越透明，越來越薄，如同一個淡藍色的泡沫，像是下一刻就會「啵」的一聲被打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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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東邊又來了許多人，像是大康軍人。」青瓷突然開口道。

  大麥立即將望遠鏡遞給了徐玫。徐玫接過，朝著青瓷指點的方向看過去，眼中流露出一絲古怪，輕聲道：「看來，大康也來搶奪寶物來了。」

  大康過來的，是一支約千人的軍團。

  人數比北胡這支軍隊少了些，但鎧甲錚亮軍容整齊，胯下駿馬也披了重甲，威武不凡，顯然是一支百戰精銳！相比之下，北胡這邊的人也都是騎著馬兒的，但顯然他們更像是一般的北胡漢子或者北胡士兵，幾乎沒有幾個人是穿了皮甲的，武器裝備都是大大的不如！

  真的拼殺起來，在眼下這開闊之處，北胡肯定處於劣勢！

  與他們接頭的，是兩個才從山中出去的行商打扮的漢人。那兩人飛快地過去，應該是向大康首領描述著這幾日的見聞，也應該是提到了自己幾人與北胡人的衝突，徐玫注意到那首領有拿著望遠鏡巡視了一次群山，但很快放棄，又將注意力放到了那些北胡人身上。

  不多時。

  像是弄明白了形勢，那位首領一把黝黑的長槍高高舉起，紅纓飄飛，向前猛然一指！

  他和他身邊的重騎兵立即如同一道黑色洪流一般，衝鋒衝鋒，速度越來越快，大地跟著顫動起來，很快就出現在北胡人的視野之中！

  突然出現的軍隊，來意不善，北胡軍隊有片刻的慌亂，立即做出了防守的舉動！但這一片草原坦蕩平坦，他們事前沒有修築任何的防禦工事，面對重騎衝鋒，如同螳臂當車，立即損失慘重！

  鐵蹄之下，血肉橫飛！

  徐玫俏臉有些發白，也有些後怕。

  若是她沒有果斷撤入山中，若是之前那幾百人的騎兵不是想要留著她們性命而是肆無忌憚地衝鋒過來，她們五個人，只怕只有她和朱雀才能從一場衝鋒之中活下來！

  再看場上。

  那位北胡首領的確不凡，應當是見形勢不妙，及時發出了「散開」的命令，大部分擋在重騎前面的北胡人都及時向兩方散開了！而散開之後，他們及時調整，再次從後面和側面向重騎圍攏，開始反擊！

  這是徐玫第一次真正看見戰場。

  她的臉孔有一些發白。

  「小姐，寒冰公子怎麼辦？」大麥一樣俏臉蒼白，十分擔憂。

  一開始，兩方人馬都還有意識地避開那幽藍所在，但隨著戰事深入焦灼，兩方人馬全都殺紅了眼睛，寒冰所在之地終於被捲入了進去！

  一個高高飛起的人頭恰好落在那已經變得淡藍仿佛薄如蟬翼的光暮之上！只見光幕盪起一片漣漪，那人頭上嘀嗒的血液被凍住，滾落到了一旁！

  從這人頭開始，不斷地有殘肢斷劍流矢等等落在那光幕上！那光幕雖然仍在堅持著，卻仿佛已經開始明滅閃爍！

  而那些落在其上的各種物品，僅僅是受了凍！要知道，最開始，無論是什麼，只要有所接觸，都是要被都成冰渣的！

  徐玫目露一絲擔憂，又多了幾分期盼。

  從流動著異彩的幽藍光球，到如今的幾乎看不見顏色的淡藍色透明光幕……顯然，那光球沒有什麼能量了。

  其中的能量，只能是被寒冰吸收煉化了。也就是說，他應該很快就能醒來……萬一醒不來，失去了光幕的守護，在北胡和大康兩方人馬分出勝負之後，他肯定就會被帶走！就像最開始，她無奈將他裝進箱子裡一路攜帶一樣！

  雖然徐玫並不擔心他真的能受到什麼傷害……但若是他被別的勢力帶走，她一直不能將其救出來的話，她無法保證將來有一日他清醒離開之時，還會記得滿世界地找她！

  她必須保證，是隨時能與他接觸聯繫的。

  徐玫深深做了一個深呼吸，靜靜地觀察著這個戰場，開始盤算著，待兩方打的差不多就要分出勝負之時，她要突然出手，將人搶過來再說……

  但她才做好打算，看到戰場情形，突然見臉色又變！

  大康這方精兵強將，不出意料地開始占據了優勢，幾次小規模衝鋒之後，將北胡方面切割成了小塊，開始集中收割人命！眼看敗亡在所難免，那北胡首領悲憤欲絕，糾結了幾百精銳護在他身邊，仿佛就要開始逃命！

  但逃命之前，那首領看到離自己等人不遠的寒冰，目露瘋狂之意，突然命人開始攻擊寒冰！

  剎那間，無數刀劍勁氣落在了那光幕之上！

  「啵」

  徐玫仿佛聽見了那光幕破碎的心思，心臟猛然一縮，想也不想，立即沖了出去，道：「朱雀跟著我！其他人留下接應！」

  只是，離的這麼遠，她想要救援，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光幕破裂之後，又有一波攻擊全部落在了尚未睜開眼睛的寒冰身上！

  徐玫眼睛都紅了！

  此時此刻，她除了運氣全力想要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外，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寒冰的身體真的像她想像的那般，不懼凡人刀兵！

  北胡人突然間的瘋狂動作，讓大康也大吃一驚，隨即憤怒起來，再次發狠攻擊起來！但北胡人離寒冰那麼近，這就導致了大康人的許多攻擊也都落在了寒冰身上！

  他依舊沒有醒來！

  好在，讓徐玫稍微放心的是，那些攻擊力落在寒冰什麼，果然並未給他造成什麼表面上的傷害！

  但表面上沒有傷害，並不意味著內里沒有受到傷害。就比如說，許多武林高手運功之時，尤其是在運功療傷之時，都特別忌諱有人打擾！輕則氣息紊亂，重則走火入魔！

  「混帳，都不許動！」

  「都給我住手！不然我一刀砍了他！」

  那位北胡首領突然將一把長刀架在了寒冰的脖子上，刀刃雪亮，在陽光中閃爍著刺眼寒光！

  周圍的人都愣了一下，動作都緩慢了下來。

  那大康首領臉色一變，打出了一個手勢。隨著這個手勢，大康精兵迅速放棄圍殺，集結在了那名大將之後，又不斷地呈扇形散開，將北胡軍半包圍起來，僅僅留出了一個方向。

  徐玫眼中光芒閃爍，速度慢了下來。

  沒有持續的擾亂，只是一把長刀，相信眼下情形，暫時是不會對寒冰有太大影響了。他們竟然沒有發現，幾輪攻擊之後，那些刀劍都沒用嗎？

  此時那北胡人將刀架在寒冰脖子上……額，徐玫才不信，他能有砍掉寒冰的能力。

  徐玫冷靜下來，遲疑一下，仍舊慢慢地接近了戰場忠心，也就是寒冰所在。她看清楚了，此時這兩方人馬之中，都沒有成建制的弓箭手。只要沒有弓箭手，憑著她和朱雀的能力，還是能安然而退的。

  北胡損失慘重，三千人此時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人的樣子。大康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損失了一兩百人，此時還有八百精銳。

  徐玫覺得，這位大康將領極為不凡。他之所以願意此時停下來，只怕還是要讓手下人略做休整，而後一個衝鋒拿下對方五百人！八百重騎對五百普通士兵，他很有信心，將人全部都留下來！

  「姓方的！你蓄意進入草原，殘害我北胡漢子，就不怕引起兩國大戰嗎？」北胡首領目光血紅，大吼道：「我就不信你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原來這位大人認識方某……」那位方將軍也許知道那北胡首領的來歷，也許是並不將其放在眼中懶得詢問其身份，冷聲道：「方某做都做了，就不怕擔責任！你們北胡背信棄義在前，我大康皇上若是知道方某今日滅掉了一個部族，說不得要獎勵方某善戰之功！」

  自從北胡背叛聯盟，撤退草原途中，一路搶掠金銀財寶糧食鐵器等物資無數，早已成為大康最為仇恨的對象！若非是康帝陷入昏迷，只怕早就下令一血恥辱，同北胡開戰了！

  「嘿嘿，你姓方想要軍功，等你那皇帝老兒能醒了再說吧！」北胡首領哈哈大笑，低頭看了看刀下孩童，突然有所頓悟，道：「你來搶奪神子，是要救你們皇上？」

  那位方將軍沒有回來，卻是轉目看向了徐玫和朱雀。

  原本盛開著各種野花的草原，此時仿佛如同一片血肉泥沼一般。兩軍對峙，殺氣瀰漫之下，兩個美麗的少女踏著血腥緩緩走入兩軍陣前，這不得不讓人感到詫異震驚！

  「大人，就是她們！」最初那位北胡貴族面頰沾血，也不止是他的還是別人的。此時看到徐玫和大麥走出，驚異之下，狠狠地道：「屬下早就說了，她們是第一個發現神跡的，肯定知道些什麼！不然，為什麼這個時候出來找死！」

  兩個看起來十分嬌柔美麗的小姑娘，此時跑到兩軍陣前，又不屬於任何一方，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那位方將軍同樣十分詫異。他看出徐玫和朱雀都是漢人打扮，一身氣質十分不俗，不禁眯了眯眼睛，向徐玫道：「這位小姐，此地危險至極，兩位還是退到方某身後吧。」

  正如那位北胡貴族所言，這兩女是最開始發現神跡的，肯定是知道什麼。就算最後什麼都不知道，看兩人膽識氣質，估計也是大有身份之人，值得他客氣一些。

  但客氣也不過是口頭上的客氣。到了他的軍陣里，該如何處置發落，最後還不是由著他！

  徐玫沉默。

  她過來，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應對。

  搶了人就走，對於她來說，是最直接方便的。雖然看似有些瘋狂危險，但還在她的能力控制之內。她也有把握。但還是那個顧慮。若是她動手搶人，過程之中寒冰難免會有移動刻版，若是擾亂了寒冰恢復，那才是得不償失！

  暫時還是要拖延一下時間看看……

  徐玫抿了抿唇，向著北胡首領和方將軍道：「小女子姓徐，來自姑蘇徐氏，向兩位大人見禮了。」

  在向方將軍行禮之時，她給出了一個暗示。

  「姑蘇徐……你那徐家人！」北胡首領愣了一下。

  就這一愣，就突然感覺到一點雪亮的劍光直面而來，他下意識地想要拿刀抵禦，卻突然感覺胸口一痛，不禁後退了幾步，嘴角溢出了鮮血！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徐玫兩人，卻見那位婢女長劍方收，而那位徐家小姐手中正拿著一隻小巧的弩箭，正對著他！

  「殺了他們！」方將軍命令道。

  那把大刀已經落在了地上，方將軍再不猶豫，立即下令手下衝鋒，向著對方五百人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