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爭權

2024-05-02 21:18:02 作者: 天初晴

  您看,眼下都亥時過半了,要不奴婢服侍您先睡下吧?」

  錢嬌身體近些時日一向不太好,尤其是上次從高台上摔下來之後,腹部一直隱隱作痛,就連夜裡睡下,都得拿了手爐,捂著肚子。

  聽到紫香的話,她再次看了一眼院子,見院中雪花紛飛,不得不嘆口氣,轉身坐到了床上。

  「紫香,你也下去歇著吧,明日我若是起晚了,你早些叫我起來就是。」

  紫香幫著拉開了被子,然後點點頭,笑著說道:「姑娘,公子之前既然已經答應了要陪您回北荒,自然就不會食言的,您安心睡吧,公子要是過來了,奴婢警醒著一些,也是能給公子開門的。」

  錢嬌躺到床上,便覺得不再怎麼想說話,於是點了點頭,就朝著床的里側轉了過去。

  紫香掖了掖被子,又吹了幾隻蠟燭,這才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去了門外。

  屋外的風一直颳了很久,錢嬌起初還能睜著眼睛等著夏侯鈺,可冬日本就犯困,漸漸的,便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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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鎮北王府,能安心睡下的也就只有下人和管家,三位夏侯姓的主子,正個個面色凝重的坐在書房之中。

  書案上的鏤紋白瓷燈投下的光影,讓屋內的氣氛變得更加沉悶。

  「父王,皇上封我做少詹士,絕對不會是為了方便太子拉攏我。」夏侯鈺沉默良久,突然開口說道:「我聽聞,皇上近日頻繁召見莫將軍,還讓莫淵從邊城回了京城,以兒子之見,我總覺得皇上近幾日做的這些事情,有些刻意。」

  夏侯淵皺了皺眉,他也覺得有些奇怪,只是一時沒有頭緒,也查不到什麼線索,不然,他也不會到了這個時辰,還將兩個兒子都叫到書房商討。

  他垂著頭沉默了片刻,突然抬頭朝夏侯寧寂看了過去,柔聲說道:「寂兒,你一向都聰明,且眼光獨到,你幫為父和你三弟弟參謀一二,看看皇上近幾日的這一番舉動,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

  夏侯寧寂抬了一下眼瞼,目光清冷且淡,略微沉吟,他才慢悠悠的說道:「皇上既然想讓三弟當少詹士,那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想讓太子殿下和鎮北王府綁到一起,這一點若是皇上真心想讓太子殿下登基,便沒有猜測的可能。」

  說到這,他側頭看向夏侯鈺,嘴角突然上揚,笑了起來,「其二,太子殿下有意栽培你,但保不齊會從你這裡下手,滅了咱們鎮北王府。」

  「這第一條倒是沒什麼可能性,太子穩居東宮長達十餘年,皇上也一直沒有露過換太子人選的意念,依我看,皇上這是想讓太子從鈺兒這裡,找可以對付我們家的機會。」畢竟,鎮北王府一無大錯,二又有功勞在身,不可能說滅門,便可輕易滅門的。

  夏侯淵眉頭越皺越緊,心裡不禁生出幾分怯意,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他一直都是個忠臣,如今皇上一心想要鎮北王府覆滅,他是已經無計可施。

  夏侯鈺看了夏侯寧寂一眼,繼而看向眼前滿臉愁容的父王,眉頭也跟著緊皺起來,片刻,他舒展了眉頭,神情淺淡著慢悠悠說道:「父王,若是皇上和太子打的是同一個主意,那我們就算防的了現在,日後的日子也未必會比現在好到哪裡去,不如……我們先發制人,將決定權爭到我們自己手裡來。」

  夏侯淵聽到這話,好似脖子突然被人掐住了一樣,一輩子的鐵骨鐵膽,在聽到這一句話時,卻驚嚇的猛然站了起來。

  「你在說什麼胡話?」他先是指著夏侯鈺低喝了一句,隨後猛的跌回了身後的椅子上,嘆著氣說道:「鈺兒,為父知道你不甘心,可那又有什麼辦法,那是天子,那是魏家的皇上,咱們夏侯家就算全家都得死,也得效忠魏家,你父親我可是……立了重誓的……」

  最後一個字說出口,夏侯淵想到了當著先皇立誓的場景,那時他還年輕,也深受當時還只是王爺的當今皇上的信任,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又有什麼好爭的。

  「父王,魏家的天下我看不上。」夏侯鈺見夏侯淵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可看著自己父王至今還要效忠,不禁覺得痛心。

  既為昏君,也為忠臣。

  夏侯淵抬起頭,臉上的痛苦還有殘留,雙眼卻是迷茫一片,「什、什麼意思?」

  「我記得宮裡還有一位三皇子。」夏侯鈺微微勾唇,笑容於昏暗不明的燈光下,邪魅而陰森,他飽含深意的悠悠說道:「三皇子德才兼備,幼時又因後宮寵妃之爭被父王救過一次性命,若是來日他登基為帝,以三皇子的寬厚,必然不會對我們恩將仇報。」

  夏侯淵徹底愣住,但情緒並沒有剛才那樣激動,他對這個三皇子一向印象頗深,且極其看好這位皇子,當年皇上封大皇子為太子時,他還暗地裡痛惜過。

  這……倒不失為一個良計。

  「父王,三弟說的沒錯,與其等著太子登基為帝,還不如趁著皇上病危,將這太子除了,兒臣看這太子也是個心腸狠辣之徒,他若是當了皇上,倒霉的可是黎民百姓。」夏侯寧寂很少開口,可每次開口,都必然只說能扎入夏侯淵心底的話,「眼下時間還充裕,在三皇子那邊點頭之前,父王可以繼續考慮此事。」

  說完,他攬了衣袖,站了起來,「夜深風寒,父王早些休息吧。」

  夏侯鈺抬頭看了一眼,也跟著站了起來,柔聲說道:「父王,三皇子那邊兒臣自會安排人聯繫,您……好好想想,若是想好了,再招呼兒臣。」

  他俯身拜了一下,這才起身和夏侯寧寂對視一眼,兩人齊齊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院中地下已經積攢了厚厚的一層雪,人腳踩在上面,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好似貓抓撓心,聽的讓人心煩。

  出了夏侯淵平日住的院子,夏侯鈺這才輕笑著說道:「二哥,你剛才提的猜測中,首要的一條並非憑空猜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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