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偷聽

  夏侯寧寂一時也想不到頭緒，但心裡的強大不安，讓他已經沒了靜坐看書的心思，略微出了片刻的神，他緊隨暗風出門之後，也跟著出了房門。

  錢嬌在街上和顧靜兒分手之後，並沒有依照自己所說的話，回去緣來酒樓喝藥，而是從街頭繞到了另一條街。

  「姑娘，方才顧家小姐說的，皇上最近頻繁召見莫將軍，莫不是……」紫香跟在錢嬌身後，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一些，「皇上快不行了。」

  古時皇帝不行，都會提前召見信得過的將軍、大臣入宮密事，以商量國君駕崩之後，新的國軍由何人扶持，朝堂之上，又有哪些舊臣可留。

  一朝天子一朝臣，錢嬌眯縫起眼睛，心裡也覺得當今的皇帝可能真的快不行了可她想到的不僅這些，還想到了莫淵受傷一事。

  莫淺風突然送貓給她養，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不然，他不會無緣無故將貓送給她。

  錢嬌想不明白，側頭對紫香小聲說道：「這事咱們私下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等入夜你家公子過來，我問問他也就知道了。」

  她看了紫香一眼，見她乖巧的點了點頭，便將頭轉了回去，目光淡淡的看著眼前的青石路面，又說道：「陪我去安大夫那兒一趟吧。」

  「知道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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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安醫館在箐麓書院不遠處，以往接待的常客多是書院內的學生，錢嬌想著箐麓書院這會兒還沒放年假，這個時辰過去，只怕還要等上一會兒，才能和安大夫說上私話。

  可她走到天安醫館門口時，抬頭看了看大堂裡面，居然靜悄悄的沒有一個病人。

  紫香跟著探頭看了一眼，疑惑的側頭問道：「姑娘，安大夫今日該不會不在醫館裡吧？」

  大堂內沒有人，錢嬌皺了皺眉，正要收回目光，卻突然看到醫館旁邊停著一輛馬車，那輛馬車極為普通，車頂圍著一圈紅褐色的穗子，有一隻褐紅色的木牌子正搖晃著。

  「進去看看。」錢嬌看著那木牌子上的安字眯了一下眼睛，然後率先邁進了醫館大堂。

  「父親，皇上現今病重，兒子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提出請辭，這讓宮裡的其他人大臣如何看待兒子。」

  錢嬌和紫香剛走到櫃檯邊，右手邊緊閉著門內就傳來一陣說話聲，屋內的人似乎是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他言辭激烈，說出的話還是傳出來一些。

  紫香側頭看了錢嬌一眼，使了眼色，低聲問道：「姑娘，裡面莫不是……」

  錢嬌趕緊搖了搖頭，然後朝那緊閉的門走了幾步，裡面的聲音頓時清楚了一些。

  「你若是早聽為父的，就留在這醫館之中治病救人，能生出如今這種困境嗎？」屋內傳來一聲長嘆了，錢嬌皺了皺眉頭，確定此刻正說著話的是安大夫。

  「你也不想想，當年為父為了不入宮，都做了多少事情，使了多少伎倆，你可倒好，人家宮裡還沒說請你，你便自己眼巴巴使了銀子將自己送進去……那裡面哪裡是好人能待的，你要是不向皇上請辭，你以後也別再過來尋我。」

  「父親……」

  屋內突然傳來挪動凳子的聲音，錢嬌正準備後退，離開門邊，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詢問聲，「你們是來看病的嗎？」

  錢嬌驚了一下，連忙裝出一副進來尋人的迷茫樣子，轉了身子，她轉過頭時，紫香已經先一步咋呼了一聲，「你這人，在這鋪子裡也不知道出來迎一下客人，這要是進來個偷東西的賊，你們家鋪子可不就被偷空了。」

  西次間門口出來的是安陽，錢嬌和紫香都見過他，倒也認識。

  「我就進去收拾了一下屋子，你們、你們也不像是偷東西，沒事的。」安陽被紫香說的無言以對，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憨笑著朝櫃檯內走了進去。

  「姑娘，您是來看脈還是抓藥的？」他看著錢嬌笑著問了一句。

  上次錢嬌被人急匆匆抱著送了進來，他也是嚇了一跳，後來錢嬌又過來看了脈，他自是記住了她。

  「明日要出趟遠門，想請安大夫再給我看看脈。」錢嬌朝櫃檯邊走了幾步，然後側頭看了紫香一眼，兩人皆是不動聲色。

  安陽愣了愣，然後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擰了眉才說道：「姑娘，安大夫這會兒正在見客，您要是不著急，可都等上片刻。」

  錢嬌點了點頭，便朝牆邊的矮桌坐了過去，矮桌的隔壁恰好就是剛才傳來說話聲的地方，可此刻裡面靜寂無聲，就像沒有人在裡面一樣。

  安陽很快泡了一壺茶過來，他看了紫香一眼，然後低頭對錢嬌笑了笑，正要開口說話，身邊的房門便朝里打開了。

  「你先回去，這事我和你也不止說過一次，你若是聽為父的話，就早早做下決斷，若是不停，為父就和從前一樣，權當沒有你這個兒子。」隨著門被打開，安大夫說話的聲音清楚的傳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里。

  片刻，安大夫就跨出了門檻，見安陽站在門口，他皺眉看了安陽一眼，然後才察覺身後還坐著人。

  「父親，我就先回去了。」緊隨安大夫身側出來的是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他穿著一身褐紫色的長裳，模樣清秀，人也清瘦的很，一身衣服松垮著耷拉在身上，完全撐不起來。

  他是說著話跨出的門檻，正欲對著安大夫拱手拜下去時，這才發現眼前的牆邊還坐著一位姑娘，這一拜便卡在了原地。

  錢嬌盯著這位安太醫看了一眼，微笑著點頭示意了一下，卻也並沒有起身說什麼，只當眼前的人，自己並不認識。

  安懷先見有外人，便也沒再繼續說什麼，就連中途停下來的一拜，也沒繼續下去。

  錢嬌看著安太醫走出門口，然後就看到馬車裡很快下來一個小廝，手裡拿著一件褐色絨毛的大氅，披在了安太醫的身上。

  「怎麼又過來了？不是跟你說過了，只需按時喝藥即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