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利慾薰心

  錢嬌放下勺子，覺得夏侯寧寂不高興，應該不是因為收到禮物。

  按照紫香說的，他不高興的，應該是因為這份禮物不是她送的。

  至於為什麼會這麼想，錢嬌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自從來到京城之後，她就覺得夏侯寧寂對她的態度變了一些。

  具體變在哪裡，她又摸不清，看不透。

  錢嬌尋思這些便覺得頭疼，只得收了所有的思緒，認真將一碗粥喝了，她今日沒打算出門，就和紫香一併留在房裡，一個看書，一個學著繡花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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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倒是一片祥和，可遠在京城五百里外的營帳內，卻是劍拔弩張，氣氛低沉到一觸即發。

  張衡山陰沉著臉，十分不滿的瞪著一身戎裝的夏侯淵，他盯著夏侯淵看了好大一會兒，才重新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淳兒，可他好歹也是你夏侯家的長子，難不成你還真想將夏侯府的世子之位，傳給那個野種。」

  他從京城受皇命而來，若是這件事辦不好，回到皇宮必然受罰。

  可夏侯淵油鹽不進，絲毫沒有要立夏侯寧淳為世子的意思。

  而此時軍帳外，夏侯寧淳站在風雪之中，聽到這些話，垂在身側的手不禁捏的咯吱作響。

  別人家都是長子為尊，可他們夏侯家，就偏偏是次子為大，什麼都依著夏侯鈺為先，如今就連世子之位，他這個父親，也要優先考慮夏侯鈺。

  即便他恨的直咬牙，也無可奈何。

  帳內，張衡山見夏侯淵坐在小几邊不說話，頓時火氣更甚，抬手一拍小几，呵斥道：「夏侯淵，你可得想清楚了，你那小兒子是個什麼樣的性子，你自己最清楚不過，這要是將來將鎮北王府交到他手裡，那遲早是要毀掉的。」

  「岳父大人，您難道就不覺得，此刻您跑來跟我說這些，有些不合適嗎？」夏侯淵皺著眉，抬頭看了一眼張衡山。

  他是他的岳父，卻是他最為不恥的那一類人。

  趨炎附勢、利慾薰心，和張家人結親，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敗記。

  張衡山此行本該是去臨西調查賑災銀兩一事，可他偏偏來了這裡，還帶著他的兒子一起，勸他在這個時候確定世子人選。

  哼！他們還不如直接和他說了，這鎮北王府的王位，他們張家要了。

  張衡山神色一僵，他當然知道這種時候說這些不合適，可送去臨西的賑災銀兩丟了，臨西封鎖消息的那些人已經撐不下去，若是他不能儘快幫著夏侯寧淳得到世子之位，他這個外孫就只有死路一條。

  連帶著他的命，也一併難保。

  可皇上說了，若是拿下鎮北王，那就是奇功一件，犯了什麼錯，都可以推給別人，就比如……同是負責此次賑災的夏侯鈺頭上。

  張衡山想到皇上的吩咐，咬了咬牙，明知夏侯淵不願意聽，他也耐著性子，繼續勸道：「罷了，我也不和你說的太重，只是你也清楚，淳兒是長子，你總不能讓他日後被人笑話吧。」

  夏侯淵伸手拿了杯子，握在掌心緊了緊，他自然知道長子本來就應當被立為世子，可他這個長子，自己給了他多少機會，他也沒改過，這讓他如何放心，將鎮北王府幾百號的性命交到他手裡。

  張衡山見夏侯淵垂著頭，情緒似有鬆動，心中一喜，正要再勸，夏侯淵卻在這時抬起了頭。

  他目光清冷的看著他，說道：「岳父大人，這件事還是等解決臨西災情再說吧。」

  他放下杯子，站了起來，身高的差距，讓他看向張衡山的目光，瞬間變得居高臨下。

  「淳兒是我兒子，但他現在弄丟了賑災銀兩，犯了大錯，我若是此刻上報朝廷，立他為世子，你讓皇上如何說，百官如何說。」夏侯淵睨了張衡山一眼，朝著軍帳走了過去，邊走邊語氣很淡的說道：「與其現在考慮世子之位由誰來坐，岳父大人何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解決丟失的五十萬賑災銀兩。」

  說著，他就掀開了軍帳的帘子，吩咐道：「送張大人去偏帳休息，明日一早，安排一隊人馬，護送張大人和大公子回臨西。」

  「是，王爺。」門口的守兵立刻進了軍帳，對著張衡山虛手一抬，「張大人請。」

  張衡山一臉恨色，他死死盯著夏侯淵，再次咬牙說道：「你當真不願將世子之位傳給淳兒？」

  夏侯淵側眸，目光清冷，一句話沒說，意思卻是已經到了。

  「好，很好。」張衡山怒極反笑，「你說的也對，現在找回賑災銀兩才是主要，我這次過來找你，也是想讓你改道去一趟臨西，幫著淳兒找一找這賑災銀兩，這件事你總不會也不管不問吧？」

  夏侯淵微微蹙眉，他的大部分兵力都留在了北荒，如今身邊只有五百輕騎，可就算人數不多，也不能不請示皇上，就輕易改道。

  可……帳外的是他親生的兒子，而且夏侯鈺也在臨西，他不得不顧。

  「明日我親自帶一百將士跟你們去臨西，岳父看這樣可行？」夏侯淵妥協道。

  「如此甚好。」張衡山笑著點了點頭，這才隨著守兵去了偏帳。

  張衡山進入帳內時，夏侯寧淳早已經等在帳內，方才夏侯淵掀開軍帳時，他就慌忙離開了主帳。

  見到自己外祖父，夏侯寧淳立馬上前問道：「外祖父，我父王如何說？」

  張衡山皺眉看了他一眼，只是深嘆一口氣，就朝著帳中的矮几邊坐了過去。

  夏侯寧淳聽到自己外祖父的這聲嘆氣，心裡頓時涼透，他早知道的，那個老匹夫心裡只有他那小兒子，一絲一毫都沒有他。

  「過來坐。」張衡山抬起頭，看到夏侯寧淳臉色難看的僵在那裡，便抬手倒了兩杯熱茶，招呼了他過去。

  夏侯寧淳走過去，垂著頭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張衡山瞥了他一眼，抬手將冒著熱氣的茶放到他面前，然後說道：「你父王當真是絕情，他以往不喜歡你母親，如今又是這樣，對你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