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民不安則國亂

  「姑娘，趙掌柜年紀也不及陳掌柜大，但做起事情來，還是挺老沉的。」紫香站在桌邊，探頭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正勾畫著的圖紙，低聲念叨了一句。

  錢嬌沒抬頭，卻說道：「人不可貌相，自然不能因年齡大小而對人厚此薄彼，對了……」

  她想起一件事情來，抬頭朝紫香看了過去。

  「京城這兩天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這兩天她一直忙於接手緣來酒樓，只因陳掌柜突然回了納蘭家，酒樓里的夥計、掌柜她都要重新認識和安排，時間總覺得不太夠用，便也沒空去關心外面的事情。

  紫香盯著錢嬌的臉，眨著眸子想了想，才說道：「姑娘，奴婢這幾日一直跟著您，也不是很清楚外面的事情，要不，我去叫張文、張才過來，他們兩個整日在外面跑貨，應該清楚。」

  錢嬌點了頭，「你去吧。」

  紫香很快出了房門，不過片刻的功夫，張文就跟在她身後，進了房間。

  院子裡下起了雪，大片的雪花似棉絮一樣，紛紛而下，院子裡的幾棵枯樹，已經看不清原來枯敗的青灰色，只余滿眼的白。

  

  張文在門口跺了跺腳，棉鞋踩過走廊，沾了不少的雪，他見鞋底乾淨了一些，這才邁腿進屋。「東家。」

  錢嬌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垂著眸子放下筆，準備問話，可她還沒開口，紫香倒是先開口問了起來。

  「張文，姑娘想知道，這兩日京城可發生什麼事情了？」

  張文看了紫香一眼，然後轉頭盯著錢嬌，小聲說道：「姑娘，京城這邊倒是沒什麼大事發生，倒是臨西那邊，我聽前來吃飯的客人們說，臨西似乎出現了災民暴亂。」

  錢嬌眉頭一皺，「這事可保准，可別是那些客人以訛傳訛，混亂說的。」

  夏侯鈺還在臨西，現在的情況尚且不清不楚，這要是臨西暴亂，他不僅要安撫災民，還要應付夏侯寧淳，該不會顧不過來吧？

  「應該不會。」張文肯定道：「這事今日一早，我就聽好幾個客人在討論，想來不過半日，這件事就會鬧得整個京城人盡皆知。」

  災民暴亂，整個東越國最擔心這件事情的，自然要算東越的皇帝魏允乾，這件事剛傳進皇宮，他就吩咐人，將朝堂上的一品、二品大員全部叫進了宮裡。

  「民不安則國亂，你們幾個說說，臨西災民暴亂，到底是怎麼回事？」魏允乾已年過六十，面容雖老，一雙眼睛卻犀利睿智，一眼看向誰，都仿佛能將此人看透。

  張衡山上前一步，先一步拱手說道：「皇上，夏侯家的兩位公子已經帶著賑災銀兩前往臨西，恐怕是近幾日一直在下大雪，銀兩在路上耽擱了，災民才會……」

  「張大人這個時候不知避嫌，莫不是要替自己的外孫說話。」武官之首正是扶西將軍莫行。他身穿絳紫色繡有銀絲麒麟的朝服，長相溫厚，看人的目光卻是帶著入木三分的犀利。

  張衡山側頭看了一眼，頓時不悅的皺起了眉，「莫將軍，臨西災情原本就嚴重，更何況，近幾日臨西一直大雪未停，賑災銀兩在路上有所耽擱，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老夫不過是闡明事實。」

  他眯了一下眼睛，咬著牙冷笑著說道：「還望莫大人下次說話之前，先搞清楚狀況，免得讓人笑話。」

  莫行看了他一眼，卻是不再理他，而是直接上前一步，對著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說道：「皇上，賑災銀兩半月前就從京城出發，按理三日之前就該到達臨西，可眼下銀兩位置尚且沒有上報，臣覺得此事有異，還望皇上准許，讓臣親自去臨西一趟。」

  朝堂一片寂靜，張衡山皺眉盯著莫行看了一眼，面上雖然只是不悅，可他心裡卻是急的很。

  莫行在朝堂上，一向只練自己手裡的兵，不參與其他事情，今日突然提議去往臨西，其中必然存了什麼。

  張衡山有些怕，怕莫行去了臨西，到頭來發現賑災銀兩丟了……

  想到這裡，張衡山忍不住心底生寒，忙轉頭看向皇帝，沉聲說道：「皇上，臨西災民暴亂只是一時，若是情況真的不容控制，臨西撫台張戶安，自然會上書請示皇上。」

  張戶安是他的親信，臨西暴亂早已經他下了吩咐，不許上報，只可惜天不遂人願，遠隔千里，這件事還是傳到了宮裡。

  莫行斜睨了一眼張衡山，心中冷笑，若是事態不嚴重，臨西暴亂又怎會傳入京城，傳進宮裡？

  除非有人刻意為之，但，京城之中，誰又有那個閒心，弄出這些事來。

  這件事若是皇上怪罪，倒霉的只會是臨西主事，鎮北王剛打了漂亮的一仗，皇上就算安撫民心，也斷然不會因為這件事，就去重罰了夏侯家的兩位公子。

  說到底，這件事完全沒有針對對象。

  「皇上，臨西暴亂，張戶安至今沒有上報，這件事只怕是不查不足以平民憤。」莫行拱手，不急不躁的說道。

  魏允乾這才開了口，「張大人，那夏侯寧淳既然是你的親外孫，那這件事就由你親自跑一趟吧。」

  「皇上，張大人理應避嫌。」莫行皺眉，有些不明白皇上的舉動為何。

  魏允乾擺了一下手，示意張衡山不要說話，然後看向莫行說道：「鎮北王剛從邊關回來，此時若是罰了他兒子，勢必會讓百姓積怨，朕相信張大人。」

  張衡山垂著頭，笑的得意，「多謝皇上。」

  當日下午，張衡山就親自去了臨西，他出行的時候聲勢浩大，很快京城的百姓就都聽說了此事。

  「張衡山是夏侯寧淳的外祖父？」錢嬌看著應狐，一臉意外之色。

  她對鎮北王府尚且了解不多，更加不可能去調查夏侯寧淳的外祖是誰。

  可眼下張衡山去了臨西，身為外祖父，自然會幫著自己的外孫。

  錢嬌擔心裡擔心，皺眉看著應狐，詢問道：「你家公子不是說，這兩日就能返回京城嗎？怎麼這兩日一點動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