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事兒太多煩死人

  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不請自來的神袛，想要攆走也不容易。

  小孩因為長針眼，手指骨折，就順理成章的賴在姑奶奶的煉丹房，死活里不走了。

  姑奶奶不知他的底細，看他小小年紀，長得也粉雕玉琢的，就把他和小囡囡一般看做小孩子，還分外同情他的遭遇，對他格外優待，還給他取了一個奶名，叫小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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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寓意他將來長大了後，能魚躍龍門，身價不凡。

  小孩對此並無意見，只是偶爾會默默地感嘆一番，歷時總是驚人的相似，他這個名字，很多年以前，也有人這般叫他。

  世間姓名億億萬，也不知道為何都要這般叫他。

  反正也無傷大雅，只是一個代號而已，索性就這麼著吧。

  小魚兒就這麼待了下來，時日久了，有意無意間，自是詢問起歸靈世界裡面的一些事。

  當他知道，那界主任一也有三胞胎孩子，兩女一男，不知所蹤時，他笑不出來了，原來，當初管家弄來的孩子，是任一的。

  這個男人現在只是個半神袛，就能把他治得死死地，若是有朝一日成為了神袛，那還得了。

  關鍵是，他那般年輕，成為神袛，這完全是有可能的事，一點懸念也沒有。

  所以，他現在留在這裡，無意於在給自己找麻煩。

  好在他現在是個低幼的小娃娃，以後即使見到了，也八成會認不出來。

  因為心裡有鬼，小魚兒在一個夜晚消失了。

  正如他來無影一般，走的時候也沒有人知道去了哪裡。也就小囡囡偶爾會提起來，那個長得有些好看的小哥哥，為啥再也不來找她玩。

  雖然，她經常被其欺負吧，但是，小魚兒對她也還算不錯，送了一朵特別漂亮的珠花給她，襯得她肥肥的小臉蛋兒，多了幾分仙氣兒。

  卻說在外面趕路的任一，對此一無所知，他只知道，自從他的言咒被喚醒後，最近趕路越來越不順利，總有不好的事發生，害得他使用言咒的機會，越來越多。

  他也是次數多了以後，才警覺起來，原本只是為了圖快，圖省事，一句話就能把麻煩解決。

  不曾想，那身子越來越不對勁，讓他有些忌憚起來。

  體內的各種靈根經常有種融合在一起的感覺，比如，他原本想要使用水靈給自己清潔一番，不曾想，使出來的水能量帶著點別的能量，比如，帶點土的時候，就異常的造蛋。

  原本的清潔行為，變成了種破壞，水能量變成了泥水，澆在身上，那滋味說不出的酸爽。

  再比如，想要生火煮飯，柴禾堆已經架好，結果，想要的火能量不見，換成了水土木以及一種暗含生機的能量，幾者融合在一起，那柴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煥發了生機，開始生根發芽，逐步成長為一顆小樹。

  這是身體不受控制的表現，他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錯亂，感覺不合常理，但又覺得好似理當如此，不該如此大驚小怪，經常弄得他混亂不已。

  這樣的狀態下，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般茫然的趕路下去，需要把自己的身體徹底整明白了再說。

  他想閉個關，靜靜的研究，但是，事兒多得很，根本沒法靜心下來。

  在外界的時候，總會有各種奇葩的事兒找上門來，打擾他，讓他不能安心。

  比如，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虛空獸出沒在他的周圍，亦或者，流浪的修士，尋求幫助，再來，各種盜匪也會來找死。

  外面是找不到一方淨土，索性回歸靈世界裡，這個是自己的地盤，想著應該不會有人不開眼的來找他的麻煩。

  然而，他膚淺了，此間世界不知為何，總會出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故，比起外面還要喧鬧，好似就是要給他的修行路上，設置障礙，讓他不得安心。

  比如，那些個原本整齊有序的大小世界，其存在年代已經不可考，在任一看來，絕對是和天地同壽的存在。

  突然之間，有一個大世界晉級了，其帶來的衝擊波，讓整個歸靈世界也跟著晉級，而這個帶來的後果就是，整個世界一直處於動盪不安之中。

  好不容易啊熬過了十天半個月，整個世界稍顯平和，發覺竟然壯大了不知多少，以任一的認知水平，竟然有種掌控不住，需要飛身查看的必要。

  他哪有這個功夫幹這個，只得把事兒全部託付給界靈白朮。

  此時的白朮，其氣質又得到了很大的改變，褪去青澀，更加的成熟起來。

  他和此界早已經融為一體，隨著這個世界的不斷發展晉級，自身實力也跟著狂飛猛進，在歸靈世界裡面，他是除了任一以外，最厲害的一個存在，這個事兒交代給他做，最合適。

  只不過，修練不過兩天，有一個小世界爆了，這是真正的爆炸，其產生的衝擊波，愣是把虛空給炸出了一個碩大的黑洞，從裡面竄出來無數強大的虛空獸。

  這些獸類比起在外面第九層天的也不逞多讓，強大的讓人害怕。

  這個世界的修士頭一次面對這麼多兇殘魔獸，自是勇敢的廝殺起來，誓死捍衛歸靈世界。

  任一作為一界之主，也不能任由其產生較大的傷亡，只能無奈的在一旁晾陣，既要把這一群修士鍛鍊一番，又不能讓他們出現太大的事故，這其中需要耗費的心力也不少。

  至少，任一再也沒法顧及自己。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任一把目光甩到那黑洞之上。

  這是他有生之年見到的最大黑洞，只是稍微靠近一點，就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著一切東西，好似在吞噬。

  他必須把這個源頭堵上，否則的話，此界破了個洞，比起外面的世界還要兇險。

  破壞容易，建設難。

  想要把這麼大的黑洞修補起來，這可難倒了任一，他的手裡並沒有什麼有用的材料。

  按照他的想法，這個虛空的黑洞，都是有治癒能力的，也就是說，它是有修復功能的，而現在，他唯一能做的是，就是加快這個修復的過程。

  說起來容易，實行起來困難重重，他嘗試著把自己身體裡面的能量輸入到黑洞口璧。

  能量雜亂無章，又好似互相在交纏，嘗試著融合在一起。

  任一就看到了一股像是麻花一般的能量團，附著在那黑洞口璧，不停的蠕動著。

  他突然福至心靈，覺得這這些個能量，是不是已經產生了虛弱的靈智，要不然的話，如何能自我動作，快速的收緊著這個璧口起來。

  任一看到有用，自然賣力地繼續輸出各種能量，但凡是身體裡面存儲的，他都不會有一點保留，毫不猶豫，全盤付出。

  一點一點的能量團匯聚在一起，聚沙成塔，當任一終於耗盡所有，就連最後的一點點言靈，也被他傾倒乾淨。

  「封閉吧！」

  隨著最後一點力氣，任一爆出這一怒吼，人也虛弱的躺在了地上。

  此時的他前所未有的虛弱，恍惚間，回到了那個十八歲的冬天，他步履蹣跚的行走在那個陌生的城市裡，飢餓，寒冷，弱小無力充斥著他的內心，他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那麼沉重，仿佛戴上了一副枷鎖。

  此時此刻，這種沉重感再次襲來，任一差點沒給累吐血。

  像個廢物一般的盯著那黑洞瞧，看著其慢慢地恢復變小，後續所需要的不再是能量補充，而是時間罷了。

  看著看著，他突然很想睡一覺，他真的太累了，前所未有的辛苦，心裡總是裝著很多事，讓他長久以來一直夜不能寐。

  如今，當看到那黑洞縮小得只有一顆人頭那般大時，他終於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他想，他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養養精神就好。

  不知不覺間，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這一場睡夢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了過來。

  入目所及，無數氤氳之息，從四面八方向他撲面而來，迷惑了他的雙眼。

  他看不到來路，看不到人群，看不到大江大河，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整個世界除了迷霧，也只剩下迷濛。

  緩緩走著，這一條路仿佛沒有盡頭，又好似走的不是一條路，而是一個人的一生。

  當他走了一段路以後，他他發現自己的手和腳，正發生著不可思議的變化，隨著他的每一個腳印踩踏下去，他能感覺自己變小了一分。

  等看到自己的手終於快變成一隻嬰兒手時，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不能再繼續走下去，否則的話，將會變成一粒塵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裡面。

  這個迷一般的氤氳之息，竟然讓他遲鈍於斯，經歷了這麼久才反應過來，一股涼意從心底升騰起，只暗道僥倖。

  向前已經是不能，他急忙原路返回，途中不停的觀察自己的手腳，發現隨著每退回一步，那手腳逐漸恢復到正常，一顆高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

  就這般一直向後方向走著，走了差不多到原點的位置，他終於恢復了正常。

  茫然看向四周，前進已經是不可能，那麼，就一直向後走好了。

  這一次，他的心裡上了一根弦，不再走快，慢慢地走，仔細地觀察自己的變化，為了更加直白的看出變化，他甚至給自己找了一個參照物，那就是一撮長頭髮，足足有半尺長，就捏在手心裡，這樣的話，就能很直觀的看出哪裡不同。

  隨著他一步步的動作，終於，在走了一萬多步時，他猛然驚覺，自己走了這麼久以後，原本緊繃的弦不知不覺間鬆懈了下來，他該死的大意了。

  急忙去看那一束頭髮，驚駭的發現，原本有半尺長的，布滿了一個手巴掌的頭髮，此時在自己的手裡，還沒有一根手指的骨節那麼長。

  這意味著什麼，現在的他變成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巨人。一股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那是整個世界的空氣，都有些不夠呼吸的感覺。

  隨著時間的推移，憋悶的感覺讓他有些氣喘不住，想要呼吸到更新鮮的空氣。

  他轉身就朝著剛才的原位跑去，希望能讓自己在憋死前，得到救贖。

  好在，這一切雖然看起來挺傻的，他至少還活著，任一也就在這時，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事兒，他的腦門兒，似乎已經撞到天花板的感覺，頭上有一層隱隱約約的阻力，隨著他離原位越近，這個感覺就會慢慢地消失，因為他的身高慢慢地在恢復正常。

  這個地方太邪門了，前後都不能走，左右的話，八成也是有問題的，但是想要離開的決心越來越甚，任一已經顧不上那麼多，隨意選了一個左邊，就拐了進去。

  前後是變大變小，那麼，左邊會變什麼呢？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一直嘀咕著。

  「嗯……我剛才又睡著了嗎？真可怕！」

  任一摸了摸身上的各個部位，有些慶幸不已，迷迷糊糊的沒把自己給弄殘廢，就是有些令他難以接受，就是那身材吧，透出幾分圓潤，和那養了幾萬年的豬有的一拼。

  「唉……再胖下去，我就得胖成一個球了。這可真鬧心，我得咋辦啊，真愁人。」

  這好他在最後關頭懸崖勒馬，總算沒胖死掉。回到原位後，就剩下一個右邊沒有走了。

  要死不死，總得試過了，才能知道。

  深吸一口氣，任一認命的踏進了右邊。

  和想像中的樣子大是不同，在這裡，任一的神智竟然保持著無比精明，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布滿了老年斑，那些個頭髮等也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變成銀白色。

  摸了摸自己的臉，默默地掏出千世鏡，看著鏡子裡面陌生的自己，皺紋溝壑，老態龍鍾，十足十的老人樣兒。

  「原來……我老了後，長這個樣子唉，我不知道靈靈以後看到我這樣，會不會認不出來。」

  任一對此表示很惆悵，這裡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則，他就要老死死當場。

  無奈的打了退堂口，折返回了原來的位置。

  現在他該怎麼辦？

  抬頭看了看虛空深處，那裡依然有一望無垠的氤氳之息，他已經沒有選擇，要麼離開這個詭異的世界裡，要麼死在這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