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若是她還在

  說罷，傅雪雁領著墨淵，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自清明那一日後，傅雪雁與王家似乎是結下了梁子，王家先前在她鋪子裡下的單子，也幾乎全被撤走了，往後幾乎每一日都有人來鬧事，搞得傅雪雁頭疼不已。

  這一日，傅雪雁看完了帳簿，正打算回家去，忽的，竟有兩個穿著錦繡華服的女人前來，將一袋茶葉摔在傅雪雁面前，罵道：「這是什麼東西？不過是最次的茶沫子，你也敢拿來給我們喝？」

  傅雪雁聞言，拿起那袋茶葉細細看了一眼，卻見裡頭的確是最次的茶葉沫子不錯，但這兩人瞧著實在是眼生，她屬實想不起是否在她這裡買過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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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夫人先消消氣，我也不知道您二位到底是何時來買過茶葉的，不知可否告訴我你們的名字，我好查查帳簿，看看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

  「你別管這個！我只問你，你賣給我們這東西，到底算是什麼意思！」

  那婦人似是鐵了心要傅雪雁給個交代，雙手叉腰，瞪著傅雪雁。

  傅雪雁見兩人不大配合，便要翻閱帳簿，查查可有兩個新顧客賣茶葉的記錄，卻被那婦人一把奪過了帳本，狠狠丟在地上踩了兩腳，罵道：「我叫你給我個交代！」

  見二人如此蠻不講理，傅雪雁也有些惱了，不打算再理睬兩人，彎腰去撿帳本，卻被兩個婦人一把扯住了頭髮。

  「快點的！別給我磨磨唧唧的！我要交代！」

  恰好此時，墨淵下了學，瞧著鋪子還沒熄燈，便想著來看看傅雪雁，卻見傅雪雁被兩人纏上，忙上前拍開了婦人的手，皺眉問道：「二位夫人，到底是發生了何事，你們何苦與我娘子廝打起來呢？」

  「哼，問問你的好娘子，賣給我們的是什麼東西！」

  墨淵聞言，瞧見桌上那袋茶葉，拿起來細細端詳了一眼，裡邊裝的正是一袋最次的茶葉末子，可這樣的東西庫房裡是幾乎沒有的，更不可能會被當做好茶葉賣給兩人。

  正這麼想著，墨淵頓時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上下打量了那兩個婦人一眼，卻見兩人雖說穿戴的都是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可面上的肌膚，卻猶如干樹皮一般，十分粗糙，頭髮也如雜草一般枯黃，不像是貴婦人。

  他心存幾分疑慮，問道：「兩位夫人可否告知姓名，等在下查了帳簿，若是屬實，自然會對兩位做出賠償。」

  「哼！你不要給我玩這些手段，我們現在就要你給出一個交代！」

  見兩人油鹽不進，墨淵生怕再說什麼惹惱了兩人，又要讓傅雪雁受傷，便叫傅雪雁去庫房，自己來處理這些事。

  「兩位夫人，既然你們曾在此購買過茶葉，帳簿上自然有記錄，還請您二位配合，否則我們無法對你們進行賠償。」

  兩人聽墨淵此言，見他似乎咬死了是要查帳簿，頓時有些心虛，支支吾吾許久，仍是強撐著，道：「我不管，我只要你們賠償，我這茶葉就是在這兒買的，要是你們不賠償，我便去官府告你們！」

  「夫人，您不用裝了，您的手與面孔，分明就是一個農婦的模樣，水合縣上近年來可沒有農夫一夜暴富的例子，是王家請你們來的吧。」

  墨淵看出了二人的破綻，也不與她們繞彎子，直截了當的戳穿了，兩人聞言頓時大驚失色，正要逃跑，卻被墨淵喊住了。

  「你們放心，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只是，我娘子被你們兩人欺負了還請你們給我娘子一個交代呢。」

  這兩人聽墨淵此言，是要放了她們，當然連聲答應，跟著墨淵去了庫房，見傅雪雁黑著臉站在裡邊，忙連聲討饒，道：「對不住，傅姑娘，我們不該來你這兒鬧事，還請你饒恕我們！」

  既然兩人都這樣討饒了，傅雪雁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把這口氣咽下，道：「罷了，往後別再來鬧事，否則，我不會再饒恕你們。」

  說罷，便將這兩人放走了。

  夜裡，傅雪雁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了家中，坐在銅鏡前，瞧著鏡子裡的自己，這幅身子才十八歲，便已經略顯蒼老，雙手也不像一個年輕女孩那樣細膩柔嫩，頓時有些委屈，喃喃自語道：「若是這身子原主的爹娘還在，也不至於變成這副模樣吧，只可惜天道無常……」

  「娘子，我拿了東西來，你開開門。」

  門外，墨淵的聲音響起，將傅雪雁拉回了現實，她忙起身去開門，卻見墨淵端著一碗糖水進來，放在了桌上，笑道：「我也不會做什麼菜，只好煮糖水給你喝，曾經我受了委屈，爹娘便這樣安撫我，說是可以令我心情好些。」

  說著，他舀了一勺糖水，吹散了熱氣，餵到傅雪雁嘴邊。

  傅雪雁半信半疑，張口喝下，頓時，只覺得口中被甜蜜滋味充斥著，怒氣也散去了幾分，道：「的確如此，你爹娘所言不錯。」

  墨淵見她心情好些了，便抬手為她理了理鬢邊碎發，柔聲道：「我知道，如今的我不能保護你，但我會儘量讓你少受些委屈，畢竟你是我的娘子。」

  「只可惜，你娘子年輕不了幾年，便要老去了，你看我，再過些年，面上便要生皺紋了。」

  傅雪雁這般自嘲著。

  「不會！娘子就算是老了，也是美人。」

  傅雪雁還要開口，卻被墨淵打斷了。

  「來，我替我的美人娘子梳頭。」

  說著，他拉著傅雪雁坐到銅鏡前去，將她的髮髻拆開，拿起梳子為她梳理著一頭秀髮。

  傅雪雁瞧著銅鏡里的男人與自己，不禁覺得，這一切都如夢境一般，令她覺得溫暖，安逸。

  「若是她還在，這一切若都是屬於她的，她一定很幸福吧……」

  她這般想著，總覺得這一切，似乎是她搶來的。

  「雪雁，我希望你多笑笑，偶爾在我面前暴露些小女子的情感，否則，我可真會覺得，我是嫁給了你。」

  墨淵這話，倒將傅雪雁惹笑了，嗔怪道：「別胡說！好好梳頭！」

  「是！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