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何必拒絕人家的好意

  張氏的後事由傅青寧一手操辦，辦的十分風光，送葬的隊伍從王家幾乎可以拍到城門口，傅雪雁站在陽台，瞧著底下黑壓壓的一群人，不由得嘆息一聲。

  墨淵見狀上前問道：「怎麼突然嘆氣，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

  「不，我只是替張氏感到可惜，生前不曾被人如此敬重，她的丈夫又是個花花公子，日日獨守空房，還要看著後宅的妻妾，一個一個的大了肚子，死後才被那些人念及了半點好，當真不值。」

  傅雪雁說著，不想再看這場面，轉身與墨淵一道入了房內，畢竟如今還沒開春，外頭的風吹在身上，仍是令人覺得寒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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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往後你不必擔心這些，我只會對你一個人好。」

  墨淵此言戳中了傅雪雁心中柔軟之處，令她頓時面頰微紅，低聲道：「你，你光會甜言蜜語，鋪子今兒大抵是沒什麼事兒的，你去叫他們回去休息吧。」

  墨淵見她面露羞澀，不由得輕笑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便離開了。

  想著方才墨淵那番話，傅雪雁竟覺得有些歡喜，自言自語道：「這年頭，有個這樣的男子，倒也是不易，只是也不知他是花言巧語，還是真心的，若是珍惜，那便更是難得，要好好珍惜才是。」

  正如此想著，縣令手下的師爺帶人前來拜訪，傅雪雁忙下樓去親自接待，笑意盈盈的招呼他坐下，叫小廝去斟茶。

  「師爺今日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要事？」

  師爺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忙活，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了傅雪雁，道：「老爺說過墨淵天資聰穎，但他還是擔心，墨淵能否通過，便叫我來送著東西，說是能幫上他的。」

  傅雪雁從他手裡接過信封，將信紙取出攤開，卻見這是一封引薦信，是寫給縣上私塾夫子的，大致內容便是墨淵天資聰穎，是可造之材，叫他幫忙指點指點。

  「還請師爺替我多謝縣太爺。」

  傅雪雁說著，笑眯眯的將信紙收好了，叫小廝去取了一袋銀子，塞給了師爺。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師爺替我向縣令大人道謝。」

  「這是自然。」

  說著，師爺似是又想起了什麼，接著道：「對了，如今距離考試還有半年，你可要叮囑墨淵，叫他好好學，別到時候除了洋相，老爺面上掛不住。」

  傅雪雁點點頭應下了。

  師爺見傅雪雁答應了，自己也沒別的事，縣衙還有卷宗要處理的，便與她做了個揖離開了。

  當晚，傅雪雁做了不少菜色，等到墨淵回來，便拉著他在桌邊坐下，笑眼看著他。

  墨淵難得見她這樣看著自己，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將碗筷放下了，問道：「娘子怎麼這樣看著我，可是我做錯了什麼事？」

  「不是，只是覺得你厲害，不過幾日就成了縣令眼前的紅人，對你如此栽培。」

  傅雪雁笑著，將今日師爺來的事兒一併告知與他，墨淵聽了，面色卻陰沉了下來，打斷了傅雪雁的話：「娘子，我不願去私塾，可否只在家中溫書？不過是縣試，我還是有信心的。」

  傅雪雁聽他這話，不由得覺得疑惑，她知道墨淵聰慧，但先前只要是她說的，墨淵大多會答應，今日卻如此直接拒絕了，這倒是有些古怪。

  「怎麼了，縣令也是為你好，怕你考不過，你何必拒絕人家的好意呢？」

  墨淵似乎也是意識到自己言辭有些不當，見傅雪雁有些不大樂意，只得嘆息一聲，道：「罷了，既然你想我去，那我去就是了，只是平日裡我還要幫你打點鋪子，只有休息之時再去，平時就在家溫書就是。」

  傅雪雁見他答應了，頓時面露笑容，給他夾了好些菜。

  次日清晨時分，傅雪雁特地交代了鋪子裡的小廝看好店，帶著墨淵去私塾拜訪夫子。

  這位夫子本是舉人出身，原先也做過兩年縣令，卻因當地財主的打壓，最後落得個罷官的下場，回鄉之後，便開了這家私塾。

  「傅雪雁攜夫君墨淵，見過謝夫子。」

  傅雪雁瞧著那夫子，頭髮早已花白，滿臉都是褶子，看著大抵有六七十歲的模樣，一雙眉毛始終皺著，只怕是個刁鑽之人。

  「嗯，傅姑娘不必多禮。」

  謝夫子早已聽說傅雪雁的大名，對她自然是熟悉的，至於墨淵，因縣令曾親自引薦這小子，他也有些好奇此人究竟有什麼能耐，今日一見，倒也是個模樣英俊的少年，舉手投足只見氣質並不尋常，不由得笑著點頭，道：「墨公子當真是器宇軒昂，氣質不凡，既然縣令大人曾關照過，我定會多多照拂。」

  「那便多謝夫子了。」

  傅雪雁說著，又遞給他一包銀子，謝夫子見狀，忙笑道：「姑娘真是客氣，這……老夫一定盡心盡力！」

  見他這般允諾了，傅雪雁才算放心，將墨淵交託給了他。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很快便到了清明時節，傅雪雁早早地與小廝們招呼過，這一日不必來工作，又與謝夫子告了假，帶著墨淵往郊外踏青祭祖去。

  墨淵本以為傅雪雁會心情不佳，可她卻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悠哉悠哉的欣賞著沿途風光，不由得出聲問道：「你娘親，是怎樣的人？你不懷念她麼？」

  傅雪雁聞言不由得一怔，思忖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她走的時候我哭得昏天黑地，之後便陷入了無盡的痛苦，至於她的為人，大概，是個很善良的女子吧。」

  她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還是有些難過的，她不知道這種難過是因為什麼，大抵是原主的記憶在作祟吧，那些本不屬於她的記憶，在她腦海里不斷地浮現。

  「對了，你爹娘呢？我瞧你生的不錯，舉手投足之間也頗有些大戶人家少爺的風範，應該也是因家道中落，才淪落至此的吧？」

  她這般反問著墨淵，可墨淵卻沉默了，許久方才點點頭，道：「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往後我再慢慢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