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婦人瞪了墨淵一眼，可墨淵比她底氣足，反瞪了回去，一下子便將那婦人嚇得不敢再說什麼，他仔細瞧了這三個婦人一眼，道：「不論你們是有人尋來鬧事的也好，或是當真無知也罷，不論如何，別來這兒鬧事，若是存心鬧事，也別怪我不客氣。」

  三人自知理虧，不敢多說什麼，墨淵見狀，示意小廝送客，三人這才離開。

  兩個小廝不曾見過墨淵如此嚴肅冷峻的模樣，只以為他就是個性子溫和的，沒曾想還有這樣一面，不由得有些驚訝，問道：「墨公子，您方才可是生氣了？」

  

  墨淵輕笑，並未回答，拿了掃帚過來掃去了地上的瓜子殼，叫其中一個拿去倒了，又叫另一個過去迎客，自顧自的喃喃自語道：「不過是只將溫柔給一個人罷了，談不上氣不氣的。」

  下午，傅雪雁那裡也忙完了，便回了鋪子去幫忙，瞧著墨淵累得趴在櫃檯邊上，趁著無人的空隙歇息的模樣，她不由得展露笑顏，道：「沒想到你也有偷懶的時候。」

  「掌柜的，你可讓墨公子休息休息吧，他忙活半天了，也夠累的。」

  「嗯，我知道，所以啊，我這不是過來幫忙了麼。」

  傅雪雁說著，去庫房尋了一件毯子來，輕輕地蓋在墨淵身上，旋即開始幫著兩個小廝忙碌。

  約莫傍晚時分，基本沒什麼客人了，墨淵才悠然醒來，瞧著傅雪雁站在一旁喘氣兒的模樣，騰地站起身，拉著她坐下，抱怨道：「你怎麼不早點把我叫醒，害得你自己忙活了半天。」

  「這不是早上讓你幫我頂了半天，心裡過意不去麼。」

  傅雪雁說著，長舒了一口氣，將白天的見聞告訴了墨淵，墨淵這才知道，她處理那些富商的訂單也並非易事，心疼的替她捏著肩。

  「往後等鋪子生意好了，咱們多找幾個小廝就是了，不必如此辛苦。」

  「那可不成，外人可沒有自己人貼心，說不準便叫人收買了呢。」

  傅雪雁說著，端起小廝遞來的水抿了一口，忽的，似是又想起了什麼趣事兒，對墨淵道：「哎，對了，你說有些人若是知道自己喝的茶都是我這兒賣的，會不會一氣之下連茶都不喝了？」

  「或許吧。」

  傅氏茶鋪開業三四日後，生意愈發蒸蒸日上，市場上流通的茶葉之中，已有大部分都是從傅氏茶鋪出來的。

  這一日，王家後宅。

  張夫人難得身子大好，叫人傳了後院眾姨娘前來閒話家常，命人給眾人倒了茶水，笑意盈盈道：「先前咱們這茶呀，雖說是最好的，卻也不過是中等，今兒我命人尋了上等的來，還請各位妹妹嘗嘗。」

  「夫人真是好心，特意尋了茶葉來請妹妹們喝，那我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底下幾個與夫人歷來交好的姨娘聞言，樂呵呵地給她捧著場，端起手邊茶盞抿了一口，故作驚喜狀：「唔！真真是極好的！這茶味道甘冽，與從前喝的差別可大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餘下幾個妾室聞言，自然也跟著奉承了一句，獨獨傅青寧，有些心不在焉，只顧著喝茶，也不說話，白白惹了張氏有些不悅。

  「傅姨娘怎麼了？怎的也不回話？可是這兩日身子不適？可要叫大夫來給你瞧瞧？」

  傅青寧被張氏這樣一問，方才回過神來，忙陪著笑臉答道：「不，不是的，是這茶，味道當真是上佳，妾身只顧著喝茶，這才……」

  眾妾室聞言，頓時樂了，掩嘴輕笑，傅青寧還有些不大明白她們為何發笑，便聽見張氏道：「你也覺得這茶好吧？呵呵～還得多虧了你的姐姐，這茶便是從她的鋪子裡出來的，妹妹可喜歡？」

  聽著張氏提及傅雪雁，傅青寧才明白，原來張氏今日叫他們過來用茶，不是什麼好心，不過是為了藉機羞辱她罷了，頓時，她只覺得怒火中燒，卻礙於身份，只能隱忍不發，片刻之後，方才尋了個由頭，提前離開了。

  「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回到自己房中，傅青寧終於忍不住了，撲在床上放聲大哭起來，丫鬟在外邊聽到自家姨娘的哭聲，匆匆忙忙入了屋內，見她狼狽模樣，忙問道：「姨娘這是做什麼，為何如此難過？您可千萬不要如此，仔細別傷了身子……」

  「與你何干！我不過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還用得著你來多嘴麼！」

  傅青寧正在氣頭上，聽見一個小丫鬟也妄圖來插手她的事兒，更是覺得惱火不已，破口大罵道。

  那小丫鬟聞言，雖心中害怕，卻還是戰戰兢兢道：「與，與奴婢無關，但是姨娘是奴婢的主子，伺候好主子是奴婢的責任，若是姨娘因此傷了身子，便是奴婢的過錯了，奴婢擔不起這個責任。」

  傅青寧聞言，擦了擦眼角淚珠坐起身來，仔細打量一番那個丫鬟，只見她不過二八年華，與她年紀相仿，模樣雖算不上標緻，也可以說是五官周正，膽子也不小，碰著如此情形，旁的丫鬟只怕早就退下了，唯獨她，還敢回話，這令傅青寧對她刮目相看。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春雪。」

  「好名字，春雪，你可願意為我做些事兒？」

  春雪抬起頭面帶疑惑瞧著那人，卻見傅青寧朝她招了招手，她立馬起身走了過去，傅青寧俯下身，在她耳畔耳語了兩句。

  「姨娘，這，這不大好吧？若是被人發現了……」

  「被人發現？人都沒了，如何被人發現？就算有人看出了端倪，也懷疑不到你頭上，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吧。」

  春雪得了命令，也不敢拒絕，只好答應了這事兒，匆匆退下了。

  待她離開之後，傅青寧自顧自走到銅鏡前，看著銅鏡里自己略有些憔悴的面孔，咬牙切齒道：「傅雪雁，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你不是很能耐麼？哼，我看你這次如何死裡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