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誅天》

  銀月當空，漫天繁星。

  一處被密林遮掩的隱蔽山洞裡，青衫少年盤坐在身下極為不平整的青石地面上，雙手在身前擺出玄奧的修煉印結。

  伴隨著少年均勻的呼吸，空氣中夾雜的絲絲靈氣，不斷順著口鼻盡數湧入少年體內，經過體內特定經脈路線運轉，進而化作絲絲純淨能量，溫養少年骨骼脈絡。

  在少年身旁不遠，一位有些虛幻駝背老者，靜靜懸浮山洞洞口，老者負手而立，衣袍斜飛，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漆黑靜謐的深夜，一老一少躲在隱蔽的山洞，宛若神話故事裡密謀『大事』的最大反派，而這般看起來很是怪異的二人組合也不是別人，正是剛從競技場出來的邱天跟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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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時間不知又過了多久，只知先前還能隱隱聽到的寧安城喧鬧聲，此時已是消散的無影無蹤，二爺站在山洞洞口眺望遠方，神情稍稍有些恍惚，而在此時，少年輕輕的呼氣聲，悄然也是從洞內傳了出來。

  於是聞聲回過頭來，二爺目光掃向身後山洞，便是看到盤腿修煉已久的邱天，緩緩睜開了雙眼。

  「調養好了？」瞧見邱天緩緩退出修煉狀態，二爺布滿皺紋的臉龐稍稍泛上一絲輕笑，隨後輕笑著開口招呼。

  「嗯，這一個月在實戰中受了不少傷，但先前沉積在經脈深處的鍛體靈液藥力也因此散發了出來，我把這些藥力煉化，先前體內積累的淤血傷勢，也算是徹底修復了。」扶著有些酸麻的雙腿，從青石地面上緩緩起身，隨後感應一下全身肌肉之中蘊含的充實力量之感，邱天輕笑著開口回應二爺。

  聞言，二爺再度偏頭看了邱天一眼，打探的目光在其稍顯壯碩的手臂上掃過，隨后蒼老臉龐上稍稍泛上一抹欣慰，按照他的打算，邱天想要達到現在的肉身強度，起碼也需要半年多的時間，而眼下的邱天，則完全憑著自己的一股韌勁兒，硬是把時間縮短了足足一半。

  天賦尚佳，韌勁十足，孺子可教也……

  雖然臉上算是喜形於色，但二爺並未開口說話，於是看到此景，邱天心頭不禁稍稍有些疑惑，不過隨後念及二爺整天沒個正經，所以也沒過多在意，之後稍稍活動活動有些酸麻的雙腿，便直接踱步走到了二爺身邊。

  站在二爺身邊的山洞洞口，眺望著遠方寧安城城裡的燈光，邱天無聲沉默良久，不過最終深深吸了口氣之後，還是偏頭看向了二爺：「二爺，明天就是族裡的成人儀式了，現在……」

  「可以傳我那部功法了嗎？」

  自從與二爺認親，在二爺的指點下，自己的實力得到了大幅的增長，所以對於這位總是沒個正經的干爺爺，邱天也越來越信服了起來，不過儘管如此，現如今在問道那部關乎明日成人儀式，甚至可以說是關乎自己一生修煉的功法時，邱天心頭，多多少少還是有一絲緊張，以至於現在開口詢問時的語氣，都稍稍泛上一絲謹慎。

  在納靈護腕里寄存了這麼多年，二爺可以說是看著邱天長大，所以此刻邱天心裡在想什麼，二爺也很清楚，於是稍稍抬頭，同樣眺望遠方寧安城裡的燈光，稍稍沉默片刻後，開口回應了邱天一聲：「小傢伙，那部功法，我的確有，你倒用不著這麼緊張……」

  「嘿嘿……」被二爺直接看穿了心思，邱天當下也是有些窘迫的訕笑兩聲，不過之後念及二爺口中的答覆，先前心頭不由自主泛上的那絲擔憂，此刻也是煙消雲散，隨後話鋒一轉，開口恭維：「我就知道二爺你說話靠譜……」

  瞧見邱天再度喜形於色，甚至稍稍拍了個馬屁，二爺不禁也跟著輕笑了一聲，不過稍稍過了片刻，二爺再度偏頭看向邱天，蒼老臉龐上，卻是緩緩泛上一抹凝重：「那部功法，現在就在我身上，不過作為長輩……」

  「我並不希望你能修煉……」

  蒼老臉龐上帶著一絲凝重，二爺語氣淡漠的開口招呼，聞言，先前還喜形於色的邱天，不禁眉頭輕皺，心頭一陣疑惑：「嗯？為什麼啊？」

  「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

  艱苦修煉了四個月的肉身，就是為了修煉功法進階神兵，現如今卻是從二爺口中聽到這般話語，邱天心頭難免有些不甘，於是滿是不解的應了二爺一聲，稍稍皺眉沉思片刻，便又再度開口追問二爺：「難道那部功法不像你說的那樣，可以煉化所有神魂？」

  「如果是那樣也沒關係，只要能適合我的神魂，就算是最普通的一級赤煉，我也能夠接受。」

  毫無進展的修煉了十年魂力，對於進階神兵踏上修煉一途，邱天早已極度渴望，所以現如今不管二爺拿出的功法是什麼級別，只要能適合他的蟲系神魂，那對於他來說，就是已經足夠。

  「不，那倒不是……這功法是我生前偶然所得，根據功法上的介紹，修煉功法之後，可以煉化世間萬靈，所以煉化全系神魂，想必也不是問題。」

  邱天情緒激動，二爺自然看在眼裡，於是當下開口解釋，隨後待得邱天聽完稍稍恢復平靜，方才再度神情凝重的開口補充：「我不希望你修煉這部功法，並不是因為這功法潛力不足，而是因為這部功法修煉起來，實在是過為兇險……」

  「過為兇險？只是煉化功法而已，有什麼兇險的？不明白二爺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邱天當下一臉疑惑，雖然修煉功法進階神兵是有一定的困難，有些人修煉幾次方才成功凝聚有色靈氣，但這對於修煉者來說是必經之路，應該也算不上什麼太大的兇險。

  邱天站在身旁滿是疑惑，二爺偏頭看了邱天一眼，隨後虛幻手掌一招，一副暗紅捲軸，便憑空出現在掌心之中：「這部功法，名叫《誅天》，是我從一處迷失之地所得。」

  「雖然這部功法只是最為低級的一級赤煉，但它所具備的潛力，卻是空前的巨大，說其能夠造就絕世強者，也並不為過，而我之所以敢這麼說，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部功法，能夠讓修煉者的神魂進化……」

  「神魂？進化？」

  二爺話音落地，邱天聽完滿頭霧水，他倒不是不知道『進化』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而是因為在萬靈，每個人的神魂都是跟靈魂保持一致的，人的靈魂只有一條，而人的神魂，也註定是一成不變的如果有人說神魂隨著年紀的增長出現增強，他還能相信，但是說到神魂能夠進化，這就未免有些天方夜譚了……

  「這個世界很大，很多事情並不會因為匪夷所思而就不會發生，當年我費了那麼大的功夫，才將這功法從那迷失之地帶了出來，而且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這部《誅天》，應該不是他人的惡作劇那麼簡單……」早已料到邱天不敢相信事實，二爺當下再度開口解釋。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對於這個干爺爺，邱天早已打心眼兒里信服，雖然心頭還是覺得很匪夷所思，但皺眉沉思片刻後，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二爺：「如果這功法真的能讓神魂進化，那你說的兇險，便跟這進化有關了吧？」

  以邱天的聰明伶俐，猜到兩者之間的利害關係，二爺也沒有覺得意外，偏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暗紅捲軸，隨後便默默點了點頭：「沒錯，世上沒有平白無故得來的力量，想要得到遠超常人的實力，那就要承擔常人所不能企及的風險，而根據這功法的介紹，修煉者每次進化神魂，都要經歷致命的危機……」

  此刻，二爺說話的語氣，可謂是自從邱天與其相識之後，最為凝重的一次，即使站在一邊，邱天也是能感覺到其心頭的擔憂，甚至可以說是，一絲絲的畏懼……

  讓閱歷頗豐，在邱天眼中甚至是無所不能的二爺都感到這般驚恐，想必那神魂進化的過程，定然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

  「難道這《誅天》，就沒有什麼修煉的可能？」眉宇間悄然也是泛上絲絲凝重，邱天凝神看向二爺，語氣淡漠開口招呼。

  「只要是功法，自然是可以修煉，只不過修煉起來，可以說是處處兇險……」臉上依然帶著凝重，二爺淡漠開口回應，隨後話音落地，抬頭遙望遠方虛空，片刻之後，再度開口招呼了邱天一聲：「小傢伙，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遠古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