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嫉妒成殺

  這一日，北寒烈把雷厲天一人留下，據說兩人交流到了深夜，北寒烈反反覆覆的問著自己思念的那個人，生怕錯過了任何細節。

  眾人都曰：陛下著魔了！對雷厲天閣下表示同情。

  更為讓人詫異的一件事是，南宮晴在校場上所唱之歌被軍中將士私下廣泛傳唱，掀起了一股狂風，後來這股風颳到了民間。

  南飛國皇宮——

  燕傾傲還沒來得及從密探口中得知北寒國的事情，已經從太監宮女們口中得知，就連一向不議論是非的燕雲苑也有丫環們在討論。

  據說，有一女子為北寒國皇歌唱，愛意大膽讓人心動。

  據說，北寒國皇還喜歡上了一位靈妃，日日帶在身邊。

  御書房裡，皇甫雲面色複雜的聽著嚼舌頭被抓的丫環們描述北寒烈的事情，越說越覺得不可思議，有人喜歡北寒烈他可以接受，但是北寒烈主動納了一位靈妃這就有些奇怪了。

  「可惡！那個男人竟敢對不起傲兒！」這是皇甫雲的第一反應，開口就大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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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兒一跟著他走，還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北寒烈見自己沒有機會就轉頭與別的女人勾搭上了，他不要傲兒了嗎？

  「陛下，這正是您的機會啊。」聶公公連忙上前說道。

  陛下實在是有些奇怪，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機會，而是覺得燕傾傲受了委屈憤憤不平，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陛下。

  雖然外面都說帝後和睦，但聶儒總覺得是陛下一直在包容皇后，但皇后始終對陛下像是充滿了各種妥協，似乎有著深深的無奈。

  皇甫雲覺得聶儒說得有些道理，但他心裡替傲兒感到難受，傲兒當初怎麼就選了北寒烈那個負心漢，要是她當初選了自己該有多好，現在他們孩子都說不定有多少個了。

  傲兒啊傲兒，你可後悔選擇了那個男人嗎？你現在知道誰是真心的了嗎？

  皇甫雲拳頭捏緊又輕輕放下，幸好現在還不晚，他還大有機會，傲兒是什麼樣性格的人她很清楚，她義無反顧卻也決絕，一旦北寒烈棄了傲兒，她也一定會立即棄了北寒烈。

  「陛下，聽說那位靈妃娘娘還未冊封，不過北寒國皇上已經承諾等東越國戰爭結束後就立刻封她為靈妃。」

  這沒正式冊封名聲就這麼大了？等真正冊封那還得了？皇甫雲倒也不太在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對了，你們剛才說那女人唱的什麼歌來著，把歌詞給我寫下來，我倒想看看。」

  聶公公眼皮一跳，陛下不是要學著人家給皇后娘娘唱歌吧？皇甫雲還真有這個想法，不過只是一閃而過，他才不屑服用一個女人的手段，他要讓北寒烈痛！

  他要帶傲兒御駕親征，看看那個人會有什麼反應！

  當夜，皇甫雲徵求燕傾傲的意見，問燕傾傲是否要陪著她一起去一趟東越國前線，結果燕傾傲當場直接就拒絕了，說自己身體不便，恐怕不能前去，也不想看到太多血腥之光。

  皇甫雲本來打算帶著燕傾傲前去耀武揚威一番氣氣北寒烈，結果燕傾傲不答應也只能作罷。不過燕傾傲表示，她想去南飛國的其他地方散散心，比如南海，想到南海絕美的景色還有曾經的回憶，皇甫雲一口就答應了。

  皇甫雲第二日便安排好了朝中之事，然後告訴燕傾傲隨時可以出發。

  他們一路緩慢行走，就像是隨意遊玩，一點也不著急趕路，每到一個地方燕傾傲就會閱讀當地地理札記，趕路的時候在馬車上看，以便她對去過的地方有更深的了解。

  親眼見到南飛國的繁榮安定，燕傾傲也忍不住詫異，百年來的休養生息，竟然讓南飛國變得如此富有，百姓們的整體生活水平可以說是達到了北寒國戰前的狀況。

  這裡沒有戰爭，沒有硝煙，沒有流民，甚至沒有見到一個乞丐，他們的穿著打扮可以看得出來生活小康。然而，燕傾傲也注意到街上有很多孤寡老人，想到之前路過的那些地方也有這種狀況，燕傾傲頓時得出了一個結論：南飛國普通百姓人口嚴重老齡化。

  就連街邊六十多歲的老人，也還在路上賣東西，而且並沒有年輕的男人或女人打下手，雖然街上治安不錯，但這麼老不是應該頤養天年了嗎？

  「阿雲，我餓了，想下去吃碗麵。」燕傾傲趴在馬車窗邊，忽然轉頭就對上皇甫雲熾熱的目光，不由面色一怔。

  皇甫雲見自己偷看她被發現，連忙回過神來應聲：「好好……我們去前面酒店吃，那裡味道不錯。」

  「我想吃這家小攤。」

  皇甫雲看了一眼路邊的一家小攤，見那裡還算乾淨，也不好掃了燕傾傲的興致，命人停住馬車，帶燕傾傲去了小攤前。

  這家小攤的老闆就是燕傾傲剛才看到的那個老頭人，老人六十多歲，頭髮和鬍子都白了，他一看到皇甫雲和燕傾傲便呆住了，這兩位明顯是富貴之人卻來他攤前，還說要吃兩碗面，他還真怕有些伺候不起二位爺啊。

  「老闆，多來幾碗，我這幾個武士也要吃。」他們隨行的還有幾個武士，現在也差不多到中午了，大家應該都餓了。

  見燕傾傲面色柔和一臉笑意，老人也不再疑惑連忙去準備麵條，一碗碗熱氣騰騰的面很快就被端上來了。燕傾傲讓武士們一人一碗，幾個武士說什麼也不敢和陛下皇后一起吃飯，在皇甫雲的命令下才規規矩矩的動了筷子。

  「左航大哥，你踩著我腳了。」

  「不好意思。」他剛才有點慌亂，不小心走得太急了。

  自從半年前一次意外前世記憶恢復之後，左航便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平靜了，隊長，他的隊長竟然也穿越到這裡了，更沒想到在黑幕布營救他出來的人就是他們黑王戰隊的隊長。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前世的記憶，只以為自己是南飛國武士閣的左航，直到那次意外前世記憶恢復，他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是季楓！

  他一直想告訴隊長，但想到隊長目前懷有身孕，而且處境也艱難，便一直隱忍著沒有說穿。

  直到剛才看到隊長走下馬車，又讓他們一起吃麵條，他便有些失了神不小心踩到了同伴。

  「阿航，你過來坐吧。」燕傾傲早就注意到皇甫雲選的武士當中有左航，但是兩人一直沒有說話，剛才看左航走路的模樣，真的很像她前世的戰友阿楓，就連道歉的神色也相似得不可思議。

  聽到燕傾傲的話皇甫雲面色微變，有些後悔這次出行叫了左航，傲兒定然還會因為她前世的戰友對左航有莫名的好感吧，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頓時看左航很不順眼。

  若不是左航武功太厲害，而且越來越厲害，他也不會選左航隨行，這幾年左航不但穩坐武士閣第一，還成功的幫他辦了很多事情，非常可靠，他對左航也很信任。但是看到傲兒對左航這麼好，他有些吃醋。

  皇甫雲警告性的看了左航一眼，左航自然察覺，眸光一暗：「不必了，夫人。」他知道皇甫雲喜歡隊長，估計是吃醋了，他不想給隊長增加麻煩。

  燕傾傲有些好笑的看了皇甫雲一眼，看得皇甫雲耳朵直發紅，連忙給燕傾傲拿了筷子讓她趁熱吃，燕傾傲也不多說，挑起麵條就嘗了一口，感覺這味道很不錯。

  「老人家，你的孩子們呢，怎麼不見他們來幫忙？」燕傾傲邊吃邊問道。

  「他們呀，都忙著打仗呢，聽說東越國使用毒氣，東越國太子性情大變手段卑鄙，我的孩子們都在前線對付卑鄙的東越國。」

  卑鄙的東越國？燕傾傲忍不住笑了，果然啊，一個當權者自作孽胡亂用毒，帶來的就是別人對整個國家的仇恨，歐陽血鋒啊歐陽血鋒，你痴迷於權勢沒錯，可你的擔當與責任呢？你的信仰呢？

  「老人家你有幾個孩子啊？」

  「一個女兒嫁人了，三個兒子都在前線，我女婿也在前線。」

  老人家說話的時候，語氣之中有些自豪，但卻忍不住眸中的落寞與憂傷，他為自己的孩子們從軍感到驕傲，但也感到心酸。

  「阿航，聽說你家在海外？」燕傾傲眸光微動，淺笑著轉移了話題。

  左航沒想到隊長會忽然問他問題，抬頭便看見皇甫雲神色奇怪的盯著他看，心裡咯噔一下，這個男人對他隊長的占有欲也太強了，隊長怎麼受得了這個男人？

  「已經不存在了。」想了想，左航答道。

  「南海美嗎？」

  「很美。」

  「傲兒，吃飽了嗎？」皇甫雲眯起眼睛，眸中閃過危險的光芒，他不敢保證要是再見傲兒對左航這麼親切他不會親手宰了左航。

  燕傾傲見皇甫雲眸光促狹又有些危險，也不再說話，她以前也沒有見皇甫雲這麼樣，最近感覺皇甫雲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奇怪，。

  就在此時，悠揚的琴聲與歌聲在耳邊響起，燕傾傲不禁直起背，側耳聽著。

  那年桂花夾雜琴香

  飛鴿盡書愁腸

  皇甫雲眉梢一皺，這不是幾日前北寒國傳出的那首歌嗎？是北寒國淮安王府郡主兼上將軍南宮晴唱的，沒想到這首歌都流傳到南飛國了。

  這兩句話的意思，恐怕沒有任何人比燕傾傲更能理解了。當初嶺安城桂花飄香，南宮晴為了北寒烈引燕王北寒逸上鉤，直接導致了燕王大敗，算是幫了北寒烈一個大忙。

  至於飛鴿，是南宮晴給北寒烈寫的那些信，愛慕之意隱於字裡行間，後來北寒烈一口回絕了她，也不再收她的來信。

  今兵戈四起

  淚滿面，心神傷

  歌聲繼續唱著，低沉婉轉，一絲憂傷，燕傾傲忽然想起軍中那個想與烈合奏一曲的女子，她的愛意和追隨那麼大膽，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雖然慘遭拒絕倍受打擊，但從未真正放棄過。

  誰能想像得到，一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會為了自己所愛之人，從一個普通的戰士五年之內一步步晉升為上將軍，這份執著與毅力，連燕傾傲也有些佩服。

  我的皇啊，我願為你戰

  哪怕四方

  初心不改心無畏

  追隨你的目光

  哪怕天涯

  低沉雄渾的琴音將一個女子的愛意與至死不渝的忠心追隨表現得淋漓盡致，飛蛾撲火般的執著讓人激昂不已，但這詞中之意卻是說不出的愛慕與追求。

  我的皇啊，我願為你唱

  哪怕血流

  頭斷山河為你高歌

  軍魂在

  江山不換……

  歌聲還在唱著，燕傾傲只覺得心中仿若憂傷近乎窒息，卻又波濤洶湧熱血沸騰心神澎湃，一時間複雜難言。

  但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明白不該將南宮晴單純的看做一個情敵，她是一個戰士，即便以前會幼稚的出現在她面前說些幼稚的話，但她始終在努力追隨自己想要的東西，也並沒有不擇手段。

  隱藏的角落裡，一個人影手勢劈下，聲音帶著冷意：「動手。」

  霎時間大街上湧出一批黑衣刺客，飛快的本向燕傾傲和皇甫雲，街上頓時驚叫連連，百姓們抱頭四處亂竄。

  眾人面色大變，連忙拿起武器迎敵，皇甫雲下意識將燕傾傲護在身後，手上掌風習習，刺客進攻速度很快，近乎高級隱衛的實力，隨從的武士們瞬間與刺客們拼殺在一起。

  他們寡不敵眾，皇甫雲又召喚了夜幻，燕傾傲自從進入南飛國之後，在皇甫雲的允許下可以帶隱衛，燕傾傲也只帶了一個，便是北寒國皇室最高統領暗珠，曾經皇甫雲的隱衛統領夜幻慘敗在她手下。

  左航撲到燕傾傲身邊，面色陰沉：「隊長，你們先走。」

  燕傾傲微微一愣，再看戰鬥之人，這身手，這爆發力，這近身搏擊之術，儼然就是阿楓慣用的手段，聽到他口中叫著她隊長，燕傾傲腦袋頓時「轟」的一聲炸開。

  阿楓！左航果然就是她的戰友阿楓，她現在是有多慶幸自己曾經在黑幕布救下了他，阿楓差點就第二次在她面前死去，想到這裡燕傾傲頓時痛得無法呼吸。

  「隊長，我恢復記憶了，你先走，其他事情以後再說。」左航被四個高手圍攻，手上腳下乾脆利落，實力比此前暴漲了很多，再加上這一世的輕功，在敵人之中彈跳自如，連皇甫雲都忍不住刮目相看。

  「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你！」燕傾傲激動不已，眸光堅定的看著季楓，手中匕首肆意翻飛。

  她的動作行雲流水，快得讓人看不清楚是怎麼出手的，她一躍而起擊左右殺兩個刺客，隨後穩穩落地，季楓和燕傾傲相視而笑，頓時背靠背站在一起，眸光銳利的掃向周圍刺客。

  皇甫雲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聽到了什麼，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站立不穩，傲兒說再也不會放開左航，她這是什麼意思？

  再看看那兩人相似的動作，相似的目光，相似的堅定，他們背靠著背，是如此放心的把自己後背交給彼此，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相信對方才會這樣，他們才是真正一對啊！

  傲兒，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人，北寒烈，歐陽血鋒，左航……為什麼連一個左航在她心中的位置都要比他高？

  皇甫雲腦子混沌起來，雙眸頓時一片通紅，左航啊左航，你隱藏得太深了！你明明是傲兒的戰友，為什麼瞞了他整整五年？

  北寒烈背叛了傲兒，他終於等到了機會已經快要得到傲兒，左航你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皇甫雲眸光一片驚痛，拿劍的手顫抖著，飛奔過去一劍刺入了左航胸膛。

  背後之人將她推開，燕傾傲心下一驚，一回頭便見季楓胸背上插著一把劍，皇甫雲站在他的面前手裡握著劍柄。

  「噗……」一口鮮血隨之吐出，高大的身體搖搖欲墜，手中的劍支撐在地上，目光不敢置信的看著皇甫雲，眼裡有太多的震驚和疑惑。

  他自認為這些年對皇甫雲足夠忠誠，從未有過任何二心，雖然他已經選擇了自己的對方，但沒有半分對不起皇甫雲

  「阿楓！」燕傾傲不敢置信的看著季楓胸口的劍，亦不敢置信的看向皇甫雲，眸光閃過許久不見的冰冷殺意。

  「隊長，我沒事，我還可以保護你。」季楓口中的鮮血不住的救出來，心臟處鮮血直流。

  「不要，你不要死，不要再離開我。」燕傾傲霎時淚流滿面，手指不敢觸碰他胸口的劍，這劍不偏不倚，完完全全沒入他的胸口，鮮血汩汩而出。

  「隊長，不……不要哭，隊長從來不會哭的。」季楓伸出帶血的手抬起，又頹然放下，好像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般。

  「阿楓，你不能死！不許死！我命令你不許死！」燕傾傲一把抓住季楓垂下的手，生怕他這一垂下去就永遠也抬不起來了。

  不可以這樣，他們才剛剛見面，還有好多的話沒有說，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他不可以就這樣死了。

  燕傾傲手掌瞬間積聚真氣，朝季楓體內輸入，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微微一笑，面色慘澹：「隊長，答應我……不要為我報仇，答應我。」

  他不想讓隊長再為她操心，不想讓她活在仇恨之中，他死之前能夠表明自己的身份已經足夠了。

  這雙漂亮的眼睛永遠閉上了，燕傾傲無論怎麼輸送內力也沒有用，她用手拍著地上的男人，希望他可以醒來，但他好似累了，再也沒有睜開閉上的眼睛。

  「阿楓！」撕心裂肺的聲音震得刺客們不敢上前，一雙通紅的眸子怒不可遏，卻在此時，耳邊傳來一道極為諷刺的聲音：「傲兒，對不起。」

  他殺了阿楓，然後來跟她說對不起？燕傾傲冷笑一聲，抱著季楓的屍體上了馬車，再也不管身後的男人說什麼。